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谷翘接完电话,下意识地搓起了手,此时虽然理论上是春天,但夜风仿佛是从冬天继承下来的,一直延宕着不肯走。她抬头看到了星星,星星密密麻麻的,她顺着之前骆培因给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笑了,她的笑意还没消失,一回头看见了骆培因站在她身后。
骆培因什么都没问给她开了车门,谷翘钻进了车门,让师傅改道去她说的宾馆。
她不回家了。她现在就需要一个固定的经营地址,和一个能经常联系加工作坊的电话。她甚至等不到明天再去包房间了。
“我接了一笔皮夹克大单,明天这蒙古人要来找我,我想着在宾馆见面比较好。一楼就是咖啡座,谈事也比较方便。”说完谷翘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明天签合同找货源的事都比较急,你回家就先不要说咱们两个的事了,这个等你下次回来再说。”
“下次?”
“这次太匆忙,我下次正好准备准备。”其实也不完全是为生意的事,谷翘不觉得堂姨夫多想见她,人家现在不想见她,她又何必牺牲做生意的时机去非要见一面呢?当然在骆培因看来,她一定是出尔反尔,先是她父亲问骆培因父母知不知情同不同意,等他为了满足她父亲的期待,安排她见他家里人,她又因为生意的事反悔了。一个电话就推翻了他之前的安排,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又要准备准备等下次?好像他还不如一个电话重要。
“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骆培因的声音很平静,但谷翘却觉出了一点不满。谷翘侧眼看骆培因,他并没有看她。
谷翘的手指去找骆培因的手指,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手指触在他的指关节,很硬,她在他手上慢慢抚摸着。慢慢身子也挪过去一点,压低声音说:“别不高兴了。”她无意于挑拨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也就没说她现在没那么想见他们,是因为预知了他们没那么想要见她。
她的声音很低,只够第二个人听见。
她的手被握住了,握得很疼,她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直到车停在宾馆门口,谷翘的手指才从骆培因的手里解脱出来。整只手非常的麻,一点儿都使不上力。
“你一边等着,我去开房间。”
谷翘忙说:“不用管了,我自己来。”
“我也要和你一起进去。”
谷翘的手搁在大衣口袋里,刚才的感觉还没消失。两人上了电梯,和他们同乘电梯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声音很大:“海口的房价现在比半年前翻了一番,全国最贵的房现在就在海口,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说着说着他突然放低了声音。
人就是这样,如果声音太大只会让人觉得吵闹,并没有想听一听的想法;但是他一旦放低声音,反而会让人生出探究的欲望。
骆培因就在谷翘的目光里发现了这种欲望,这个时候还能分心处理跟钱有关的信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种能力。
虽然谷翘对和钱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但是她的眼睛盯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看,也是她避免去看她真正想看的。
直到他们出电梯时,电梯里的人还在说话。谷翘特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仿佛想把他接下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房间一开,骆培因马上反锁了门。
当骆培因放弃用睫毛遮挡他的眼睛时,他的那股温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手指按在谷翘的肩膀上,使劲盯着她。
谷翘开始就这么任骆培因打量着,她被盯得整个人发紧,虽然他只是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但她全身好像都被这目光用力触摸了一遍。她仰起头,也用目光咬住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等你下次回来,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事就不需要解释了。我单是站在那儿别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算骆培因的父母不支持,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当她还是一粒没完全萌发的种子时,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看出她会长成茁壮的树,那只能是对爱人和亲人的要求。对于亲人爱人之外的人,她必须要长成树,他们才能相信。
“现在也不用解释。”
“但是……”
在谷翘说完“但是”之后,她的嘴就被咬住了。她接过不止一次吻,所以这次凭直觉辨别出了这□□的性质。她很快被咬啮揉搓按压刺激出了渴望,因为不是第一次来,她这次清楚地知道这渴望指向什么。
等她的渴望来了,他却突然不急了,仿佛故意似的。骆培因把她搁在他的膝盖上,从后面抱着她,下巴蹭着她的肩膀去吻她的耳朵、下巴和脖子的交界处,那已经证实是她的敏感处。她的胸前起伏着,他握着感受她起伏的波动。每当她的呼吸稍微平静一点,他手上的力度就加大了,不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不罢休。
骆培因扳起谷翘的下巴,去吻她的嘴,她也忍不住咬他。当他抱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脖子,几乎是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后来谷翘倒在了床上,她低头看见他在啄她胸前的起伏,他抬眼看她:“你不是想要俯视我吗?”谷翘又想起了骆培因送她的小鸟胸针,她想起了那鸟喙啄自己手指的感觉。她看着他,像是一杯一杯饮着酒,把脸给饮红了。他整个人慢慢往下。谷翘不知道是身体的刺激更大还是视觉的刺激更大。
她被刺激着,几乎要说别。但紧随而来的低喊把这声音堵了回去。尽管骆培因把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嘴边,让她咬着。
骆培因除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连身上的扣子都没解开一粒。当他缓慢抬头的时候,仿佛一个旁观者,看谷翘在海浪里抑制不住地起伏。她被这浪拍着不知要飘往何处去,等终于被卷到了一个她模糊中要去的位置,她的每个指甲颜色开始变深,紧紧抓着下面的床单,仿佛只有这样抓握着才不会被浪给卷走。她太年轻,在这上面格外地经不住诱惑。
等谷翘的膝盖不再颤抖时,她的牙齿才不再紧咬着骆培因的手指。她微微张着嘴,让呼吸平复。骆培因的手上都是她的牙印。他的手指按在谷翘的嘴唇上,按得紧了谷翘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他慢慢挤进了她的唇缝,手指搁在她的牙齿间。谷翘只是偏过头闭上眼微微咬着,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上面狠狠地咬上一个又一个牙印,她这时已经能做她身体的主了。
等身上的这股浪潮终于彻底平复,谷翘睁开了眼睛,拿过他被咬满牙印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抚摸着。骆培因从谷翘手里撤出了他自己的手,扯过被子给谷翘盖好。他伏在她耳边对她说:“咱们的关系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不过我既然说过了要告诉他们,就会做到。”
“见面的事你这次不想就算了。记得反锁门。”
骆培因没再看谷翘,衣服很齐整地进了浴室,出门前他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大衣,搭在手臂上没穿就出了门。
骆培因按约定的时间回了家。
骆伯桉几乎忘记了他曾为儿子操心过。成年过后,这次回国还是第一次为儿子操心。
直到看见全须全影的儿子,骆伯桉的担心马上消失了大半。他看着不像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解决。但如果没事,他也绝不会轻易回国。
“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处理?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本市国际直拨还没开通,普通座机没办法打跨国电话;国内还没接入万维网,除了一般学术机构,也不能发邮件跨国联系。”
骆伯桉等着骆培因说下去,万维网他确实不太熟悉,但现在国际直拨没开通确实是个问题。
没成想却听到儿子说:“跨国联系太麻烦,连个生日问候都不能准时送到。所以我需要回国给女朋友过生日。”
“你女朋友在国内?”关键词不是“有女朋友”而是“在国内”。他从不怀疑儿子在这个年纪会有女朋友,正处于这个年纪,又不是讨人厌的人,加上异国寂寞,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女孩子我认识吗?”
“您不光认识,可能还算得上熟悉。您还记得谷翘吧。”
骆伯桉用了几秒终于确认了就是叫他堂姨夫的女孩子:“谷翘?你……你怎么可以?”
家庭环境不一样、知识背景不一样、对未来构想也未必一样,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最终在一起,除了自己儿子见色起意也没别的解释。他不至于认为是谷翘勾引了自己的儿子,看低儿子的道德水平而不是智力水平更为现实。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对身边的亲戚下手,虽说是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别说外人,就连他自己听到了,也觉得非常不妥。
第90章
◎余地◎
“你没对人家姑娘……她不是你那些思想新潮的女性朋友们,不管你最后和人在不在一起,你也不要欺负人家。这个不是感情问题,是道德问题。”一个保守家庭的女孩子,要真是对人家做出什么事来,那可真是没有办法挽回了。当然也很不利于他的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