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阿吀听得肉麻,起身就要走。
顾涯拽了她衣摆,他抬头,笑问:“既我已说了,你且说说我的?”
阿吀哼了一声将裙摆拽回来,脸上骄傲:“我才不说,说出来你肯定得意,我不许你得意,只能我得意。”
顾涯勾了唇角,对此不置一词,继续处理着吃食。
他是有心露一手,一份鱼锅子而已,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能入嘴。
阿吀坐在火堆旁捧着碗,相当给面子的催促什么时候好。等真吃到,她品出来味道,便笑眯眯地扭头在顾涯脸上亲了一口:“我原想着等事儿了结,林雀定是要放走去开她的酒楼,我怕我没饭吃还愁过呢,现在你手艺好了,我也不用愁了,真好呀。”
顾涯要开口说话,阿吀凑近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顾涯要再说,阿吀又亲了一口。
反复几次,顾涯不说了,闷头吃完东西,就在一旁盯着她,等她吃完。
阿吀知晓顾涯什么心思,故意吃得极慢。她手里盛了第三碗,实在吃不下,又不想顾涯得逞,硬逼着自己抿了好几口。
她这模样被识破,顾涯靠近,伸手去按了按她肚子:“怎这么能吃?明日岂不是要再多做些才能喂饱你?”
言必,他还低头去听她肚子,意思想听听里头是个什么构造。
阿吀委屈地吐舌头,矫情兮兮:“刚吃完,不能做,万一累得胃疼,岔气了怎么办啊?”
“做什么?”
“哎呀!”阿吀啧了一声,去推他:“你明知故问嘛!”
顾涯憋笑不停,没忍心说她什么,拿了她手中碗放到一边,这才牵着人起身。
两人绕着河边来回走了几圈,阿吀就叫唤走不动了,要人抱。
这回顾涯没管她,拽着她,拉着人来回又走了一刻钟才算罢休。
都说吃饱了好干活,可吃饱了也容易犯困。
后头顾涯洗净了自己往马车里钻,阿吀已是披头散发地睡着了。
他是自打阿吀回来就没尽兴过,先是人多,再来是心绪不佳,越做心里越空,生怕怀里的人有朝一日不再属于他。
今儿误会解开,他情动至极,哪里会轻易让阿吀就这么睡过去。
他钻进褥子里半刻而已,阿吀迷迷糊糊地吟出声,低头见罪魁祸首还在褥子里作怪,嘴里哼唧着不要,可双腿已是曲起。
到后头是溪水潺潺之声还是她之声,已然分不出来。只这摇晃不停的马车动静惊到山林一片,鸟儿双翅扑腾,叫声与马车内里莺啼做配,教这冬景更胜春,沉溺其中,不分昼夜。
阿吀腿上没了力气,软倒在侧,哭哭啼啼道:“不行了,饶了我吧…”
顾涯闭着眼,靠在她肩头,将憋在心里许久未出的话问出:“你告诉我,你那日为何要放走陆裴…?”
吐息在耳侧,惹得阿吀意乱情迷间根本兜不住嘴,她若断若续道:“他想让我劝劝你不要找他报仇,他愿意将其父亲慕容壑与其兄长慕容成的性命来换。”
顾涯哼笑,更卖力道:“你为何瞒我?”
“还不是气你八个月才找到我…而且谁知道你会不会根本想不通其中厉害…鲁莽行事呢…”
顾涯不再言语,一味地将自己对其的怜爱与疼惜化作实际地用到了阿吀身上。
他逼着她与自己十指相扣,一次一次地去问去说,道是爱字不绝于耳,娘子,心肝儿唤个不停,唤得阿吀如泡在了蜜罐子里。
最后顾涯还跟着阿吀学会了喊宝宝宝贝,一声一声,恨不得死在彼此之间。
这么连玩带逛带恩爱,两人到幽嵯岭山脚正是十一月初八。说来尴尬,顾涯与阿吀明明先行走的还是更近的小路,结果到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断后的大批人马。
明眼人见他二人一副蜜里调油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年长些的江湖人更是出声讽刺顾涯明媚不堪大任。
顾涯不生气,阿吀一脑袋窜出来喊了句:“我不堪重用是吧?那你们自己进去好了呀!奇门阵法想来长辈你也是精通,机关你这么老见多识广肯定更不在话下了!不如长辈你先进去,绕一圈再回来喊我们好了啊。”
那老头被说得吹胡子瞪眼,不好同伶牙俐齿小女子计较,便拿顾涯发作:“沈无念就是这么管教徒弟的不成?何为礼仪尊卑都不教了是吗!”
阿吀看顾涯要抬手作揖,一个步子上前挡了他的手,还捂着他的嘴,没好气冲地冲那老头怒道:“你少欺负顾涯老实!真看不惯你找沈无念算账去啊!在这叫叫叫叫叫个什么劲儿!”
她喊完当真不管了,爬了马车拽着顾涯道:“救什么救!我们走!我们去塞外去玩!还管这些屁事儿!”
林雀桑甜架着马车从人群里挤出来,她二人连着附赠的夏时月与竹叶,是什么都听阿吀的。尤其是桑甜,她不觉得阿吀是任性,反而觉得她阿吀姐姐定是发现了什么,要诈一诈。
就跟御雷山庄时一样,眼前这些江湖人里说不定也有些问题!
不过阿吀这回是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是看不惯这帮武功武功比不上顾涯,脑子脑子比不上她的人在这里拿资历压人。
可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阿吀欲走之举,以及顾涯完全听之任之的态度,逼急了某人,竟在这节骨眼上露出了马脚。
第89章 幽嵯岭(中)“庚金破木,五气崩催。……
除却桑甜以外,众人还没注意到这等细节。
只见那老头被阿吀欲走之举惹得下不来台,还是门下弟子上前连哄带赔罪。
可阿吀就是不动。
她靠在车舆处,斜睨着那老头,语气不屑道:“你们同我接触少,大抵是不知晓我的脾性,我这人是别人待我如何,我便待别人如何。你不尊重我,我也不尊重你,你既嘴欠,非要在我这里摆谱,那你摆个够好了。”
阿吀丝毫不给人留脸面,顾涯竟也就容她如此,在旁捏着缰绳随时准备跑路模样看得教人眼疼。
周遭顿起嘈杂,说什么的都有。
幽嵯岭凶险,上次顾涯连带不尘等人连外围阵法都没能闯入,何况深入?
就算有两个西丘走狗带路,万一这两人就是敌人故意留下来引江湖众人深入险境的呢?
在场论武功心计,无人能出顾涯明媚二人左右。人家本事在这里,不服软都不行。
那老头被众人逼着,不得不朝阿吀道了歉,阿吀乐了,下巴一扬,笑道:“把那两个武功被废的人拉出来带路!我们这就进山!”
这二人一直都是孟青榕与青羽兄妹看管,这会儿被青羽一脚踹出来,其双手上铁链随之动作发出汀泠声响。
浩浩荡荡一群人紧跟其后,终是进了这等待他们已久的幽嵯岭。
此山如其名,山脚曲径幽深,凹坑处有流水,在此十一月里发出冷寒,那寒气直从人脚底板钻入躯干;视线往上抬,则是巍峨陡峭,遮天蔽日,除却连绵不绝的山体与其内绿到发黑的树木什么也瞧不见。
阿吀在蛊山待过三年,面对此情此景还不至于说害怕,可心底也跟着发毛。
阿吀微微侧头去看顾涯脸色,见其蹙眉专注模样,往他身边挪了挪,挽着他胳膊,嗲嗲地道了句:“你可得护好了我哦,没我允许不准你随意动手。”
顾涯唔了一声,牵紧了她的手。
半个时辰之后,山路之间出现一牌楼,上书“幽嵯”二字。
阿吀顺着牌楼往里望,多是藤蔓缠绕黑石之景,还瞧不出什么阵法模样。
顾涯在侧解释道:“待跨过这牌楼,顺着石阶往前再走一盏茶功夫,便能瞧见一石林,上次我瞧那石林蹊跷,并未深入。后来回想那地应是在阵法边缘处,还不算入阵,我凭武功硬闯,方才逃脱。”
阿吀闻言,心里也发毛,她当初研究阵法不过是玩了个模拟的游戏,能不能派上用场都不好说。
她没自信归没自信,可还是朝被铁链锁着的两人招了招手,装腔作势道:“你俩过来!带路!要是不好好带路我就让顾涯捅死你们!”
两人连连求饶,你推我搡地跨过牌楼。
深入幽嵯岭内,林木其形怪异至极。倒影扭曲间,教这树木都显狰狞之态。
阿吀害怕这跟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挽着顾涯胳膊贴着他,脸色都吓得不行。
她已经甚少出现这种可怜样儿,顾涯抿唇,忍不住笑意地问她:“要不要我背你?此地还总有蚂蝗。”
一听蚂蝗两个字,阿吀尖叫一声,身子一弹就蹦到了顾涯身上。顾涯将其稳稳接住,就这么正面单手抱着她。
这两人前头多吵闹,总见阿吀姿态高傲随意驱使顾涯,此刻她一副小女人情态依靠顾涯,皱着脸朝着他撒娇咕哝,旁人便多少理解了为何她会被那般爱重。
伸爪子的猫儿是讨人厌,可撒起娇来憨态可爱,教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