第43章
阮熹随着欢声笑语转头,思绪却沉浸在首饰盒的事情里。
那个大红酸枝的首饰盒后面还跟了几个其他关键词呢——
新婚礼物、订婚道具、结婚嫁妆。
婚来婚去的,好讨厌啊。
阮熹看着程岱川提交订单、按指纹付款,忽然想到陈棠。
难道陈棠的生日是在夏天吗?
就算不是陈棠,程岱川的大学校园里有那么多优秀可爱的女孩子。
也许他早就结识了张棠、王棠、李棠、赵棠......
挪过椅子之后,阮熹和程岱川坐得很近,几乎是手臂挨着手臂,但她心里十分不舒坦,也拿起手机,闷头点进自己的朋友圈里。
她把最新的那些动态都点赞一遍,还是忍不住开口:“程岱川,这个首饰盒是你要送给谁做礼物的么?”
程岱川说:“不是。”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她没察觉到自己的拈酸,气呼呼地挖了一口芝士小蛋糕,把蛋糕当人咬:“不送人,难道是你自己用么!”
程岱川收起手机,“啊”了一声。
阮熹有些懵了,不确定地追问:“你?自己用?”
程岱川说:“不然呢?”
“可是,这是首饰盒,你用来装什么啊?”
“装你送的那块蓝玻璃。”
第36章 汗液别乱摸。
胸腔里揪揪巴巴堆叠起来的小褶子,顷刻间被程岱川这句话给熨烫平整。
情况转变得有些快。
阮熹握着金属勺柄,眨眨眼睛:“你是说,你要用首饰盒装昨天那枚淡蓝色的海玻璃?”
程岱川看起来理所当然:“啊。”
想想首饰盒昂贵的价格,阮熹十分难为情。
那枚海玻璃虽然很漂亮,她也的确说过“搞不好真是宝石呢,你要好好珍惜它”这样的话,但海玻璃变成宝石的几率......
无论怎么想都是微乎其微的吧!
阮熹抿掉唇边的一点芝士渣渣:“程岱川,我和你说哦,那枚海玻璃吧,它很有可能只是被海水冲刷掉光泽的普通玻璃。”
程岱川一直看着阮熹,等她说完:“知道。”
“你知道它是玻璃?”
“我看起来像石超,缺心眼?”
阮熹笑起来,推程岱川的手臂,语气很娇:“小心我打电话告诉石超哦!”
程岱川也垂头笑。
石超以缺心眼为骄傲,有一阵子连个性签名都是什么缺心眼代言人。
人家有一套谬论,说缺心眼的人命好。
阮熹笑完才想起正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它没有玻璃以外的期待,买什么大红酸枝木首饰盒装一枚玻璃是不是太过奢侈了?”
“不是让我珍惜它么。”
“你也太过珍惜了吧,首饰盒好贵呀。”
“买都买了。”
“还没发货,可以退掉的。”
“样式好看么?”
阮熹含着挖蛋糕的小勺子,点头:“好看啊,毕竟价格在那摆着呢,这么贵的东西不好看能卖出去么?”
程岱川轻飘飘一句:“送你吧。”
阮熹瞠目:“这怎么行,平白无故收你这么贵的礼物做什么?”
程岱川笑笑,他说六一儿童节那天他请石超吃过大餐了。
阮熹没在,所以补给她一份礼物。
阮熹的注意力被带跑了:“又不是假期,你们俩个怎么凑到一
起的?”
“石超去我们学校来着。”
“他该不会是逃课吧......”
“啊。”
“都上大学了,还过儿童节呢?”
“商女士说的,没结婚都能过。”
阮熹又吃了一口芝士小蛋糕:“那明年六月一日我们一起请商阿姨吃个饭吧,商阿姨现在也是未婚人士。”
“商女士算曾婚。”
“我不管,我就要请商阿姨吃饭。”
程岱川一笑:“啊,吃呗。”
云层散去,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边,甲板上薄薄的一层潮湿逐渐被晒干。
程岱川问:“蛋糕好吃么?”
阮熹点头:“很好吃的,尝尝么?”
这样提议过后,阮熹看看的手:
蛋糕只给了一个小勺子,刚才分享着吃光冰淇淋碗和餐具已经被服务生端走了。
再看看点餐区域:
晴天后,甲板上乘客越来越多,有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在那边吵吵闹闹地挑选甜品。
阮熹无意令服务生百忙添乱,犹豫片刻,还是把头转回来。
程岱川则是对着阮熹的手抬了抬下颌。
阮熹拿不准地举起手里的小勺子:“你用这个可以么?”
“嗯。”
她用纸巾擦掉勺子里的芝士奶油,才把小勺子递过去给他,看见他挖了一块蛋糕,和小勺子一起放进嘴里......
程岱川习惯性地伸了下舌头,用舌尖底部卷走下唇上的奶油。
阮熹总觉得程岱川的嘴唇特别柔软,就像和大学室友们深夜聊天时候提到过的那种,亲起来会很舒服的唇形。
阮熹心猿意马地摸上自己的耳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来想去,她忽然惊觉,借用程岱川的那只蓝牙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见踪影。
她心下一紧,去摸短裤的口袋。
没有。
斜挎包里翻来翻去,也没找到......
阮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一下洗手间,连手机都没拿,慌慌张张地跑了。
她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摘下过耳机,也许是在餐厅,也许是在星空影院......
程岱川的蓝牙耳机不便宜,阮熹记得,那是他用奖学金买给自己的礼物。
对他来说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吧?
阮熹问遍了他们所到之处的工作人员,餐厅、星空影院、影院门口的娃娃机......统统都没有。
工作人员们很好心地帮阮熹做了登记,他们告诉阮熹,如果后面有人捡到那只蓝牙耳机他们会打电话通知她。
阮熹点点头,和工作人员道谢,沮丧地离开星空影院。
她下楼梯三心二意,不慎踩空,又崴到了昨天伤过的脚踝。
程岱川找到阮熹时,阮熹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楼梯台阶上。
可怜兮兮的,像艾斯刚接回家时的样子。
视线落在她无意识地用手捂着的脚踝上,再看看她坐着的楼梯,他短暂地蹙了下眉,走过去,蹲到她面前。
“阮熹?”
阮熹抬起头,蔫巴巴地说:“程岱川对不起,我把你的耳机给弄丢了。”
程岱川反而松了一口气:“丢就丢吧,脚踝是怎么回事?”
阮熹说:“刚才下楼梯没注意,又崴到一下。”
程岱川背过身:“背你去医务室看看。”
“缓缓就好了,我应该可以自己走的。”
“上来。”
“哦。”
阮熹爬到程岱川的背上,他的手托着她的腿弯内侧,很轻松就把她背起来。
正是游轮里乘客最活跃的时间段,人来人往,她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程岱川竟然说:“管他们看不看见。”
阮熹说:“耳机的事对不起哦,我会赔你的,虽然没有你自己买的那么有意义了......”
“别赔了,我还有新的。”
“是我弄丢的啊,怎么能不赔呢。”
“先别管耳机了,脚踝还疼不疼?”
“不太疼。”
“比昨天怎么样?说实话。”
“......比昨天疼那么一点点。”
阮熹趴在程岱川背上,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他步伐很稳,甚至在手机振动时,还能用单臂勾着她的腿弯,空出一只手给别人简短地回了一条文字信息。
这不是程岱川第一次背阮熹了——
上一次被程岱川这样背着,是高中时期。
那是炎热盛夏的某个周末,外面暑气重,石超约了程岱川和阮熹去他家里玩。
那天早晨阮熹起床,说不上来哪里难受,整个人恹恹的,懒得动弹,又实在不想辜负了石超的热情邀约。
石超的情况有些像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出现的次数比程岱川的父亲还要少。
石超一个人住,偶尔会有阿姨去打扫卫生,但还是很孤单。
阮熹坚持从床上爬起来,和程岱川一起去石超家里吃了麻辣烫。
她肚子不舒服,还以为是要到经期了。
程岱川他们问她怎么看着有点没精神,她都说没事,多喝点热水就会好的。
热水喝了半壶,还是难受,去个洗手间都要扶墙捱步。
石超瞧着阮熹:“熹子这样还是别去足球场了。”
活动计划有变,石超拉上家里厚厚的窗帘,提议放个电影看看。
阮熹从洗手间出来,客厅里一片昏暗,空调房冷飕飕地吹着,像野人居住的深山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