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155节

  顾溪竹:……
  失策了,这是魂器的领域,她想什么,对方似乎也完全知道。
  “你想打听什么消息,我告诉你呀……”那黑衣女子说完,身形陡然消失,又转瞬出现在她面前,头发被风吹开,一张流着两条血泪的脸就这么突兀地撞到顾溪竹眼皮底下。
  顾溪竹:“……”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点儿想笑。
  她看的鬼片比这个惊悚一百倍。
  遗弃之地里那些人都比这黑衣姐姐凶残。
  谢柳脸上密密麻麻的红蜘蛛爬来爬去的时候比这个掉san多了。
  渐渐地,她竟觉得外界的天地应当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修真界。那里该有旭日初升的朝气,有真正匡扶正义的正道大能坐镇。否则怎会连一件所谓的“极凶魂器”,吓唬人的手段都如此贫乏单一?
  在污秽不堪的泥土里,人心才能滋生出那么多难以想象的恶念。
  她心中忽然升腾起希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连带着看那黑衣女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就好像困在遗弃之地时,得知可以出去后,那群人开始收敛起自己的爪牙,拼命压制元神里的凶戾,为了能离开而团结在一起。
  希望,总是能给人无限的动力。
  顾溪竹:“美女姐姐,你真的是这天地间最凶煞的魂器吗?”
  黑衣女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擦去脸上血泪,淡淡瞥了顾溪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柱子旁边。
  也就在这时,周遭红雾散尽,露出了一片清澈的水幕。
  水幕上讲述了一个女炼器师被渣男骗身骗心的故事,顾溪竹本来元神就有些虚弱,看得昏昏欲睡。她多次强打起精神想去看,结果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最终只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一边思考这魂器到底要考什么?
  如何才能得到器灵的认可呢?打脸虐渣吗?这魂器都在天河里呆了这么多年,渣男想必早就死了吧,总不至于还活着吧。
  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靠在柱边的黑衣女子身上噌噌冒黑气,显然受了不小的刺激:就你这般蝼蚁,还想得到我的认可,简直痴心妄想!
  很快,炼器大宗师被渣男和他真正心爱的女子联手害死,嗯,没有挖骨掏肾,也没有神魂点灯……
  就是在她刚刚炼成天品灵器净魂幡时突然搞偷袭,趁机杀人夺宝。
  他们俩一剑将她捅了个对穿!用的还是炼器大宗师送给渣男的剑。
  最后的危机时候,炼器大宗师投入熔炉,以身祭器,这就导致狗男女也收服不了净魂幡,最终,这净魂幡就成了一件凶器,魂器器灵一直在星魄天河里游荡,时不时主动缠上别人的魂丝,害死一群人后又遁入天河当中。
  这次,它是被张道紫的眼泪吸引过来的。
  张道紫,就是前面那看起来透明得快要消散的紫衣女子。
  水幕里还出现了这一次它现身星魄天河时的场景,顾溪竹看到紫衣女子主动下天河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再次坚定了外界还是正常人多!
  水幕上画面消失后,黑衣女子伸手一点,“你,上来!”
  被她选中的男子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而这时,顾溪竹才注意到,那竟是个高台,而高台四角均有一根烧红的铜柱。这高台,显然就是那位炼器大宗师炼制净魂幡时用的熔炉。
  男子被抓到高台上的那一刹那,顾溪竹身边的小方凳上出现了一滴滴透明的水珠。
  每一滴水珠中,竟能看到一个目光呆滞的小人。
  顾溪竹眼睛瞪大:这便是那些被净魂幡吞噬淬炼掉的元神吗?
  干干净净的竟像是一颗颗透明琥珀。
  黑衣女子再次蹙眉,其他人都惊慌失措,而她,竟还未感觉到半点儿害怕。
  还有,这将定风珠穿在身上的小修士脑子里想的遗弃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竟能比她还凶戾?
  黑衣女子幽幽道:“我与他在天旭崖下相识,你说,该如何斩断这因果……才不至于重蹈覆辙?”
  高台上四根铜柱突然变红,四周的温度也迅速升高,就仿佛他们所有人都是那张被祭炼百年的红幡,正在熔炉内煅烧一般。
  “戏台搭好啦!”话音落下瞬间,有火焰缠绕在铜柱之上,使得那高台变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台上男子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的恐惧,好似无形的涟漪一样往外扩散,瞬间影响到了台下的其他人……
  黑衣女子视线从台下修士脸上扫过,脸上露出满意神色,直至看到了那周身定风珠的死丫头!
  她眼神一凛,决定下一个就拎那死丫头上来。免得破坏她兴致,觉得玩起来都无往日有趣了。
  黑衣女子满头黑发张牙舞爪地在身前飞舞,其中一缕落到男子脸上,指着他继续道:“这一幕,由你们来演,若是得不到我和那些家伙的认可,就只能用铜烙之刑将你炼成水珠,与我们融为一体哦。”
  底下被困在水珠内的那些小人好似眼里有了点儿神采。
  他们齐刷刷抬起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
  “铛!”一声锣响,好戏开场!
  第128章 净魂幡三见色起意。
  天旭崖,传说中上古金乌坠落之地。
  崖底曾孕育焚天灭地的金乌火,许多年前就已被大能收服,唯余岩浆中沉浮的金乌陨铁,仍是炼器师们趋之若鹜的至宝。
  高台上,中年男子吕轩被迫扮演的,正是当年前往天旭崖寻铁的炼器师乌明焰。在铜锣敲响那一刹那,他甚至变成了女子打扮,模样跟乌明焰有几分神似了。
  乌明焰准备落崖时,遇见魔修追杀一艘破破烂烂的飞舟,飞舟从高空坠落至她前方不远处,里头逃下来的是一家人,修为最高的也仅有金丹。
  她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挡在家人面前与黑衣魔修搏命。
  很快,白衫染血,似雪中红梅、凄艳夺目。
  他们所有人都曾看过一遍炼器师的一生,知道接下来白衣渣男会被魔修重创,然后一刀一个,砍死大部分渣男亲人,渣男青年重伤跪地,眼睁睁看着魔修屠戮亲人。
  他折剑撑身,十指抠进岩缝,拳头砸地至血肉模糊,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腿骨已被魔修斩断!
  最后,他的亲人被杀得只剩下一个。
  从飞舟上落下来时就昏迷不醒的孱弱少女,也就是渣男的表妹,他真正的心上人。
  这个时候,乌明焰不出手救人,让渣男一家死绝就是斩断因果的最好办法,但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话——
  顾溪竹扫一眼身边一颗颗亮晶晶的水珠。
  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被吞入净魂幡当中了。
  果然,中年吕轩很显然不想救人,打算直接跳下天旭崖,可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言行,在身体往崖外探时被硬生生拽了回来,接着,他怒喝一声,“住手!”
  魔修齐齐看向吕轩:“不要多管闲事,滚。”
  顾溪竹:“?”这地方魔修杀人还知道不波及无辜路人啊!
  而且,也不一定穿黑衣服身上有血煞气的都是魔修吧,为何先入为主就觉得别人是魔修呢?
  这时,渣男转过身,面色惨白,唇角溢血,回眸刹那,周身好似笼罩在光里,自带一层朦胧滤镜,这些画面应该是炼器师当时的视角,即是说,当初那个女炼器师,应该对这渣男一见钟情了。
  渣男:“这些人乃杀人不眨眼的魔道恶徒,道友速速离开!”
  原本神色挣扎的吕轩脸上表情突变,好似完全被带入了当年的炼器师视角,他主动出手,与黑衣人战成了一团。
  顾溪竹注意到,身旁那些水珠里的人影纹丝不动,看起来毫无反应,莫非是戏台上的表演未能勾起他们兴趣,这就是不满意的意思了?
  或许,这些年被卷入其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同样的做法,故而看得多了,就看得烦了。
  吕轩实力不弱,奈何黑衣魔修人数众多。
  在他面临生死危机时,白衣渣男竟冲出来相救,双双被打落至天旭崖。
  顾溪竹:……
  她怎么觉得白衣渣男是在碰瓷,就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戏?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什么天来着——哦,红尘天的天才女炼器师,可不就这么沦陷其中了。
  吕轩坠崖之时,戏台上红雾再起,像是拉上了幕布。
  片刻后,吕轩被锁链缠住,一点一点拉向了烧红的铜柱。黑衣女子哎呀一声,“嘻嘻,你看,底下的那些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们一点儿都不满意呀。”
  她原本站在柱旁讲话,话音未落,人已出现在了吕轩身后,双臂紧紧缠绕住他脖颈,长长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血肉当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我、也、不、满意!”
  吕轩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锁链,眼看离那铜柱越来越近,他急得大喊救命,最终艰难地扭头看向台下观众席道:“我是自在天云州人士,家住……小道君,啊!”话没说完,人已被捆在了铜柱之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想留遗言?
  可大家都出不去的话,留了也没用啊。
  在吕轩的惨叫声中,第二个人被抓了上去。
  顾溪竹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不是说下一个轮到我吗?”
  黑衣女子不管她,只是将新拉上来的女修拖到悬崖边,“喏,到你了!”女修手里竟还抱着她那鱼篓,挣扎间三寸长的金色小鱼从篓子里蹦出来,被她一把抓住,直接塞进了嘴里!
  她三两口嚼完咽下:“红尘天,多情天玄女门沐朝朝!”说完,冷冷瞥一眼黑衣女子:“开始吧!”
  接下来,戏台上再次拉开了序幕。而这一次,沐朝朝同样无法坠崖,她杀黑衣人时没有那么卖力,不多时就浑身带伤,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竟是滚到了那昏迷的少女旁边,然后用尽力气刺向少女咽喉!
  果然……
  少女的呼吸瞬间紊乱,睫毛剧烈颤抖。
  这女子一开始昏迷就是作假,所以,这明显就是白衣男子做局,为的就是牢牢套取炼器师的芳心!
  炼器师能成为日后的大宗师,必然天赋极高,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明明揭露了真相,黑衣女子仍不满意,捧着心口说:“对啊,她知道呀,可也改变不了,最初这个时候,她被他所迷惑,为之心动不已啊。”
  “瞧出来的可不止你一个!”黑衣女子袖子一挥,台下不少水珠内的人影开始剧烈晃动,每一滴中都传出嘶吼:“对,我们都看过了!看过了!”
  黑衣女子咧嘴一笑,满口尖牙上好似还沾满血丝,“他们都演得跟你一样呢。这些事也是最后暴露的时候他们自己交待出来的,所以,有什么用呢?”
  并不能改变一开始她就爱上了负心薄情男的事实呀。
  她用手指戳着沐朝朝的心口,“你看,你现在不也心动了吗?”沐朝朝眼神迷离地看着白衣男子,很明显已经被影响了心神。
  明明是在恐吓沐朝朝,眼睛却不自觉瞟向台下,还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尖利的牙齿,往日做这动作都曾将人吓昏过去,而现在——
  黑衣女子猛地转回头,嘴都紧紧闭上了,并心头暗骂一声:“晦气。”
  顾溪竹:……
  她不就是举了下手,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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