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那行,既然此间暂无其他事,孟大哥你帮我跑一趟京城好了,可惜竹叶不能陪你。”
听到耳朵里你也不晓得她是真惋惜还是假惋惜,惹得顾涯嘴角都露了一抹笑意。
竹叶在旁意外地啊了一声。他以为阿吀是催他走,他回答得太快,倒失了同孟青榕一道回京的机会。
阿吀没在饭桌上说让孟青榕回京做什么,只催着孟青榕食过了晚饭就要动身。
临走前,竹叶见阿吀塞给孟青榕一封信,因是以反面递过去的,他也瞧不见是要给谁。
懊悔得竹叶肠子都有些痛。
是他大意了。
孟青榕一人一马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后,阿吀转了身要回院子,一抬头瞧见顾涯眉眼中喜色,莫名其妙来了句:“你至于吗你?兴奋成这样?神经。”
眼下她这幅模样同昨夜山庄内对顾涯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哥哥的样子,大相径庭。
变化太快,教人咂舌。
顾涯身上那股血热,因讨厌之人离开,是以安静了不少,对阿吀如此反复,竟抿唇笑着受用了。
阿吀没理他,自顾自回了屋子。
夜里沐浴更衣,阿吀完成一波事儿心绪得了几分安宁,舒服地披着寝衣趴在床上看着山河图。
三月天暖,她盖着被子,露着双腿在后轻晃摇摆。
胸前绵软就被挤在软枕上,变了形状。
她是已经关好了门闩,夜半时分门闩却被剑身挑起。
阿吀被这声响引地侧了头,见银光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也是利索无语得很。她心下不满顾涯最近样子,昨夜感觉来了哄了两次,可不证明她今夜还有感觉。
她蔫坏儿,闭上眼开始装睡,还故意将大腿整个露了出来。
长发披散垂落在她脸侧,藕粉色寝衣薄如蝉翼,这回穿的不是抹胸而是同色肚兜,系了个金链子在脖颈之后。
一双长腿夹着被子,脚趾都白得想教人咬一口。
若顾涯不习武,或许无法识破人在装睡,可他不但会,还非常高深,在外时就知晓阿吀未曾睡下了。
他觉得阿吀聪颖,肯定能猜到,他便觉得此举不言而喻是一种邀请,还是因他冷淡才有的邀请。
阿吀还在等着顾涯登徒子一回,然后她好趁机踹他一脚,教他吃痛来着。
结果身上被子被盖好之后,就听到脚步声远走,然后就是关门声。
阿吀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口,她内心全是疑惑?什么意思?他大半夜不是为了偷香窃玉?就为了给她盖个被子?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本以为今儿会有肉汤解解馋,人竟然就走了?
阿吀低头看看自己腰是腰胸是胸腿是腿,什么意思?
顾涯腻了?
第61章 扯头花“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一点教……
阿吀和顾涯屋子挨着,不过一墙之隔,能阻的声音实在有限。她在这头踢被恼怒不爽,被那头顾涯听了个全。
该是觉得高兴些,可顾涯侧躺在床畔,脸上丝毫笑意也无。他清楚记得,自从武林大会以后,阿吀再没过分黏过他。
偶有缠人,还是她兴致好,亦或觉着好玩。
她像是越来越正经,连生气的点都是因为“正事”。她很少甚至是几乎没有,再因为他晚归,忙碌,等等生气难受过。
就连等了三年那么久,他以为回去会遭受好一番折磨,可也没有,就折腾了那么一两天就揭过去了。
顾涯闭上眼,身子蜷缩。血液里因厌恶之人走掉而减缓的烫意,又开始烧灼到筋脉都有些发痛。
他因阿吀太过聪慧感到自惭形秽;也因她愈发不需要他感到恐慌;更因她来历不明感到惧怕。
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她和最初那样依赖渴求他。
顾涯抑制住想要逼问阿吀究竟爱不爱他的冲动,隐忍着调息,这才渐渐睡了过去。
隔天,三月初五。
阿吀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才懒洋洋地起了床,林雀脚上一出溜,就钻进了厨房打了热水端去给阿吀洗漱。
顾涯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劈柴,手里小斧子在他手中似成了绝世神兵,那柴火就成了嘎嘣脆的脆皮。看不清他怎么挥动,一斧子下去柴火就霹雳啪啦成了四截儿。
他都想不通林雀人不大,干活怎么能这么利索,闺房内伺候的活是一点轮不着他。
不像之前银杏在的时候,多少还会从手缝里露一些出来。
顾涯脑子里想的与冷漠脸色不相称,阿吀一出来见他那样儿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啊,这个人明明有那么多力气,不用在她身上,非要跟一堆柴火较劲。
她进厨房找些吃食垫垫肚子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林雀:“你觉着我可美吗?”
林雀揭了给阿吀特意煨着的红枣羹,闻言使劲点点头:“姑娘美得很。”
阿吀又偷偷指了指院子里的人:“那他呢?最近可有没有同什么外人走得近?”
林雀猛摇头:“公子就围着姑娘转来着。”
阿吀懊恼地跺脚,既没人勾他,心里对于顾涯腻了的猜想已是信了五成。
待柴火垒了有一堵墙那么高,林雀午饭也做好了。
五人坐在厨房里头吃饭,阿吀故意坐到了顾涯对面,大眼睛看着对面人心里又是郁闷又是心痒痒的。
今儿天好,不白日宣淫一下岂不有些可惜?
她还想去买首饰呢,马车上不是挺好的吗?
阿吀不好意思明说,也觉有点丢人,只好摸了摸发边步摇,试探着幽幽开口:“最近能戴的步摇就这一支,都有些腻了。”
听在另外四人耳朵里就分歧成了四种意思。
林雀觉着主子是在提醒自己饭菜得加点花样儿。
桑甜觉得是姐姐想要做点新奇首饰。
竹叶眼神瞥过去,心中警惕再起,想着这恶女是什么意思?一句话里转了几道弯?真正目的是什么?
顾涯筷子一撂,开口言语都发寒:“你们吃吧,我饱了。”
他是觉着阿吀是在告诉他,她腻了。
言必转身回房,似是气怒,房门关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桑甜好奇:“姐姐,你俩昨儿不还好好的吗?他怎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谁知道!”阿吀也是搞不清楚往哪摸才能顺他毛:“我说步摇而已,他就摆脸色给我看?”
阿吀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她身上又没银子,没办法到外头撒气,于是就将一肚子火发泄到了那些柴火上。
垒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柴火,被阿吀砸得到处都是。
接连有快十日,到了三月十五,两人王不见王,真见了也不言语,可就在这一堆柴火上较劲。
前脚垒齐,后脚就被砸个乱七八糟,如此反复,为了让两位主子少造孽,林雀做的菜式都多了点儿。
可惜每日一早卖柴火的老伯都要到门口吆喝,而顾涯每日都会添一些,一来二去柴火不减反增。
买的次数多了,便从老伯嘴里传到这胡同其他人家,说这院子有个长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年轻公子,还很是大方能干活。
两边街坊邻居原先以为这一院子姑娘公子是什么大户人家来云城游玩几日就要走,可接连半月都能见着这家烧火做饭,再同柴火老伯一掰扯,就生了来串门儿的心思。
左右两侧住的分别是苏家与蒋家。前者家里有个待嫁姑娘,后者家里有个待娶的儿子,听那老伯说这院子里住着三女二男,既有帮家里孩子相看的意思又怕是夫妻。
因此,两家当娘亲的一合计,三月十五当天黄昏就各自挎着竹篮敲了院门。
正当申时三刻。
林雀在厨房忙活、竹叶还未从九格司归来、桑甜在屋子里摆弄她那一堆毒物,只有顾涯在院子里拿着个木头坐在石桌上用小刀雕刻着。
听到敲门声,顾涯蹙眉,当即联想到古渡镇那侏儒刺客。他起身去开了院门,见是两个年快四十的婶子,警惕心也没放下来。
苏家婶子一见顾涯面容,心中是大喜过望。她那个女儿已快二十,眼高于顶,东家看不上西家瞧不起,加之帮着家里打理铺子很有些经营本事,对寻常男子就更没个脸色。
要是这位公子未曾娶亲,她女儿该是愿意了。
顾涯对左边这个一脸喜色模样不明所以,问道:“两位婶子何事?”
两个人高兴啊,道明来意,也不再管顾涯让不让进,挤着就进来了。
蒋家婶子跨篮里装的是两条鱼,她嗓门又大,喊着串门就进了厨房。一见林雀在里头切菜烧火麻利样子,模样也清秀,心里高兴嘴巴上哎呀了一声,撂下鱼就要帮着烧火。
苏家婶子坐在石桌一边,满眼都是顾涯,将其从头看到尾,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视线一挪又是那一墙整整齐齐的柴火,嘴巴笑得合不拢道:“都是邻居,平日见你们家也不开院门,都不敢来,今儿见烟火才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