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见过的人太少了。”纪延廷凉凉道。
  就算见过的人不多那也分得清美丑的。如果阮筝在纪延廷眼里都不算好看,那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是怎样的?这个坏蛋还总说自己长得跟点点一样丑,一点风度都没有。
  “那怎样的人才算好看?”禾乐问。纪延廷的眼瞳缓慢转下去,狭长的眼尾微微勾着,视线定格在他脸上,“你自己想。”
  “我觉得阮秘书就很好看,你哥哥也好看,你......”他顿了顿,咕哝着说:“不生气的时候也还行。”
  纪延廷掐了一把他的脸,面色不善,“怎么都是说的男的,不准说了。”
  “不说就不说。”禾乐扭头跑回教室。他侧面验证了纪延廷大概是没有遗传他哥的审美,甚至是性取向。这很正常,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有百分百相像的,更何况纪延廷跟他哥年龄差了那么多。
  只是不知为何,心底感觉闷闷的。
  傅之恒的时间宝贵,只预留了一个小时给荣德校刊,一到点便立刻离开,他婉拒了校领导的欢送朝纪延廷招了招手,两人并肩走去停车场。
  傅之恒:“纪桢前两天去了一趟傅氏。”
  纪延廷:“预料到了。”
  傅之恒瞥了他一眼,问:“你最近有什么值得他报告的?”
  纪延廷垂着眼睫,沉默少顷,说:“没有。”
  活动中心离停车场只有几十米远,几步路时间就到了,其他人见他们在说话,不远不近站着。傅之恒拍了一下他的肩,“虽然不知道父亲许了纪桢什么好处让他同意监控我们,随时报告动态,但是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
  傅之恒看着不远处的钟楼尖顶上歇脚的鸽子,感叹似的说:“我去留学他怕我会逃脱掌控就想方设法说服外公同意让纪桢也出去,没想到你都还没出去他就开始担心你会飞走。”
  “哥,我不会。”
  “别想太多,好好享受你的校园生活,父亲最近被我搅黄了跟孙家的合作烦得没空管你。而且,只要不是进局子的事我还是乐意给你收拾的。”
  “谢谢哥。”
  “行了,回去吧。”傅之恒突然想起点什么,说:“刚才那个拍照的是你同学?”
  纪延廷镇定地应了声是,静默地等待下文。傅之恒沉吟少时,道:“他看见我和阮筝在停车场接吻了,让他别乱说话。”
  【作者有话说】
  哥是好哥,只是俩人都不怎么表达
  第24章
  摄影棚需要恢复原状,禾乐帮着善后。灯架拆下来,拧开螺栓把灯拆开单独放进灯箱,松了螺栓转过身放一下的功夫,脑袋大的灯脱了出去。禾乐下意识伸手去接,大灯重重砸在手臂上,他闷哼了声。
  大家听见动静围过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样。
  “没事,幸好灯架已经拆下来了,冲力不大。”禾乐挤出一个笑。叶嘉宇忙拦住他,“这个点校医应该还没走,你赶紧去看看,我之前也被灯砸过,当时觉得没事,第二天起来手都肿了。”
  禾乐再三强调,“学长我真的没事。”
  叶嘉宇板起脸,拿起社长的姿态强硬地要求他必须去看一下。
  “好吧,那我先去了。”禾乐婉拒了叶嘉宇陪他,自己沿着小径往校医室走。
  方才是自己走神才导致灯掉下来,没有摔烂就已经是万幸哪还顾得上手,这时松懈下来手臂才隐隐开始作痛。
  纪桢让他把外套脱了衬衫袖子捋上去按压诊断,确认没伤到骨头松了口气,用纱布包着冰袋给他冷敷。
  “会有点凉,敷二十分钟。”
  “好的。”
  禾乐坐着,像号脉的姿势伸长胳膊。他看见放在桌面的公文包,问:“是不是打扰你下班了,老师?”
  纪桢笑笑,“你个小朋友受伤了怎么还担心别人下不下班。”
  禾乐抿了抿唇。
  他接着问:“怎么今天纪延廷没陪你来?”
  “啊?”禾乐讷讷地张了张嘴,“他为什么要陪我来?”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纪桢低头写就诊记录。
  “是吧。”禾乐犹豫了下,他也不知道跟纪延廷算不算好朋友。同桌是客观层面的关系,座位并到一起谁都可以是同桌。但是好朋友,太主观,如果问纪延廷本人,他或许会嘲讽地笑,说你只是小跟班而已。
  如果不是好朋友,那纪延廷带他回家吃饭、看点点又算什么呢。
  纪桢随口道:“你上次发烧他还来看过你呢。”
  “什么?”两条眉毛蠕动着靠近,纪延廷来过,那他当时听到的是真的?禾乐敛神沉思。
  “他很关心你。”纪桢看了他一眼,“除了点点我还没见过他对什么这么上心的。”
  禾乐想了想,道:“或许他只是觉得好玩儿。”
  “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
  禾乐又垂下头,手指搭在冰袋上,凉丝丝的触感,“纪延廷......以前没有好朋友吗?”
  “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好朋友了,我应该也算他的朋友吧,我们经常一起玩游戏。”纪桢摸了摸下巴,“不过跟你肯定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我偶尔会打他的小报告,但是你会一直站在他那边,对吧。”
  “为什么要打小报告?”
  纪桢轻笑,从抽屉摸出一板奶片给他,“为了让他不要总是无所顾忌地做危险的事。”
  “像赛车、打架那些吗?”
  “差不多。”纪桢侧开视线看向桌上摆着的照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牵着一个小豆丁。纪延廷不仅外表与纪苑卿相像,就连性格也很像。对感情极端敏感,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人给纪延廷回应,他就把自己包裹在冷漠的躯壳中,在刺激运动中寻找活着的感受。
  定期向傅岐汇报纪延廷的情况只是为了让他有所收敛,不然他迟早会把自己的命也玩没了。
  禾乐羡慕地说:“可是他开车真的很厉害,打架也是。”
  纪桢扑哧笑出来,禾乐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脖子,是不是不该在纪延廷的家长面前夸他这些技能,毕竟好学生是不会去赛车打架的。他恍然找补道:“他最近都没有做这些了,只是偶尔通宵打游戏。”
  “是么。”眉梢爬上笑意,纪桢剪了两片止痛片出来,连着一个冰袋给他,叮嘱道:“二十四小时内冷敷,之后热敷,一天敷个两三次,每次15-20分钟。要是痛得厉害就吃片止痛,别空腹吃。”
  “好,谢谢老师。”
  纪桢把就诊簿转过去让他签字,轻轻念出来,“禾、乐,人如其名。”
  禾乐抿了抿唇,脸蛋微微红,“谢谢。”
  纪桢收起就诊簿,又喊住他,“禾乐。”
  “还有什么事吗,老师?”禾乐回身。纪桢冲他温和地笑了笑,“可以的话多带廷廷玩儿,剩他自己的话他会难过的。”因为纪延廷内心比谁都需要陪伴。
  禾乐乖乖答好。
  怎么个个都让他多带纪延廷玩,纪桢是,妈妈也是。纪延廷不用他带也可以自己玩得很好啊,不像需要谁的样子,老是贴着他他可能还会觉得烦,他会难过吗。
  回到教室抬头一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六点了,同学早就放学走光。他慢吞吞地收拾了一会儿书包,夹在书里面的期中考试卷掉出来,他有些丧气地胡乱塞回去。忽又想起来要拿给家长签名,今天是禾太太回来的日子,于是他又叠进书包里。
  都怪那天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才会神思恍惚,考试不能集中。不对,怎么能怪别人。这几天上网搜了许多,也发帖提问,会做这样的梦很大可能是他天生就是同性恋,看见两个男的接吻只是诱因而已,没有这个诱因也有别的。
  也不对,他还没完全确认呢,或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发癔症了。
  傍晚的校园很安静,树叶被微凉的空气抽干水分掉在地上,踩过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落叶这么多纪延廷不能玩滑板了,不过他的滑板被老师没收了,学期末才能拿。
  怎么又想到纪延廷,总是想到纪延廷。禾乐甩甩头,试图把坏蛋纪延廷甩出脑袋,但是作用不大。这人就像风,无处不在。
  禾乐不禁打了个了寒颤,回头看了眼,没人,遂加快脚步回家。
  ·
  半个月没见到儿子,禾太太表现出十足的想念。禾乐抱了抱她,问m国好不好玩。
  禾太太说这次去了黄石公园自驾游,景色非常美,就是信号太差了,都不能实时与人分享美景。她强烈推荐禾乐必须要去一次,并笃定说他一定会喜欢的。
  “你以前小时候不是看了飞禽类摄影展开始喜欢拍照吗,那里的飞禽种类特别多,拿着相机去转一圈,肯定会把内存卡拍满。”
  “这么漂亮吗?”
  “非常漂亮。”禾太太又分享了新发掘的美食店以及小酒吧,“不过宝贝你还有好几年才能去酒吧,那边要21岁才能喝酒,太可惜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