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156节

  第三个上台的就是在河边亭子里与紫衣女子打斗的男修,他上台也自报姓名,“自在天,常巍。”
  顾溪竹努力了解外界信息,这个常巍是第二个自在天了。
  红尘天,自在天,听起来像是外界的区域,就好像种花家、鹰家、泡菜家一样,不知道一共分了几片区域,而他们,又被囚禁在哪一片天之下呢?
  常巍实力强大,很快就将所有黑衣人尽数击杀,可在看到白衣男人转过头时,他仍会失神。
  这一幕戏同样没能让底下观众满意,常巍也被锁在了铜柱上。
  顾溪竹再次举手,兴许是她找死的心太强烈,黑衣女子终于忍无可忍,怒骂一声:“找死!”
  接着将她提溜上了戏台。
  顾溪竹刚要开口,就感觉喉咙好似被锁住,竟是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其他人都有自报家门的机会,而黑衣女子,竟不让她开口。
  “铛!”听得铜锣敲响,顾溪竹也完全不管黑衣人,也没管地上昏迷的少女,而是灵活的走位冲到了白衣男子面前!
  黑衣女冷哼一声:还以为有什么本事?
  也有许多人选择第一时间杀掉负心男,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乌明焰一眼沦陷,从一开始便对他情根深重了。
  她杀负心男,负心男殒命之时,就预示着她彻底失败!
  “近了,近了……”顾溪竹背上挨了一刀,然而她压根儿没有躲避、更未反击,卯着劲往前冲,在冲到白衣男背后,在他慢慢回首的那一刹那,顾溪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彻底猛地往后一拽。
  接着,手高高扬起,一巴掌重重地扇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打得台上所有声音俱都消失,那些喊打喊杀的黑衣魔修动作全部停滞,而台下的水珠,则是齐齐沸腾起来。
  白衣男子半边脸瞬间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顾溪竹怒骂道:“就这么个货色,也配我一见钟情?”
  所谓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
  炼器师就是个究极恋爱脑,看男子都有滤镜,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对其一见钟情,哪怕后面知道真相,但在这幕戏最开始的时候,看到这张脸,也仍会动心。
  以至于此后重演这幕戏时,所有登台者仍会不受控制地对这张脸心动——仿佛某种刻进神魂的本能。
  “丑就算了,心还这么脏,人渣!”说话间,又是几巴掌下去,“啪丶啪”的声音,让台上的黑衣女子和台下水珠里的观众都懵了。
  只不过,顾
  溪竹还能感觉到那属于炼器师的执念,白衣男子的确生的俊美,大概就是,处处都长在了她心巴上,哪怕此刻被扇成了猪头,那双痛苦不堪的眼睛,依旧让人着迷。特别是眼角的泪痣,恰似炼器师乌明焰最爱的模样。
  顾溪竹忽地停下手上动作,一脸同情地说:“你吃得真差呀。”
  吃?什么意思?
  顾溪竹腼腆一笑,又说:“不像我。”
  说话间,顾溪竹身上的定风珠铠甲应声而落,她身形缓缓变幻,竟是变成了仇泷月的模样。
  果然可行。
  这里是魂器的领域内,属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他们都能变得跟乌明焰相似,那她也可以用仇泷月的模样示人。
  顾溪竹坐在了白衣男子旁边。
  一个白衣染血,玉冠歪斜、鼻青脸肿;一个红衣胜火,竹枝挽发、容色倾城。
  一个身体紧绷,好似因痛苦或是怒意而脊背挺得笔直,试图撑着剑起身。一个从头到脚都写着懒散,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恰此时,顾溪竹倏地抬眸,眸子里没有什么痛苦和挣扎,平静如水的目光幽幽看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心头一滞,如临深渊。
  那些仿佛能将人神魂融化的痛苦,竟被他轻描淡写地装在了眼底。
  顾溪竹轻笑一声:“既见沧海,江河皆尘。”
  随即瞥一眼身侧男子,“就他?”
  尾音上扬,明明声音很轻,却衬得旁边的人像是一张被污血弄脏了的破抹布。
  “也配?”
  黑衣女子:……
  个子娇娇小小,声音轻轻柔柔的,怎么说点儿话就这么气人呢?
  第129章 净魂幡四你敢对我没兴趣?……
  确实不配。
  对比太强烈,没有人能说出违心的话。
  顾溪竹话音落下,台上、台下,皆是一片死寂。
  就连被捆在铜柱上,哀嚎的修士也没了动静。
  短暂的安静后,狂风呼啸,如万千刀刃般将红色血雾切得支离破碎,与此同时,台下的水珠竟是腾空而起,宛如暴雨倾盆砸向了顾溪竹。
  一直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喊出一声疼的常巍终于忍不住开口,“嘶……道友,承受住这狂风暴雨,你就能得到净魂幡的认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得见净魂幡认主!
  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承想绝境逢生。
  只是这水珠威力不弱,甚至短时间内对神魂的创伤比熔炉熔炼更大,台上那小道友能承受得住吗?
  密密麻麻的水珠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这几日,顾溪竹元神也没少淬炼,罡风吹了不少,在某人那煞气腾腾的元神里也反复磨炼多次。
  跟许多人相反,她肉身受伤很少、反而更怕疼,元神么——
  基本算得上“皮糙肉厚”的那一类了。
  在水珠靠近刹那,顾溪竹周身腾起一片皎洁月华,皓月凝神诀运转刹那,无边月色如水银泻地,那些砸进光里的水珠速度都好似撞进粘稠琥珀中的飞蚊,速度肉眼可见的迟缓下来。
  最终落到她身上时,威力大大减弱,然顾溪竹闯过鹰嘴崖时元神本就受了损伤,此刻被大颗大颗的水珠砸中之后,身体竟变得越发透明。
  黑衣女子“呀”了一声。
  她手抬起,空中大片水中骤然停滞。
  “还以为你有点儿本事,就这?”她头继续靠着铜柱,冷声说道:“前面的关卡算你过了,可神魂这么弱,啧啧,我可瞧不上。我打个认主的烙印,你这魂体都得溃散。”
  她学着顾溪竹的语气,嗤笑道:“就你,也配?”
  却在这时,底下那透明的紫色身影竟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台下众人这才发现,这一幕戏被认可后,他们身上的束缚之力消失,大家都能动了!
  张道紫趁着水珠停滞的间隙冲到台上,在顾溪竹面前“唰”地撑起一把天青色油纸伞。
  有一人带头,台下修士纷纷暴起。
  有魂器的祭出魂器,没魂器的直接肉身挡在了顾溪竹前方。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有扛住这场风雨,净魂幡认主,他们才能跟着活下来!
  一没有魂器的灰衣修士拎着鱼篓猛地蹿至顾溪竹面前,从篓中抓出一条晶莹剔透的小鱼,大吼一声:“快吞下!”
  顾溪竹明白了,配合地张了嘴,“啊……”
  好大一条鱼,就直接怼进了她嘴里。
  魂鱼入口即化,顾溪竹立刻感觉元神稍稍舒适了一些,好似有一股精纯的魂力在元神内冲撞。难怪之前那沐朝朝在戏剧开唱前会将魂鱼吞食,想的就是利用那一会儿的精神亢奋来抵挡乌明焰意识影响。
  黑衣女子冷眼旁观,直到众人手段尽出,才狞笑一声:“手段都使出来了?”
  她扬起的手缓缓放下,“那现在,就轮到我了。”话音落下,以手为刃,骤然劈下,带起一声破空之音。
  血雾渐浓,透明的水珠迅速沁出妖异的红,珠内人影扭曲变形,似在愤怒嘶吼。
  血雨犹如密密麻麻的箭矢一般射向台上人群!
  站在最前方的张道紫指节一扣,油纸伞倏然飞旋,伞面化作一道残影,将袭来的血珠尽数弹开。
  然而那血雨愈发密集,伞面渐渐不堪重负,先是凹痕遍布,而后“噗嗤”一声——一滴血珠洞穿伞面,径直穿透张道紫透明的魂体,直逼顾溪竹而去!
  身后一人伸手格挡,手臂立刻被洞穿,却也止住了水珠去势,使得那滴水珠坠落戏台上,消失不见。
  伞面溃败,仅在一息之间。
  凹痕蔓延,千疮百孔,伞面被撕裂直至破碎的刹那,伞骨也一一崩断,发出接连几声令人心惊胆战的脆响。
  张道紫的元神如烟缕般寸寸崩散,本就透明的魂体变得零零碎碎,仿佛被万箭穿心。
  “撑住!”有人艰难张开双臂,试图挡住更多,“水珠不多了!”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此时无人退缩,俱都咬牙坚持,哪怕身上被水珠洞穿,疼得呲牙咧嘴,双脚仍如同生根一般牢牢挡在顾溪竹前面。
  黑衣女子瞧见了,唇角一勾,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透着森然寒意:“哦?谁说不多了?”她打了个响指,台下骤然浮起大片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升腾而起,在血雾中滚动,瞬间染成了猩红色。
  “嘻嘻,还多着呢。”
  她似猫戏鼠,故意停住攻势,饶有兴致地欣赏众人脸上的绝望。
  张道紫再无力支撑,双臂都直接消散,仅剩的半截伞柄坠地,发出一声轻响。另一人原本站在靠后的位置,见状立刻上前堵上那部分缺口,此刻的他,已是这里实力最强的人了,只能由他顶在前面。
  与此同时,被锁在铜柱上的常巍猛然暴起,竟是要将整根铜柱生生拔起!
  ——他在燃魂!
  横竖一死,不如搏命!
  另一侧的沐朝朝同样挣扎起来,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与铜柱撞击,铮铮作响。所有人都疯了般想要挣出一条生路。
  黑衣女子目光一转,落在顾
  溪竹身上,唇角勾起邪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你呢?怎么不燃魂?”她歪头,故作天真,“舍不得?有他们替你挡着,说不定……你真能活下来呢?”
  低劣的挑拨,可生死关头,总有人动摇。
  果然,有两人眼神闪烁,脚步微挪,似在寻找更安全的位置。
  黑衣女子又嘻嘻笑了一声:“瞧,他们不想帮你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阴恻恻道:“若不是你,他们早就死在戏台上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她等着看顾溪竹崩溃、挣扎,可这丫头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顾溪竹:“这地方果然不错,才两个人动摇,还没跑呢!”
  黑衣女子勃然大怒,厉声道:“好!只要你杀了他们,我就认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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