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铜钱通现代(古穿今) 第107节
“爹,这几只羊要是养到小妹出嫁,光是草料钱就不少。”大郎皱着眉头说:“再说这院子就这么大,十几口人住着已经够挤了。”
二郎捏着鼻子:“这羊骚味,等天热起来可怎么受得了?”
李屠户思忖片刻,朝屋里喊道:“孩他娘,我看亲家送的大雁和羊不如都卖了吧,卖的钱给小七带回婆家去,你看如何?”
李夫人转头问七娘子:“小七,你觉得呢?”
七娘子红着脸点点头:“嗯,都听爹娘的。”她偷偷瞄了眼院里的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六嫂见状,悄悄捅了捅五嫂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
李夫人见她答应,心里却更加发愁。她拉着七娘子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虽带着笑,眼底却藏着一丝愁绪,这嫁妆,可怎么办才好?
她和李屠户是白手起家,年轻时一文不名,靠着起早贪黑地卖肉,一点点攒下这份家业。如今生意红火,一个月能落下五六十两银子,可从前哪有这么多?光是给几个儿子娶媳妇,就花了不少银钱。
大郎娶亲时,聘礼才几十两,轮到老五时,涨到了一百多两,可跟苏家这次比,还是差得远。
原本,她打算给七娘子一两百两银子的嫁妆,既不算寒酸,也不至于让几个儿媳心里不痛快。可如今苏家聘礼如此丰厚,按照汴京的规矩,嫁妆不仅要原封不动地带回去,还得额外添置不少于聘礼的嫁妆。
她手里倒是有几百两银子,可要是全拿出来给七娘子,几个儿媳会不会有意见?尤其是大儿媳,当年嫁过来时,聘礼最少,如今见小姑子嫁妆如此丰厚,心里难免不平衡。
“唉……”李夫人心里叹了口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小七的嫁妆,还得往上加加。
她不能让女儿嫁过去被人看轻,更不能让苏家觉得李家小气。可这银子怎么出,怎么分配,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呦!媒姥,您怎么来啦。”苏合香白天的时候尽量待在前院,刚晾完衣裳,就看见许媒婆手里还是摇着把绣花团扇,进了院子,她心头一紧,莫不是铁柱的婚事出了什么变故?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人往堂屋里让。
许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菊花:“是好事呀!”
“哦?”苏合香松了口气,转身去西屋拿了壶热水出来。茶是今年的新茶新买的云雾茶,专门备着待客用的。
待茶水上好,许媒婆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茶!”她放下茶盏,笑眯眯地说:“苏夫人,你家大娘子是14了吧?可以相看起来了。”
苏合香不动声色地给许媒婆续上茶水,笑道:“我家巧云还小呢,最起码要及笄礼以后再谈婚论嫁。”心里却想着,大妮实际已经17了,只是对外少说了三岁。明年说亲后年出嫁正好,既不会显得太小,又不会让人看出真实年龄。
许媒婆轻轻拍着桌子道:“哎呀,今年可以先相看着,不然好的小郎君都被人挑走啦!”她凑近些,压低声音:“王员外家的小姐,就是因为相看得晚,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只能嫁了个举人老爷做填房。”
苏合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若真有好人家,先定下来也无妨。
许媒婆眉飞色舞地说:“秦家大郎,在军营里做百夫长,家里也是汴京的。”她掰着手指细数好处:“这后生今年二十有三,长得一表人才,月俸就有8两银子。家里四个兄弟,个个都在军中当差。苏夫人,您家要是结这门亲,往后看谁还敢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
苏合香听到“军营”二字,手里的茶盏差点打翻。知女莫若母,不用问大妮,她就知道女儿绝不会愿意。她自己更是对军户人家心存芥蒂。
她想起华国看过的那些家暴新闻,又想到这个时代的律法对女子的保护几乎为零。就算秦家大郎本性纯良,可万一……
她不敢往下想。un
这跟铁柱娶七娘子不同,七娘子娘家再强势,只要苏家待她好,李家也不会无故找麻烦。但大妮若是嫁过去受了委屈,苏家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媒姥,”她斟酌着词句:“您帮我家说了铁柱的亲事,我也不跟您说虚的。”她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大妮我是想招个上门女婿的。实在是舍不得她嫁出去,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许媒婆闻言,惊讶得连茶都忘了喝:“苏夫人,这家里有儿子还要招赘婿的,老身说媒三十载,还是头一回听说!”
苏合香苦笑着说:“实在是舍不得,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就算是嫁在汴京,寻常想见也不方便。”
许媒婆若有所思地摇着团扇:“以你家的条件,招赘婿倒也不是不行。”她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就是这人选嘛,要求就不能太高了。”
“那有多低呢?”苏合香追问道。
“顶多是些外乡来的,或者汴京城里家无恒产的穷小子。”许媒婆掰着手指说:“好比城南张铁匠的徒弟,外乡来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或是城北李秀才家的远房侄子,有点腿疾。还有身子骨弱的,也有脑子不灵光的。条件好的小郎君,谁愿意做上门女婿呢?”
苏合香沉思片刻:“家境差些不打紧,只要人勤快上进就成。”
“哎哟我的夫人呐!”许媒婆拍着大腿道:“上进的儿郎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肯入赘的,多半都是些没出息的。真要找个像样的,难呐!”
堂屋里一时沉默下来。
“那就劳烦媒姥先帮我家留意着吧。”她开口道:“万一就遇到合适的了呢?”不过她怕坚持要招婿,万一招不到还耽误了大妮,也没把话说死:“实在招不到好的小郎君,巧云嫁出去也不是不行,总之我这当娘的是希望她过得好就行。”
“放心吧!我帮你留心着。”许媒婆起身告辞。
铁柱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四月二十六。
苏合香原本想着秋天再办婚事,那时天气凉爽,办酒席也方便。可许媒婆上门传话,话里话外都透着催促的意思。
七娘子年纪不小了,家里盼着她早些过门,免得夜长梦多。
苏合香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怕拖久了婚事生变,毕竟铁柱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七娘子家里自然不愿错过。
既然聘礼已经送了,婚期提前也无妨,横竖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家里拾掇拾掇也来得及。
苏合香盘算着,前后院的地面都是青砖铺的,看着齐整,可一到雨天,砖缝里渗水,走上去难免湿鞋。她琢磨着,不如学大户人家的样子,在屋檐下搭个连廊,这样雨天来回走动也方便些。此外,她又叫人抓紧在前院厨房门口打了一口井,省得日后新娘子用水还得去外头挑。厢房的墙面也要重新刷了大白,显得干净敞亮。至于床榻,七娘子的嫁妆单子里已经列明了,倒是不用她操心。
她找到上次盖房子的工头,把活计一股脑儿交给他,自己也能省心不少。工头掐着指头算了算,拍着胸脯保证:“一个多月,肯定能完工!只要木材能买到,瓦片备齐,绝不耽误大郎成亲!”苏合香索性包工包料,全权交给他去办。工头自然乐得接下,他常年做这行,哪里有好木料,哪里有便宜的瓦片,门路比苏合香清楚得多。
除了连廊和水井,苏合香又去木匠铺定了几个衣柜,专门用来挂衣裳。至于衣架,干脆在拼夕夕上买了几个现成的木质衣架子,便宜又实用。前院里,她刻意没放任何现代物件,免得显得格格不入。
院子修整好后,苏合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便又去集市上挑了几个花盆,移栽了些寻常花草,摆在墙角檐下,总算让院子不那么空荡荡的。
转眼就到了铁柱成亲的日子。东屋的两间厢房早已收拾妥当,一间是七娘子家送来的新床,铺着大红喜被,另一间则摆着苏合香家原有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个新定做的大衣柜,柜门上雕了些简单的花纹,虽不奢华,倒也体面。
万事俱备,只等新人进门了。
第107章 治疗疮疡
百草堂坐落在景福坊前的宜秋门大街上,门脸不大,却因郑大夫的医术而颇有名气。医馆内迎面是一整面墙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
医馆分前后两部分,后面则是个不大的院子,还有四间厢房,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天气好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药香。
除了郑大夫,医馆里还有一位姓陈的老大夫,专门看内科疾病。
另外还有两个学徒,都比铜柱大几岁。一个叫阿亮,是郑大夫的远房侄子,手脚麻利,但性子急躁,常常被郑大夫训斥。
另一个叫阿贵,是陈大夫的孙子,沉默寡言,做事却极细致,尤其擅长炮制药材。
家里正忙着筹备大哥的婚事,铜柱却几乎整天泡在医馆里,他在这里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中医知识。
短短月余,铜柱在这里见识的病例比以前听过的都多。
有人咳血月余,陈老大夫在其后背拔出血泡后豁然而愈。最神奇的是个癔症少女,陈老大夫用银针在她耳垂位置轻刺三下,竟当场止住了持续三日的狂笑。
郑大夫的接骨手法也让铜柱惊奇,他只要稍微在伤处摸索一番,随后就能快又准地就能帮患者骨头复位。
铜柱见识到了中医的神奇,每天都是兴致高涨地到医馆学习,和阿亮、阿福的关系也很好。
这天,正当铜柱踮脚在后院晾药时,医馆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出去望去,只见四个壮汉抬着个门板,上面躺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右腿用粗布条草草包扎着,渗出黄褐色的脓血。
“郑大夫!快救救我兄弟!”为首的汉子额头青筋暴起,声音里满是恐慌。
铜柱连忙放下手中的竹筛跑去帮忙。他认得这病人,三天前摔断了腿,当时郑大夫清洗伤口后敷了特制的接骨膏,嘱咐他们回去后要每日换药。
郑大夫已经快步迎出,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铜柱注意到师父的手指在揭开布条时微微发抖,这在平日里稳如磐石的手上是极为罕见的。
“怎么恶化成这样?”郑大夫的声音沉了下去。
布条揭开的那一刻,一股腐臭味顿时弥漫开来。铜柱胃里一阵翻涌,却强忍着没退开。他看见那伤口周围已经发黑,黄色的脓液里混着血丝。
郑大夫用银针轻轻拨开伤口边缘,病人立刻发出轻嘶声。
“是疮疡。”郑大夫直起腰:“要重新处理下伤口,但都不能保证能好。”他摇摇头。
“放你娘的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把揪住郑大夫的衣领:“你这庸医!还我弟弟的腿来。”
铜柱冲上去想拉开那人,却被另一个汉子推得踉跄后退,几个等着看病拿药的人悄悄溜走了,只剩下看热闹的聚在门口。
郑大夫挣开那人的手,声音依然平静:“他的腿创口那么大,就算是御医看,都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好。”
这时,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瘦小女人挤进来,扑通跪在郑大夫面前:“大夫,求您救救当家的!”
郑大夫镇定地说:“现在只能试试放脓,但不保证一定能好,你们要治吗?”他看了眼病人灰败的脸色:“不治的话,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这句话像火星掉进了油锅。那几兄弟顿时炸开了锅,最壮的汉子一脚踹翻了诊桌,桌上的砚台纸笔等掉了一地。
坐堂的老大夫早已躲进了后院,这就是他当初没学外科的原因,内里的病,寻常人又看不到,就算是看不好,也怪不到大夫头上。
“我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烧了你这破医馆!”
“你要是觉得是我看坏了你兄弟的腿,可以去衙门告我。”
那壮汉被郑大夫的话噎住,他理智上知道郑大夫说的是实情,但是情感上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听说郑大夫治坏了人!”
“疮疡那没办法的啊!”
“就是啊!有外伤然后起疮疡这都是正常的,何况那么深的口子。”
也就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告了有什么用,被刀拉开的一道口子都能化脓了,他这么大的伤肯定怪不到大夫头上。”
铜柱攥紧了拳头。他记得三天前郑大夫处理这伤口时有多仔细,艾草熏过的布条包扎,连熬药的水都是后山最清的泉水,伤口却还是发炎了。
这家人不肯继续让郑大夫治疗,但又不肯去其他地方看,拖着门板堵在了医馆门口。病人痛苦的呻吟混着女人的哭声飘在暮色里。
郑大夫站在门槛内,脸上是一种铜柱从未见过的疲惫,板正的身子这会也佝偻了起来。
“师父……”铜柱声音发颤,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郑大夫摇摇头:“收拾东西吧,今日不会有人来看病了。”
铜柱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笔,耳边还回荡着门外那家人不依不饶的声音。
“可是师父,那人会不会死。”铜柱紧张的问,他知道学医难免会遇到治不好的病,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生死有命。”郑大夫的话非常的无情与冷漠。
铜柱踏着暮色回家时,医馆门前那家人还在闹。病人的呻吟声已经弱了下去,时有时无。那包着藏蓝头巾的媳妇哭累了,靠在门柱上发呆,眼睛肿得像桃子。铜柱低着头快步走过,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家里的热闹与医馆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厨房飘出炸丸子的香味。铜柱知道这会家人肯定都在后院,他直接到了后院门那敲门。
小妮给他打开门后,铜柱站在后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腐臭味从记忆里赶出去。院子里有着炸肉丸的香味,还有各种清新或者浓郁的花草香。
“铜柱回来了?”苏合香从厨房探出头:“快来尝尝今天刚做了藕丸。”
铜柱进了厨房,此时厨房里只有娘一个人,小妮拿了两个肉丸跑回房间里,估计又去看平板了。
他拈起一颗丸子,机械地嚼着,食不知味。。
“怎么了?”苏合香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医馆出事了?”
铜柱把今天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娘,其实郑大夫的医术真的很好,断了的骨头他都是摸一下就能知道断在了哪里,只不过那人是创伤后感染了,和郑大夫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