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阿吀脸一红,极为羞耻地说了来龙去脉。
  桑甜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淡:“他是这样的。”
  银杏想起之前锦城有人造谣了红叶与顾涯,他也是这么当场解释了。
  这茬儿阿吀不晓得,见她二人面色变得快,郁闷道:“丢死人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姑娘,这有何好丢人?公子在内对你好,在外也容不得别人半分误解,你该高兴不是吗?”
  “太招摇了,我还没答应和他成亲呢,他就发妻什么的,讨厌得很。”
  银杏没好意思说你要是不愿意成亲,那同房做什么?这不就是表里不一么...她只当着阿吀在显摆嘚瑟,没再在屋里听她抱怨这事,去了厨房做吃食。
  桑甜不同银杏所想,她生在江湖,听惯了江湖上恣意儿女的事儿,便偷偷和阿吀咬耳朵:“姐姐,你是不是只欢喜顾涯皮相?其实没多欢喜他人啊?”
  “我不晓得。”因着顾涯在院子里头练武,阿吀声音也不敢说多大,小心翼翼道:“你懂吗?就是人家对你好老陪着你,然后你就不想离开。”
  桑甜使劲点头:“我也是,我三个师兄陪着我跟姐姐银杏陪着我感觉一样!”
  阿吀听得纠结:“那还是有一点不一样,最起码我不愿意和顾涯之外的人同床共枕。”
  “那要是碰上个差不多俊俏的呢?”
  阿吀认真想了想,然后才道:“我不确定,说不定也愿意的,但是得比顾涯对我还好才行。”
  “我师父是除了顾涯师父以外,谁都不行,所以年逾四十都没成亲。”桑甜啧了一声:“我也不明白我师父到底欢喜他什么,纵然长得好可那脾气也太刻薄了。”
  “其实我欢喜那种精致讲究的人,顾涯吧...”阿吀思及顾涯如今,有些勉强道:“认识我以后,他勉强算,可还是糙了点儿。”
  她说完就问桑甜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喜欢心思简单的,就和姐姐你一样,直来直去最好!”
  阿吀听出来了,桑甜是个在情爱一事上比她还糊涂的人。
  此事没什么好聊,阿吀又问了别的:“给秋水宫的信送出去了吗?”
  “送了,为了快些可废了不少银子。”桑甜问:“姐姐,为何一定要青羽姑娘去往京城?还非得带了秋水宫弟子?”
  “秋水宫不是和京城将门世家的宋家渊源颇深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用得上。”
  此事是当初青羽在信中主动告知,问其缘由,是她师父看在了沈无念面子上,想要相帮顾涯一二才有此一说。
  阿吀原本也好奇过为何沈无念不愿意出面帮着徒弟翻案,后来才想通如若名号这么大的人物帮了顾涯,就算是真,别人也未必觉着是真。
  她这回利用了他的名号诈了敌人一诈,心里盼着顾涯师父知晓了之后不要连着她一起刻薄了才是。
  毕竟阿吀还是很想要顾涯继承他师父那一大堆财产的。
  因着下午这茬儿,阿吀到了除夕夜才给了顾涯好脸看。
  顾涯被她如此模样憋闷着,脸色冷漠,话也少了许多。
  桑甜银杏去外头看了花灯,院子了就只剩下她两人大眼瞪小眼。
  阿吀提议了下棋,下了三局对着顾涯围追堵截,杀了他个片甲不留。
  她是爽了,顾涯好胜,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你还说我脾气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下个棋你至于么?”阿吀切了一声,抬手去收棋子。
  顾涯旧事重提:“至于,你先是三年只言片语也无,成亲也不愿,定情物你也拿得勉强,也不想赠予我荷包,我在外解释误会你也给我脸色看,我不懂你。”
  “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阿吀最烦别人和她翻旧账,冒了火气:“这几件事儿你做得多漂亮吗?我不想反复和你掰扯这些。”
  “真的很烦。”阿吀棋子也不收了,丢到一边儿就要去穿披风:“我也出去看花灯,你自己慢慢气去吧!”
  她是真的出了门。
  顾涯也是真的没去追。
  阿吀喜欢用这招,实则她是算着顾涯要出来追她的,结果出了院门身后也没动静,心里何止是恼,委屈一下子就漫了满身。
  明明她如今悬赏金高,顾涯竟然不出来护着她?阿吀潜意识知晓顾涯就算跟着,她也察觉不到,可她就是故意不朝着这方面想。
  而是觉着幸好她没全部相信了他,否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气不气有多气另说。
  阿吀却因心绪不宁走到桥上人堆处,她没注意脚下,被个小孩儿一挡,脚上不稳就要跌倒。
  在其身子堪堪向后之时,一只手稳稳拉住了她的左臂。
  “姑娘小心。”
  阿吀正了身子,抬头去看是谁,对视时,惊艳之感瞬间大过了她的烦躁。
  她还从来没想过能有人长成如此,长得不像凡人。
  其面如玉,其眼如星,矜贵满身。
  一身缥色在月下,袖摆微动。
  恐是天人落凡间。
  第45章 撕咬争“顾涯干的,和我无关。”……
  阿吀怔愣住,她还沉迷在其容颜之中,来人已是微微颔首,擦着她肩膀翩然离去。
  她想多看两眼,便回了头。
  可只来得及看到刚刚那位公子的一片衣摆。
  有三个人挡着她。
  两个高大男子跟在那位公子身后,还有一个人,则是顾涯。
  阿吀收回探寻收视线看向面前人,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闪身到自己面前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的片刻,顾涯已是抓住了她左臂。
  “你...”
  她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先是兜帽被顾涯戴上,后又是被他强硬抓着胳膊往回走。
  他嘴唇紧抿,眼神如同沉入深潭,面色明明如常,周身却散了冷硬气势。
  能教人感受到他,很生气。
  阿吀是第一次见顾涯厉色到这种程度,搞得她心里是又气又怕,左手臂被他扯得都发疼。
  他步子又大又快,阿吀根本跟不上他速度,都快小跑起来。
  等到了院子里头,顾涯右手一扫,院门砰地一声关上。
  阿吀这个时候才敢说话,她对这种盛怒不知如何应对,回应得很是生疏:“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等走到厨房边,顾涯左手用力,就将阿吀从身后扯到了身前。扯得人几乎站不稳,顾涯长臂一伸,箍着她腰身儿到了灶前。
  “你干嘛呀,你放开我!”阿吀声音大了点儿,扭动了身子想推开他。
  顾涯不理,用了放置在厨房的洗脸铜盆,手快地舀了热水,浸湿了巾帕,然后松开了阿吀,拽着她的左臂使劲擦了起来。
  阿吀打了个冷颤,她被顾涯低头微皱的眼眉惹出了惊惶,他的占有欲也让她骇然。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别人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你至于吗?我是人,又不是物品。”
  她语气着实没什么气势。
  顾涯胸腔起伏,他隐忍道:“你别言语,我现在心很乱。”
  阿吀吞了吞口水,当真不敢再说话。
  巾帕在她左臂上一遍一遍擦拭,饶是用了上好六织棉,没几下也擦红了。
  可顾涯还是不停,阿吀就要抽回手。
  他拽着不让,阿吀变了脸色,嘴角向下眼眶就发了红,她被磨痛,生要扯回自己的手。
  等拽不出来的时候,阿吀脑子就炸开了:“我让你放开我!”吼着一爪子就挠到了顾涯脖子上。
  带起三道血痕。
  “我都说了别人只是扶了我一下!你发什么神经!”阿吀挣扎不停。
  灶台上的铜盆被她打砸到了地上,热水溅透了两人衣摆鞋袜。
  阿吀又拿脚去踢他,声音嘶哑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然你不会让我哭!也不会让我痛让我难过!”
  顾涯那点徘徊在理智边缘的隐忍被这句话毁了个粉碎,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逼着人靠在了灶台处,他几乎是吼出来:“那你呢!你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阿吀不想这会儿还在他面前哭,别了脑袋,下一瞬就被顾涯捏着下颌,被逼着看向他。
  “明媚,你的心思我不想戳破,你在给自己留余地我不是不知,可我劝你,不要再玩这种一有脾气就跑出门的可笑行径。”顾涯喉结滚动,又吐出四字:“教我厌恶。”
  这四个字,让阿吀血液翻涌,翻涌刹那后四肢百骸又迅速下坠,寒得她血都发凉,凉得她指间都发麻。
  “你凭什么说我恶心?你有好好把我当人吗?你占有欲发作是你人格有缺陷同我有什么干系?你尊重我吗?你不过是将你那点毛病发泄在我身上,发泄完了你爽了,那我呢?你生气你着急难道是因为爱我吗?”阿吀唇色都开始发白,双眼里恐惧惊惶逐渐被攻击力全部替代。
  她露出她那颗小虎牙,如同着急反击的弱兽,字字句句,都像是要拔掉那些她亲手扎在顾涯心里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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