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流筝扯了扯唇,眼眸平淡,“应当快了,我跟他们的期限,也快到了。”
  “到那时,再没有人能绑住我。”
  柳戚戚看了眼她的面色,“好了,虽然你只是受了皮肉伤,但是才刚醒,还是躲休息会吧。”
  流筝脑中忽然一紧,蓦地抬眸,“你说什么?”
  柳戚戚琢磨着她的神色,“怎么了?”
  流筝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我只是皮肉伤?”
  第44章 救你家殿下的人
  柳戚戚感到莫名其妙, “你方才没醒时,我给你把了脉,你身体确实没有大碍, 只是身上有伤。”
  流筝紧盯着她,神智无比清醒。
  柳戚戚不会骗她,她虽然平常爱开玩笑, 人也不着调, 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从不会玩笑。
  那么, 是傅成骗了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 说自己下了毒?
  然而流筝回想那时他的神情,又觉得不像是在作假。
  流筝皱着眉,思绪有些混乱。
  柳戚戚看着她认真凝思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我的医术目前可没出错过。”
  流筝脑中仍有些痛, 她揉了揉眉心,“没事。”
  她想到什么,动作一顿,“柳娘, 不知你这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记忆错乱?”
  柳戚戚眯了眯眼, “怎么忽然问我要这个?”
  流筝云淡风轻抬眼, “最近有个任务, 可能会用到这个。”
  柳戚戚勾唇一笑, “流筝啊流筝, 我之前还道你心软, 没想到你也有坏心思, 你想捉弄人, 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她懒洋洋站起身, “你算是问对了人,正好我最近在研究一些歪门左道,这东西,我还真有。”
  流筝表情微松,“我就知道。”
  柳戚戚见她眉头松开,神色恢复平淡,这才放下心,站起身道:“那你便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找找。”
  待到门被关上,屋里恢复一片宁静,流筝才松了松手,看向手中那枚玉佩。
  剔透纯净的玉色,象征着佩戴的人身份有多不一般,玲珑般的玉身上,刻着两个字——
  修珩。
  流筝扯了扯唇,将这个名字与那道时常出现在她面前的身影对上。
  谢公子。
  谢修珩。
  抛开他令人生厌的多事而言,这个名讳,倒还算配得上他的气质。
  ……
  陆疏屿找来大夫时,床上那人已经昏迷不醒多时,面色苍白也便罢了,连呼吸也微弱。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提心吊胆,怕他真出事,将自己玩死。
  大夫把完脉后,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陆疏屿心一提,倾身过去,“大夫,我这朋友,没什么事吧?”
  大夫没顾上回他的话,收回了手,顿了顿,又摸上谢修珩的手腕,“你这朋友胸口上那一刀倒是不致命,好在刀子入得不深,只是……”
  陆疏屿眉头一跳,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只是什么?”
  大夫摸了一把胡子,“只是……我看这脉象,倒像是中了一种毒。”
  陆疏屿的视线移到床上的人身上,又看向大夫,“什么毒?”
  大夫眼眸转了转,“这毒倒是有几分怪……目前我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只是好在他吸入的不多,我先给他开几副解毒的药。”
  陆疏屿道:“那这毒,你可能解?”
  大夫见两人衣着不俗,心里便知晓他们身份定然不简单,于是忙拱手道:“这位公子,是在下医术不精了,看不出这位公子究竟所中何毒。”
  陆疏屿眉头皱起,“罢了,不怪你。”
  他抬了抬手,身后便有人上前,请大夫下去。
  奚奴抱着佩剑站在暗处,在大夫走后才现身,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满是忧虑,“世子殿下,这怎么办?”
  陆疏屿看着床上沉睡的人,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连大夫都说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奚奴一慌,“殿下!”
  陆疏屿摆了摆手,“行了,你叫我也没用,待会将大夫开的药先给你家殿下服下,至于这毒……一时半会应当也伤不了他性命。”
  他想到什么,忽然勾了勾唇,“并且,这是你家殿下自找的不是吗?谁让他为了人家姑娘不要命呢?”
  奚奴放心不下,“那若是我家殿下今晚挺不过去怎么办?”
  陆疏屿神情淡淡,仿佛无动于衷,“那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奚奴:“……”
  ……
  夜间风急雨骤,大风将窗牖拍打得咣当作响,风声呼啸。
  床榻上的男人正沉沉睡着,某一时刻,眉头忽然紧皱起来,仿佛陷入梦魇,额头也开始出汗,闪电透过窗户,一霎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日。
  他与梦中惊醒,蓦地抬身坐起,剧烈喘着气,梦中有一女子一身白衣,手中提刀,穷追他不舍,最终一刀刺入他的胸膛,此刻惊醒,他仍记得自己那时低头时,胸前汩汩出血得血窟窿。
  傅成蓦地抹了一把脸,察觉自己在睡觉,松了口气,以为是外面的暴风雨夹杂闪电到来的影响。
  他安慰自己,流筝中了他的毒,定然活不久,而那钟月,她已经死了,死在他面前,死得透透的,还有谁能给他造成威胁?
  他正要继续躺下,眼前忽然一道闪电般的白光闪过。
  傅成蓦地抬起下巴,他瞳孔颤抖着,倒映出那人鬼魅一般的面容,窗外的闪电将她的面容在阴影中分割,她神情冷漠,目光冰冷。
  而此刻,她手中正如他方才所做之梦,提刀抵着他的脖颈。
  流筝一只脚踩在他的床头,一手稳稳端着刀,刀面反射出银光,将两人的面容照亮。
  她的视线轻轻从他脸侧划过,“看来还是我今日下手太轻,你的脸,此刻竟是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她稍稍俯身,嗓音极轻,在他耳边讥讽道:“今夜,你睡得可还好?”
  傅成心头巨颤。
  她怎么还活着?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不是中了自己的毒?
  然而他此刻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瞬自己便命丧黄泉,他咽了咽口水,“流筝姑娘……”
  流筝伸出一只手指抵在自己嘴边,示意他安静,“我此刻来找你,不是要跟你废话。”
  她随意翻转着刀锋,“你若是敢退半步,我这刀便也只能不长眼了。”
  傅成往后仰的动作一滞。
  流筝道:“我问,你答,胆敢有半句虚言,我便继续白日未完成的事。”
  白日未完成的什么事?
  自然是杀他。
  傅成不敢忤逆,只得点头。
  流筝歪了歪头,“你今日所说,在炉香中下了毒,可是真话?”
  傅成点头,“自、自然是真的。”
  他还是忍不住瞥向流筝,眼底满是惊骇。
  她怎么可能没死?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流筝看着他的眼睛,“那么,解药在哪?”
  傅成想开口问,她没有解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然而他不敢问,生怕眼前的姑娘一个不顺心便将他给刀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回道:“解药就在我这房间,流筝姑娘,你先将刀松开,我这就去给你取。”
  流筝冷笑一声,刀子更进一步,在他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傅成正要惊叫出声,嘴一张,流筝眼疾手快将什么东西丢进他的口中,随后在他胸前某个穴位一点,傅成一哽,蓦地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他立时面色大变,“你给我吃了什么?”
  流筝道:“能让你活不过今夜的东西。”
  “毒药下腹,你立时便能感受到胸口疼,是不是?”
  傅成本不信她的鬼话,然而此刻他一呼一吸,仿佛胸口被大石块压着,痛苦异常。
  他霎时慌了,“流筝姑娘!我、我给你解药!”
  流筝松开手,傅成连外衣都顾不上穿,忙爬起来去给她找解药,他翻着木制匣子,将取出来的药丸捧到她面前,“就是这个,这个就是解药!”
  流筝看着盒子里的两枚药丸,抬手拿起一颗塞进他嘴里,傅成猝不及防被呛着,忙捂着胸口咳嗽。
  “姑娘……你信我,这真的是解药,我没骗你。”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来,“流筝姑娘,这解药我也给你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每说一句话,胸口的疼痛就加深一分,直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跪倒在地上。
  流筝垂眸看着他卑躬屈漆的样子,“你也怕死?你这么怕死,为何便能轻而易举害死别人?”
  傅成闻言立刻道:“我没有!那钟月姑娘不是我害死的!我下的毒真的不是那个样子的啊!”
  流筝提起刀子挑起他的下颚,“钟月现在在哪?”
  傅成痛得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这话,“你是说……钟月的尸体……”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眼前蓦地闪过一道银光,傅成眼疾手快往后一翻滚,躲过去,整个人倒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流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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