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阿吀连个眼神都没错给赵梓,她踹了踹易容的人,语气一点不客气:“你说,当年顾寒舟刺杀大将军是不是你干的?你到底是谁?”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下巴被卸了也不叫嚷,只呆呆望着顾涯神情恍惚。
  阿吀猜到点什么,暂也不想盘问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她扭头和江晏道:“大人猜想的幕后黑手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眼下还需要些证据。至于顾寒舟之案真凶约莫就是此人,还有御雷山庄那边我早已查探过没有什么用,就算云城还会有与敌人一伙的势力,想来牵扯也不深。我建议大人带着赵梓与这易容人即刻启程回京,要请云城总督护送,阵仗越大越好,要一路敲锣打鼓地回,路上记得小心吏部官员。”
  江晏明白这是为他安危着想,的确,有这易容人这遭也足够交差。吏部他也有所怀疑,一路若非某官员坚持所谓查探寻访,也不可能耽搁到五月才到云城。
  兹事体大,更多地细节还得回京之后再做商榷。
  阿吀又把自己穿着的柔鳞鞘翻了出来:“大人回京见了皇帝记得说,顾涯追杀鬼门人时意外得了这大内宝贝,待此间事了,自会回京将此宝物奉还。”
  “还有这个。”阿吀指使顾涯把放在房梁死角处那一大包袱取了下来道:“这个是给皇帝的献礼,因为顾涯追杀鬼门人只找到了这柔鳞鞘,那九龙冰丹却没找到,就当赔罪吧,希望皇帝别怪罪。”
  江晏点了点头,这会儿听了动静的吏部与其他官员也到了这处院子来。
  阿吀与顾涯便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踩着易容人与赵梓后背,在众人面前亮了亮手里的人皮面具:“看到没!当年镇国大将军楚怀川就是死于此人剑下!”
  易容人丝毫不喊冤叫屈地颓然死样,让众人面色各异。
  阿吀将面具丢给江晏:“后面的事儿就交给各位大人了,有缘京城再见。”
  翻案之事,至此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
  回去路上,顾涯没再用轻功,阿吀也拉着他在胡同里脱了夜行衣丢到了一边儿。
  那东西她穿了三四天,早受不了了。
  顾涯就站在一旁出神。
  阿吀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尽量保持轻松道:“你在想什么啊?开心吗?我还以为你看到易容人会大开杀戒呢,没想到这次稳重得很。”
  顾涯心里空得没个着落,语气都有些奇怪:“若翻案成功,你会走吗?”
  “走去哪?”阿吀嘻嘻一笑,踮脚亲在顾涯嘴角:“案子还没彻底查清,麻烦事儿还在后面。不过我不会走啊,我还要回蛊山找华姨呢。”
  “那我呢?”
  阿吀又得意起来,瞥了他一眼扭着身子出了胡同。她是觉得近来顾涯越来越别扭,说得好听些是患得患失,说得不好听就是神经病。
  顾涯追上去去牵她的手,月色下,他小心翼翼道:“你不要想着和孟青榕试一试。”
  阿吀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
  顾涯又忐忑不安地道了句:“那天见到孟青榕抱着你出现,我心里难受,只想杀了他,却不想杀你,我觉得我完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我看看我能不能不要那么爱你。”
  听到这阿吀已经生气了,她踹他:“你什么意思?不那么爱我就可以杀我了是吗?”
  感叹她的敏锐,这种念头他的确一闪而过。
  顾涯弯身亲在她脸颊处:“可那些日子,我感觉我像具行尸走肉,我一点都做不到。”
  阿吀推开他,一点都不想理他了。她整天算计这个谋划那个,结果顾涯竟然盘算着要杀了她?
  她接受不了,不但接受不了,还觉得自己不值钱,上赶着帮忙还被人这么对待。
  这就叫听话不听音,听不懂顾涯真正想表达什么。
  阿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中间撞到人也不管。
  顾涯跟在她屁股后面追,拉着人哄:“所以我打算改一改,比如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吃醋,这是我不好。”
  “我也不打算要孟青榕胳膊了,可你能不能不要喊他孟大哥,有事儿让我去办行不行?我腿脚很快。”顾涯倒走地跳了两步。
  阿吀被哄得越来越上脸,眼泪流个不停,哭到最后索性往地上一坐。
  这会儿戌时未过,夜市正热闹。
  长街中心貌美女子瘫坐在地大声嚎喊。
  好凑热闹的百姓很快就将二人围在了一起要听个分明。
  “你天天怀疑我出轨你有病啊!”阿吀脱了鞋就砸过去。
  顾涯手快,接住那绣花鞋,脸已臊得通红。他不晓得阿吀竟会来这招,丢人是一回事,他怕传出去显得他心胸太狭隘,整日忧心妻子红杏出墙,逍遥派的脸还要不要了。
  被师父知晓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他。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分手我不会和别人好!你是不是有病!”阿吀是真委屈,脱了另一只鞋子又砸过去。
  顾涯急忙蹲身下来给她穿鞋,难得手忙脚乱。
  阿吀是越哭越难过,她觉得自己够有病的了,顾涯比她病还重!
  也是翻案顺利进行到三分之一,越顺利后面只会事情更多,她心绪放松不下来,被顾涯那么几句话触动,精神状态崩溃得只想哭。
  旁边大娘上来要扶人,她道:“小娘子貌美如花,郎君忧心也是寻常,可不好哭了,赶紧家去吧。”
  一大堆上来劝。
  阿吀哭个痛快,顾涯背上人头一回可以说是灰溜溜地往家跑。
  身后笑声不断,丢煞人也。
  一回院子,阿吀哭声戛然而止。
  只因眼前一片狼籍,竹叶重伤仰躺在地。
  林雀不省人事靠在厨房门口。
  地上几丝血迹。
  唯独不见桑甜人影。
  阿吀从顾涯身上跳下来,二人分别去查看了林雀与竹叶伤势。
  林雀还好,只是被吓晕了。
  竹叶伤势就有些严重,右腿被人打断,左手也骨折。
  阿吀一时顾不上他,满院子一间一间屋子去找桑甜。边找边喊桑甜名字,她脑海如有钟响,回荡不停。
  多事之秋我怎么可以大意的不带桑甜一起。
  桑甜要是死了怎么办。
  她才十八。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阿吀慌不择路,一张脸煞白煞白地走到竹叶面前,她也不管竹叶是不是醒着的,一巴掌就扇到了竹叶脸上。
  她声音嘶哑地扯着他衣领质问:“你一定知道桑甜在哪,别装死!你给我起来!”
  “不然我杀了你!”
  阿吀抽出匕首殒星,利刃架在竹叶脖子上:“我数三二一,你再给我装,我保证下一秒就要你去见阎王!”
  竹叶当真悠悠转醒,他有气无力地开口:“是我无能,没能护住她让她被人掳走,你要杀便杀吧。”
  顾涯拦不住阿吀,让她冷静她也听不到,一个手刀下去,阿吀便晕在了他怀里。
  他神色难掩责怪地扫了竹叶一眼,语气冷漠:“我去找大夫,你和林雀在这里等着。”
  竹叶不傻,刚才阿吀那几句话他便明白少主身份此女已是知晓,不但知晓,御雷山庄那次还利用他向少主挑衅。
  那少主呢?是否知晓自己暴露身份?
  又是从什么时候暴露的?
  竹叶打算身子能动后立即给少主送信,看准时机再回京复命。
  而桑甜,他要藏到地老天荒。
  半个月后,江晏带着赵梓与易容人安全归京。
  得益于赵梓想要保命的惊人口才,在大殿之上将阿吀与顾涯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更将那夜情形添油加醋说了个惊险万分。还自道愚笨,将自己过失等全部怪罪到了易容人身上。
  易容人名唤白简之,精通易容模仿技法。他对当年刺杀楚怀川之事供认不讳,不过动机一口咬定是因为江湖私仇。
  白简之当年爱慕李素雪,他见顾寒舟与李素雪成亲生子,本想这一生遥遥相望就已足够。没想到顾寒舟喜新厌旧,抛家弃子,置李素雪与幼儿死活不管,远走边疆,他是为报情仇才会将泼天大罪栽赃嫁祸。
  白简之语调没有起伏,如同死去多年,他道:“素素为顾寒舟放弃所有,却被他辜负一生,只要他一条人命怎能解我心头之恨?当然是顾家满门与千秋万代的骂名来抵才够。”
  他又笑:“可我若能预料到,她丢下幼子都要与顾寒舟同生共死…”
  “当年,我便不会那般做了。”
  白简之说完这句,挣脱镣铐链索,以左掌自断心脉而亡。
  江晏这才知晓此人武功高深,那夜不是无力反抗,以他挣脱铁链枷锁姿态,那夜想逃应是不难。
  他是见到顾涯那张肖似李素雪的面容,放弃了挣扎。
  第66章 由爱生惧“顾郎君是不是不行?你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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