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白毅望着他,对啊,白淳声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若不是勐儿不上进,哪里还有他的事
只是那东西确实有些本事,竟然真的得了一官半职,他暂时还动不了他。
哼,只要他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就别想飞到自己头上!
“你去告诉他,既然是我边白侯府的一条狗,就永远是我边伯侯府的一条狗而已!”白毅渐渐直起身子,目光嘲弄。
见白毅消了怒,近侍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是是是,奴这就去!”
“慢着!”白毅突然想到什么,朝近侍道,“将管事的给我叫来。”
“是。”
勐儿绝不能白死,
那些个女人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管事气喘吁吁赶到时,白毅已经躺到了床上,正由婢子服侍着用药,连个眼风都没给他。
良久,白毅才将婢子挥了出去。管事的擦着额间不断冒出的汗,站在一侧不敢言语。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这边伯侯府还是他白淳声掌事了。”白毅靠做床头,戏谑开口。
管事本就怕他,一听这话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侯爷!侯爷饶命啊,都是白淳声逼我的啊!”
“白淳声逼你的他一个病秧子,拿什么逼你”
管事这话说的实在可笑。
“勐儿在府中。出事,你当真半份责任没有!璃儿夜半被人在府中掳走,不是你掌管不当!”白毅蓦地提高声音,撑着身子看他,“现在还让那白淳声骑到了我的头上,不是你见风使舵!”
“你说说,这哪一样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院子”白毅拧着脸笑问,可怖至极。
管事这下真的是无话可说,抖着身子说不出话,白毅也不着急,静静望着他。
“侯、侯爷,您看在奴这么些年伺。候的份上,饶奴一命吧!”管家后背都汗湿了,抖的说不清楚话。
“哦情分你觉得你与我之间有什么情分”白毅收了笑,一字一句道,“在勐儿死在女人身上的时候,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了。”
“勐儿将那些个女人带回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的勐儿是被毒死的!被那些女人毒死的!”白毅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
“侯爷,侯爷!此事蹊跷!此事蹊跷啊——”被拖出去前,管事突然喊道。
蹊跷。
白毅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小厮惊到,“侯爷,不好了!”
“大少爷院中的那些女人,都不见了!”
方才白勐就吩咐下去,将这些女子全部毒死给自己的儿子陪葬,谁知得了这么个消息。
“你说什么!”
“不见了”
“奴已经吩咐下人分头去找了,就算是阴曹地府也给您找回来!”那小厮连忙道。
除了白淳声,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去把白淳声给我叫来!”
小厮刚想开口,就被一道女声打断,“父亲。”
“小姐。”
白璃目不斜视,身上还是穿着早上那件白衣,一步步走到白毅面前,“父亲,人是我放的。”
“哥哥已经没了,府上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女儿不想再看见死人了。”白璃红着眼跪下去,“女儿求您了,别找了。”
“有那几个已死的姨娘便够了,父亲别找了,就当是给哥哥积了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毅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你这是嫌父亲杀孽太重”
“父亲……”
“滚!你给我滚!”白毅死死盯着白璃,突然指着门吼道。
白璃跪在地上缩了缩肩,泪眼朦胧望着自己的父亲,良久才起身离去。走到门前时,白璃停了步子,“女儿知道父亲不是好人,但女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女儿希望,父亲能长命百岁。”
从前她嚣张跋扈,欺负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她自然知道算不上什么好人善人。可事到如今,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做的孽会有一天报应在自己的身上。
好像已经开始报应了。
她已经没有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了。
从前她的自由是哥给的哥,是边伯侯府给的,可以后都没有了。
她神情恍惚地走进自己院中,那个花开正好的院中。
她看见了白淳声,站在廊庭上远远望着她,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来做什么”
“为什么帮我”白淳声没有回她,而是地自顾自问道。
“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在帮我自己。”白璃说完,径直走进了屋子。
人是他放的,没有人有证据,但就是他放的。可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白璃了。
“回吧。”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是。”
-
夜已经深了,安霁云还是没有回府。
今日安霁云让人递了消息,说是去了外祖家,让她不必等自己。
自从常蔺失踪,冯管家身死,清依没有一日是安心过的。
清依拥被而起,撩开床帐下了床。
这几日她入寝及早,想来是孕期嗜睡。往日安霁云在时,会事先将公务做好,早早来陪自己。
今日他不在,自己竟然安不下心来。
原来,安霁云真的对她有这样大的影响。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清依不知道。
短短几个月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好累,真的好累。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束复仇,结束这样不安的日子?
今日教她学账目的婆子,给她了一本去年府上静幽院的开支账本,她还没来得及瞧。
账本。
清依忽地掀起眼帘,余氏房中倒是有一本。
为何那日她去的时候,余氏不曾收起来?
余氏不是那样不谨慎的人。
余氏从不管府中账务,自冯管家身死之后,账务便由世子妃着手,余氏不过是偶尔回去前院瞧瞧,手上怎会有账本?
清依心口越跳越快,是她想的那样吗?
清依闭了闭眼,她记得爹爹生前主管府中账务。
爹爹,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红纹,秋痕!”清依忽然喊道。
“姨娘?”两人推门而进,却瞧见衣着单薄的清依站在案前,也未点灯,身形纤瘦长发垂肩。
“您怎么起来了,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秋痕连忙将架子上的披风拿了下来,迅速披在清依身上,“这些时日奴婢们可是仔细养着姨娘的身子,若是出了事,不说公子责罚,奴婢们可是怎么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红纹递了一杯温水,“奴婢见姨娘神色凝重,可是心中有事?”
清依见两人都提着心,小心翼翼将自己扶回床榻,没急着开口,喝了几口温水才道:“你们去查查,罗氏与常蔺是何时有染的。”
“姨娘这是……”红纹接茶杯的手一顿,不免有些疑惑。
二夫人与常蔺的私情早已经捅破,甚至连二房的门都出不了,且有些时日了。
“姨娘可是发现了什么?”红纹将茶杯放置一旁,轻声询问。
清依微微点头,峨眉微蹙,“只是想确认一些事罢了。”
“公子还未归府?”没再继续谈论此事,清依上了床榻,解了披风。
“未归。”红纹应。
清依点点头,柔声道:“都下去吧,我会注意身子的。”
“记得,查的越快越好。”
“是。”
夜已深了,清依半梦半醒间被搂进了怀里,动作极轻,可清依还是醒了。
“公子?”
安霁云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还是将你吵醒了?”声音不免带着几分懊恼。
清依闭眼往他怀里蹭蹭,“公子不在,清依睡不着。”
“是公子不好,下次不会了。”安霁云心疼地将她搂紧了些,闭眸遮住眼中的疲惫。
“清依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公子有事在身,怎可耽误公子?”
“好,公子知道了。”安霁云怜爱的吻了吻清依的发顶,闭眸浅笑。
清依声音轻轻的,半晌道:“公子,清依只有你了。”不要骗我。
安霁云清楚的感受到,怀里人儿的不安,“怎么了?今日遇到什么事了?”
清依摇头,“没有,就是想公子了。”
安霁云轻呼一口气,“等手上的事忙完,我就多陪陪你。”
“嗯。”清依睁着眸子,应他。
“公子,常蔺真的是边伯侯府的人么?”
安霁云睡意消散了几分,心也跟着紧了紧,“是。”
可在安霁云以为清依发觉了什么的时候,只听到一句:“边伯侯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坏!”
安霁云微愣,失笑道:“嗯,都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