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当我没提过。”顾涯利索地闭了眼。
阿吀要说话,嘴被他大手堵住;她又要乱动,被顾涯腿压制住;她伸舌头去舔他手心,痒得顾涯哧哧笑出声。
“你别想这事儿了,下辈子瞧瞧有没有可能,你也别想着自己私下里偷偷去。”他去捏她心口:“你若敢,我就带你去逍遥山三年不出。”
第81章 搞什么“外头都以为你死了。”……
在深山老林里整日面对顾涯,还不一定能轻易下山,三年一千多天想想都教人发毛。
阿吀哼怪一声,被窝里给了他一脚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日子就这么在泉城耗到了二月初九,耗到红叶一催再催;耗到竹叶除了舌头以外,其他伤势都已经尽好。
期间还等来了一封青羽的信,道是暗里查探,被抓走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在幽嵯岭。
又是这个地方。
顾涯靠在窗前,手指点了点被放置在梳妆台上的信件道:“感觉这消息像是故意被人一点点放出来一样。”
阿吀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一脸郁闷:“一天到晚就爱玩些阴谋诡计,我真瞧不上这种人。明知道幽嵯岭大概率是陷阱,我还不得不去。”
“那你为何还理会红叶?”
“她被人利用,说不定还是被至亲利用,在这点上,我怜惜她罢了。”阿吀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群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行。”顾涯打断她欲起身收拾行李的动作:“不能这么直接去,再等我三日,三日后再出发。”
“这三日你要干嘛?”
顾涯近前,抬手拍了拍她脑袋:“去趟万花楼,安排下事儿。”
阿吀撇嘴,不拦他也不想跟着去,她连问都没多问。她心里明白万花楼的那位楼主与沈无念之间指不定什么关系呢,否则哪能这么帮衬。
“你得同我一起去。”
“我不去。”阿吀懒洋洋地往椅子上靠:“你自个儿去好了呀,这么久没人追杀日子安生的很啊,哪至于你出去一会儿我就出事啊。”
顾涯本想强拽阿吀一起,可惜她一顿连哄带亲的迷魂汤将顾涯灌得找不到北,搞得他真就自己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后脚阿吀贼兮兮地就挪到了行李处翻起来。
她嘴里念念有词:“银子银子在哪里,荷包荷包在哪里,乖乖自己跑出来,我保证不花你。”
翻了一圈东西翻得七零八落,愣是一两银子一个荷包线头都没找到。
阿吀瘫坐在凌乱无序的衣裳处,脑子发懵。荷包不在也就算了,顾涯手上那么多银票他总不能全放在身上了吧?就不怕被人再偷走?
她不信邪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不得已将行李照着原来的样子一一放了回去。
阿吀看天色还早,又跑到拴着踏星的地方去。她寻思万一呢?万一顾涯将银子什么的放在踏星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显然这是一点可能都无,耐不住人异想天开。
半下午,春日暖风吹得人嘴巴发干。
阿吀嫌弃地抓了一把干草凑到踏星嘴边儿:“你把身子转过去,让我翻翻你身上有没有东西。”
踏星还真就转了过去,马尾巴顺势就扫到阿吀脸上。她个子也不够高,伸直了胳膊在踏星背上褡袋里摸了一遍,除了两把瓜子啥也没有。
阿吀恼得瓜子全砸踏星身上:“你和你主人一个德行!”
“他是坏人!你是坏马!”
迁怒得莫名其妙,惹得踏星一阵嘶鸣。
阿吀气地跺脚,又往自己院子里回。还没推开篱笆门呢,就听见有人喊住了她。
“红叶,你干嘛啊。”阿吀说着语气不爽地转身:“你又打算找我掐架是不是?”
待她转身,便见红叶同其手下一脸阴郁地站在她身后。
“是你逼我的,明媚。”
阿吀刚想说三日后就启程,却感背后一阵冷寒。再下一息,那位样貌平平无奇的手下手指弹出一东西,与此同时,她脖子处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发痒发痛。
“你是谁?”阿吀盯着红叶身侧之人问得恼怒,等看到那双眼里露出的骄傲与蔑视之后,她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临昏过去的一瞬,阿吀才惊觉红叶早已不是当年的红叶。四年而已,她却变了太多太多,最起码会演戏得多,也足够沉得住气。否则,她不会发现不了竹青竟然会混迹在她手下里。
那竹叶是被竹青送来的吗?
红叶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打算吗?还是被逼无奈?
她会死吗?
那顾涯怎么办?
他会来救她吗?
或者又要因为什么放弃她?
阿吀心里都想笑,她这次竟然也是丝毫信心也无。
车轮从青石板路倾轧而过,经过长街,又经过山路,从嘈杂逐渐变得安静。
日升月又落。
阿吀浑然不知外界如何,睡了很长的一觉,长到她除了能感觉到一点颠簸之外,竟觉得很舒服。
当眼睛感受到光亮时,她身子还是不能动,可已经能够听得到一些声音。
她听见竹青在叫骂:“杀了了事!少主到底为何要留她!”
朦朦胧胧间她还听见有人说:“红叶姑娘自断两指装作被伤模样,终于是骗过了顾涯那厮。”
后来几日又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传到她耳朵里。
“他杀了多少人!”
“顾涯已濒临走火入魔之态,若不是桑甜姑娘…”
“竹叶欢喜她,也罢。”
“江湖事已了了个差不多,任谁如今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那群打着救人名号的什么所谓大侠,只要被引入幽嵯岭,便再难逃出生天,单单外圈阵法,没个十年能破阵吗?”
一阵嘲笑声。
“连着顾涯也是,没了明媚,他也不过莽夫而已。”
“若早知他愚钝,都无需为他劳神费心。”
“还不是少主心软,包括竹叶我也没想到少主会愿意放了他。”
“这般才能教我等不心寒啊。”
阿吀一阵气闷,气得她捶人。
陆裴那厮不知从何时起,矛头所对准的人就成了她,雪崩之后这才过去多久,她就又被他掳走!他到底要干嘛!
事实上陆裴到底要做什么,阿吀醒了之后接连三个月都没搞清楚。她被养在一处大宅子里,除了一群武功高强的哑女伺候以外,其他人她一个也看不到。
阿吀先以为陆裴要杀她,结果她被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她又以为陆裴是不是看上她了,结果三个月不见人,连个消息都无。
她就成了笼中雀,外界发生何事一概不知。
阿吀照镜子的时候,甚至都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她被关第八个月的时候,才有了些不一样的动静。
此刻正值辰时,阿吀木着一张脸坐在梳妆台前。
其背后哑女似很欢喜她的头发,十指翻飞梳就垂云髻,带了额饰,华贵得很。
阿吀很喜欢地抬手摸了摸额间那紫玉吊坠,她开口道:“你这手艺是越来越不错啦,今儿这么早摇我起来干嘛。”说着打了个哈欠,都挤了一颗眼泪出来。
这八个月的日子对阿吀来说不算难过,因她本就不爱出门,宅在此处并不觉得憋闷,所以和这帮哑女混得还挺熟。
当然她也会生气也会哭,可安静日子难得,她奔波劳累了太久,这两百多天的舒服日子就过得还挺快的。
哑女打了个手势。
阿吀冷笑:“关了我八个月才现身,你们这破主子是真够装的。”她状似开玩笑道地又说了句,“你们舌头不是无缘无故没的吧?有机会我帮你们杀了这个死变态给你们报仇。”
哑女蹙眉,双手很快地又打了个手势。
阿吀站起身,扭着身子到衣柜前头去挑衣裳:“你放心吧,我和他脑子差不多智力是赢不过了。就看顾涯愿意不愿意救我,他要是愿意救我,陆裴迟早死他手里。”
她是一点不急,慢悠悠地挑了身儿淡紫广袖裙,又磨磨唧唧地抬脚跟着哑女往后花园处走。
如今十月里,难为花农伺候得花圃里头还开了不少花。阿吀一路连走带逛地穿过那假山与长廊,随后在一竹林幽深处的凉亭里,瞧见了陆裴身影。
时隔近一年未见,他是全然褪去了当陆家公子时的温润疏离,成了冷漠的矜贵雅态。他本也足够高位,这会儿更甚,贵气比之当初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阿吀撇嘴,心里骂了句这人特么的到底咋长的?长得太好看搞得她都恨不太起来。她见陆裴朝自己看过来,脸上露了笑意地小跑进亭子里坐了下来。
“你似逍遥,为何见我还能笑得亲近?”
“因为你长得好看呗。”
阿吀把杯子一推,示意陆裴给她倒茶。
陆裴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抬手给其斟茶:“这是去年冬日里梅花瓣上取的雪水,沥净后腌制了陈皮,加以茯苓,梅花,春素,最后得此茶,你尝尝可否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