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220节

  快要委屈死了!
  凭什么啊,就因为它有血有肉,是活的,不能跟着蟹崽一起外出游历就算了,打牵丝偶竟然也不叫上它!
  “可你要冬眠呀!”张道紫刚说完,就见其他几只已经哇哇地上去安慰大绿哥了,特别是蟹崽,一边吐泡泡一边掉眼泪,“大绿哥,以后我们坐虚空灵舟游历!”
  惊尘急得剑身轻颤,在空中划出清亮的字迹:“我们自己慢慢飞也可以。”
  它写完剑身旋转,剑尖指了一下顾红衣,写:“要是着急的话,红衣姐姐也可以带我们撕裂虚空赶路。”
  顾红衣翻了个白眼,“谁是你红衣姐姐!”嘴上这么说,到底点了下头,冷冷应了一声:“嗯。”
  泰玄停止旋转,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对了,小竹子哪儿去了?”
  蟹崽纳闷了,嘴里吐出一个大泡泡,“它跟月月公主一起回来的呀,没看见吗?”
  张道紫心头一紧,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草木皆兵。难道还有什么潜藏的危险?
  还是顾红衣神念一扫,淡淡道:“在天机伞里。”
  “哦哦,是的,好像说阵法即将完成,小竹子要住的地方得定下来了。”张道紫这才想起,不由失笑。
  和这群小家伙相处久了,她的心思总被那些新奇有趣的事物占据,连记忆都变得跳跃起来。
  顾红衣瞥她一眼:“小竹子要有事,顾溪竹第一个知道,瞎担心什么。”
  心里却浮起另一个念头:要不要和顾溪竹签个更深的契约?
  小竹子是本命灵植!
  净魂幡与主人订的是平等契约,并非生死与共。
  不像小竹子作为本命灵植,与主人性命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它不是顾溪竹的本命灵器,跟小竹子的地位不一样。
  牵丝偶看不上谢老四,所以与谢老四只是单方面强制的关系,可以随时斩断。
  于是它死了,谢老四没受到多大牵连,就是元神受了点儿损伤,养个三年五载就能恢复。
  红幡无风自动,顾红衣望着竹楼的方向出神。要现在去说吗?
  她犹豫片刻,终究转身:“算了,等以后吧。”
  这时,泰玄慢吞吞地翻了过来,伸长脖子问:“他俩都穿着婚服回来的,做了吗?”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不知道。
  蟹崽一脸天真地问:“做什么呀?”
  泰玄同情地看了它一眼,小石头,繁衍的快乐你永远也不会懂。
  它取了个留影石,爬到窗边观看。
  等注意到屋内两人仍规规矩矩地坐着、衣衫整齐地在疗伤时,它气得将爪子里的留影石哐地一下扔到了桌上。
  两个没用的东西。
  不拍了!
  天天都是两个木头坐那里,都拍不到什么刺激东西,简直浪费留影石。
  哼!
  **
  顾溪竹恢复灵气后,就用润物诀给仇泷月疗伤。
  加上他的自愈能力,不多时,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就愈合了。
  只不过哪怕是真仙,受伤了愈合也要先结疤,而此前那些魂丝是贯穿他整个元神和肉身的,以至于——
  就在顾溪竹又心疼又想笑时,一只冰冷的手缓缓抬起,蒙住了她的眼睛。
  顾溪竹惊喜道:“你醒了?”
  “别看。”仇泷月声音低哑。
  话音未落,那只手就迅速垂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冰凉丝滑的缎带。眼前骤然陷入黑暗,连神识都被笼上一层朦胧轻纱。
  顾溪竹觉得自己好像被灯罩罩住了的飞蛾,没头苍蝇似的碰撞两下之后,她乖乖不动了。
  她伸出手指抚摸那丝带,摸着摸着,想起了最初时,蟹崽从仙山带回来,被她用来束过头发的……
  手指抚过丝带,隐约能摸到碎钻纹路,还有弯曲的花纹,她确定了,这就是仇泷月的裤腰带。
  好家伙,你用这个蒙我眼睛!
  刚小声吐槽,就听仇泷月道:“不是。”
  “啊?”
  “不是我用的,蟹崽说你曾用丝带束发,所以,我也准备了一些。”他声音听着还有些虚弱,还带着几分无奈,“这一条,不是黑色,上面绣的是竹。”
  她指尖重新感受丝带上的纹路,这才发现,她以为的弯曲的花纹,应该是歪斜的竹叶?
  “嗯,知道了。”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她能想象,这个素来惜字如金的人是怎样偷偷准备这些——他一定问了许多人,从她那些伙伴身上打听出她的喜好,从而挑选出,最适合她的。
  “你好了吗?”她不安地动了动,丝带尾端扫过颈侧,泛起细微的痒,“我能看了吗?”很明显,他不想她看见他浑身伤疤的样子。
  “再等等。”仇泷月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意。
  ……像羽毛般拂过耳畔,顾溪竹只觉得耳尖发烫。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心头一紧。
  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正在愈合,必定奇痒难忍。她立即掐诀,指尖泛起莹润绿光。春风化雨的绿意如一层轻薄的云纱,轻柔地包裹住对方。
  丝丝凉意,总能缓解一丝痒意。
  “好些吗?”她轻声问。
  “嗯。”回应她的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又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了,就连仇泷月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顾溪竹等了又等,不安如潮水般漫上心头。真仙境的禁制蒙住了她的眼睛,也隔绝了她的神识,她都看不见仇泷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溪竹试探着伸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仇泷月?”
  没有回应。
  她慌乱地向前探去,手掌贴上他的胸膛。
  那里冰冷坚硬得像块寒玉,既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
  顾溪竹脑中“嗡”一声,喉间骤然涌上腥甜,在即将失声惊叫的刹那,然又倏地想起什么,用力地咬紧了嘴唇,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给咽了回去。
  差点儿忘了,他是玉灵族,恢复的时候变成石头一般最为正常不过了。
  真是……
  关心则乱哈。
  手掌贴在仇泷月的身上。
  他什么时候脱掉的衣服,她都不知道。
  应该是蒙上她眼睛的时候?
  手掌接触到的地方已经十分光滑,好似胸膛的位置,随着她上下摩挲,在触摸到一个小凸起时,顾
  溪竹脸唰地一下红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是不是……
  摸到了……
  她移开指尖,这一次,顺利地找到了仇泷月心脏所在位置。
  明明感觉不到心跳。
  可她还是想将掌心贴在那里,想要感受到他重新跳动,就好像,等待一个新生的族人苏醒,由灵石化人。
  那是一种,来自记忆传承里的期待。
  然没想到的是,掌心与肌肤相贴之际,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时光长河之中,一段尘封的记忆骤然浮现。
  那是一个夜晚,小芽村的后山乱葬岗,寒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两个血罗门修士正将一具瘦小的身躯抛入尸坑,随着抛落的轨迹,洒落的鲜血在空中蜿蜒出一道血痕。
  “这孩子可惜了。本以为会成为最利的刀,前面训练时候次次都是第一,没想到,最后一关蛊王之争没熬过去。”
  蛊王之争,就是将所有孩子关在一起,最后,只能活着走出来一个,那就是,这一代的蛊王。自出来那一刻起,就会被当做血罗门的天阶杀手培养,无数资源向其倾斜!
  “这痴儿修炼时如木石般无知无觉,天赋却绝佳,不管学什么都最快,本以为他冷漠无情日后必定是个天阶刺客,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哪晓得刀锋相向时反倒不动手!”
  另一人道:“死都死了,说这些作甚!”
  她记得自己挥剑时的寒光,记得斩断那两人咽喉时喷溅的鲜血。
  更记得尸坑边那个刚刚被扔下去的孩童,苍白如纸的肌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乌发一缕一缕的拧成结,上面凝固着血块。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明明已经涣散了瞳孔,却仍固执地睁着,像是在凝望头顶那轮月亮。
  只是等她凝神细看时,她发现那个被他们说已经死透了的孩子,看起来——好像还活着。
  明明遍体鳞伤、浑身僵硬冰冷得如同一块石头,她仍固执地认为:他还活着。
  最后,在她的治疗下——他真的重新有了心跳。
  她剿灭了血罗门驻点,救回了一个孩童。
  她将这个孩子,带回了上清圣地。
  感觉到指尖下微微起伏的心跳,顾溪竹眼里有了泪光。
  段不羁的镇压,让石钟意受了重伤,修为境界大跌,也失去了记忆。
  他想让石钟意对众生失望,所以留下了碧云州其他人,让他们,一天一天,一点一点点燃心中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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