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患者 第102节

  第82章 patient给爷开门
  七点半是赶不上了,宗崎盯着乌妤,她正烦他又说自己,坐床上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这几个月真的被他钓着磨得没脾气,反正自己什么样子他都看过了,乌妤努了努嘴,不大想回答。
  就努嘴这一下,宗崎低头挠了挠被角,再抬头时,利落起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乌妤听着里面的声音,走觉得不甘心,不走又别扭。
  起身站起来时后背不舒服,摸过去发现这人给自己扣错位了,难怪她刚刚就觉得憋闷,还以为是被气的。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透出光亮,乌妤过去,双臂交叉着抱住靠在门框边。
  宗崎嘴里含了口泡沫,咬着牙刷,密闭空间里全是浓薄荷。
  乌妤看他的眼神太直接,居然没走,他偶尔也从镜子里飘个眼神过去。
  怎么说,像调。情,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讨厌死了这男人,她现在好喜欢,这算不算距离产生美。
  乌妤觉得要不是现在话没说清楚,换做以前就这种程度的对视,他下一秒能过来拖着自己上床。
  身上裙子有些皱,刚刚在床上挤压过的缘故,乌妤从镜子里打量了一番,指头卷着长发绕圈,说:“我没发脾气,我这几回在你面前什么样,你不都一清二楚?”
  宗崎低头洗脸,好好流淌的水珠子四处迸溅,没回。
  再直起身时,眼睫鼻梁还有脸上全挂着水,一颗颗往下坠,一言不发地从镜子里看她几眼。
  “扣子给我扣错了,好勒。”
  乌妤说完,瞧镜子里疑惑看过来的宗崎,他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没有追问她,而是绕出到衣柜前找衣服。
  她跟着出来,站在床边看他换。
  休息室除了卫生间照出来的微弱光亮,什么都没有,天已经黑了,窗外面高楼的每一层的灯光都离这里太远。
  一时半会屋里只有宗崎换衣服的声响,微躬着身穿裤子,桌椅和上面的台灯将他的身形挡住大半,她就只看见屈起的小臂。
  乌妤想起来,告诉他:“七点半,你要迟到了。”
  宗崎抓起上面挂着的一件衣服,伸手往旁边椅子上搭着,手还握着搭扣,金属齿轮咔啦洗响,他边系,边过来站乌妤面前,皮带妥帖收缚紧,将她想看又不想看的表情收入眼底。
  低头看她,在她说第三句前先开口:“我迟到怪谁?”
  话落,手伸到她后背,刚沾过冷水的手很凉,目的明确地伸进她衣服里面,半道让乌妤背过手按住他,仰头:“你还会不会扣?”
  “太薄,没留意。”宗崎顶了顶指节,让她松开,试着给她调整了下,垂眼慢慢问:“现在还勒不勒?”
  “勒。”乌妤面露埋怨,嫌他解开后扣了两回都没扣号,胸口还被这件新胸衣上面的细小花边磨得不舒服。
  他在调整,自己按在他尚未穿衣服的胸膛上,发泄般挠了挠,另一手挪到胸前,换成自己来,慢慢托住调好,上衣也很薄,她自己撩起时,馨香往上飘,宗崎稍微别开眼。
  乌妤收回手,拍他仍握着自己身后扣子的手背,再抓住一旁的衬衣往他身前砸,突然呛声:“不会扣,解得倒是很快。”
  砸得有点懵,宗崎后退半步才拿下来,勾唇笑了笑,是被说中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样。
  半分钟的时间,不避不让地看清楚了乌妤调整胸衣的过程,看她微抿着唇,还抬眼瞪自己的模样。
  以前没少看,自己也没少上手过,但站这什么都没做,只看,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三两下将衬衣穿好,正在往上扣纽扣,乌妤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见状过去。
  宗崎顺手给她钻进衣服里面的几根头发勾出来放好,指头再往上,抬起她下巴,摸着她的唇角,告诉她:“有点肿。”
  “你也是咯。”乌妤不甘示弱地搭上他手臂,仰脸回:“我现在特别爱你,这两个月里想明白了,我确实给你的,给你的爱不算多,但时间还很长对不对?”
  “你在向我讨时间?”宗崎微微俯身,“难受是不是?我也是,我给你挺多次机会了,你都做得一塌糊涂。”
  “我爱你,你现在还爱不爱我?”乌妤踮起脚,落在他唇上一枚吻,接着眨眼问:“你还爱不爱?你说一句爱,想要什么我都给。”
  隔着一扇门,外面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始响,又催他呢,但谁都没去搭理。
  乌妤这两句话掷地有声,宗崎稍微一顿,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我又不傻,没喝酒没醉,更没生气故意说反话,什么都没有,全真情实意。”
  宗崎隔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哦了声,看着乌妤:“我不想上去了。”
  她试探着问:“想睡觉?”
  宗崎垂眼,“想跟你好好谈谈,我还是不相信你。”
  刚才的吻实实在在地唤回了他的过往记忆,很少主动,一主动就有猫腻,触感柔柔,喜欢,但也后怕。
  怕她前后不一致,怕她得到了又不当回事,怕的太多。
  乌妤显然也记起来了,看着他面上变化的神色,自己表情立刻颓起来。
  大脑里荡着他刚才的话,轻轻啊了声,沮丧地想,原来他也不是回回都能那么简单就哄好。
  仔仔细细看着宗崎,她不再做多的动作,和他对视:“先谈谈吧,像你以前那样。像以前我不想听你讲题,你先给我讲要走艺考得先平衡文化分那样?我能听进去,我也做得挺好的,不是吗?”
  “你还记得这些。”
  “只是过去太久了,我没有忘记,而且,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乌妤晃晃他,外间电话又在响,她全然忽略,“别对我那么严格好不好,我再不对,我也是你爱了四年的人,对不对?”
  宗崎反手握住她,低眸,慢悠回道:“等把老魏送走,我们谈谈。”
  -
  没法再耽搁,宗崎握住休息室的门把手时,突然停顿,想起来问:“你今天来做什么?”
  “……签合同。”乌妤抱着胸,踢了他一脚,“走不走?不走让开。”
  她可是收到李岳珩催促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了的,他是老板不在意迟不迟到,但她不行。
  两人隔着一臂之遥出门乘电梯,这几层现在都没人,隐隐听见天台上面的麦克风声音。
  她交叉着双臂,脚下高跟鞋站久了有点累,宗崎在回手机消息,挂掉了两个火急火燎催他上来的电话。
  电梯门反光,临到顶层时,乌妤下意识快步出去找李岳珩,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发觉根本没必要,但李岳珩已经在朝她招手了,有点心虚。
  李岳珩跟王瑞挨着坐,显然正在聊天的兴头上,满面笑容,她坐过去,知道已经比预计的七点半上来晚了二十分钟。
  慢悠悠喝着白水,远处宗崎和陆言慎他们碰了头,台上有主持人在讲公司在过去做了什么,未来的展望,还介绍了首个项目的合作方……
  乌妤来的晚,只看见老魏上了台,草草讲了一段就下来了,正和宗崎站一块有说有笑,他们那边人多,王瑞刚找助理下去把合同带上来,走过程互相再检查一遍,她握着笔落下名字。
  悬了几天的心彻底放回去,签字笔被那位助手一并收走,李岳珩找卫泱把合同好好放包里,乌妤现在浑身轻松,给李岳珩说了声,就起身握着那杯装作酒的白水,一路婉拒掉旁人的邀请,去了天台边的角落。
  那里人相对比较少,面前是一整个花坛的风铃海,乌妤过去站定,刚吹了会儿风,肩头搭上来件外套,回头看是那位女助。
  女助替她披上就离开了,顺着女助离开的方向,隔着墨蓝夜空,攀上枝条的灯影憧憧,留意到宗崎的四周始终围着人,喝过酒,身段笔挺有型,微低着头听老魏说话。
  许是被调笑嘴怎么肿了,脸上有些笑意,算是长辈,又微醺,笑得很过分,跟着就和乌妤望过去的视线对上。
  那一刹那,乌妤立刻能意识到他那颗沉寂静默许久的心脏开始蠢蠢欲动,跟随转过来看她的这一眼,在横跨数月的忽视、并着前两个小时在休息室里的欲求不满,全部交付于压在她肩头这件还残留着体温的外套上。
  ……
  宴会快结束,宗崎他们一行人还在陪着老魏,乌妤看见虞雪霁也来了,知道后面这些事他肯定有得忙,干脆和李岳珩一块离开。
  简直贴心,她知道宗崎态度软了,认为今天没白来,回岚苑洗漱完躺上床睡觉,开了盏台灯,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想给他发消息,但在输入框打了好几句都没能发出去。
  这感觉好别扭,她侧过身,腿夹着被子无声尖叫,往上翻,心酸上一次他回消息还是在六月份,看着那句“等我”堵得慌。
  卷着被子,她退出去看朋友圈,一晚上的心都在宗崎那里钓着,原先还因为他始终不搭理自己,共友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招呼过,她没刷到过他的动态时,一边骂他狠心一边难受地点进这些人的动态里,想能不能看出来一点他的近况,结果始终碰不着,她也就死心了,甚至还一个个单独屏蔽掉。
  这会儿,一个个放出来。
  就看见了今晚上很多人与他有关联的动态,他本人没空回消息,但这些照片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他今晚都做了什么。
  刷得差不多,这人怎么还没忙完,说要谈谈总不能是挪到明天吧?好像也是,他今晚又陪着人喝那么多,她都怕他以后胃不好。
  乌妤记得那位女助说宗崎时差还没调回来,那岂不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见到人……或者这“谈谈”得往后挪?
  胃不好怎么办?乌妤上网搜酒喝多了会怎么样,一个比一个吓人,抖着手出来,重新给自己舒口气,再去搜酒喝多了可以吃什么缓解,这一连串的搜索还自动弹出来与之相关联的吸烟内容,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给手机充上电,睡之前,打着哈欠给宗崎发了条消息:[少喝酒,别得胃穿孔。]
  -
  假期里要没事的话,她的闹钟一般都是九点,除此之外什么动静都吵不醒她,今天也是,但她刚关掉闹钟打算再睡五分钟时,李岳珩火急火燎地来了个电话。
  “来台里一趟吧,有个活儿,你看你要不要去。”
  瞌睡瞬间没了,乌妤拧着眉想,什么活儿值得大周末的特地通知一声去看看。
  揣着不大好的预感,乌妤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门前点开微信,发现宗崎没回,倒是在朋友圈看见了王瑞发的动态,估计是凌晨两点才结束。
  他们这个项目签完字,老魏回了弥渡后,大概在九月份能开工,她回忆昨天看到的项目细节,她只需要去最后弥渡和京淮这次项目落地的主持会,时间得在年底了,也就是说,宗崎在这半年里会特别忙。
  悠悠叹口气,乌妤开车去今央,乘电梯上楼进李岳珩办公室,这刚进门脚步就一滞,不禁退出去半步,看了看上面的牌子,嘀咕想这副台长谢勤又是吹哪门子的风来这儿了。
  李岳珩朝她招手,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
  乌妤过去坐好。
  谢勤瞧了瞧她,继续和李岳珩讲:“你清楚这节目耗费资金有多大,还是半月上一次,你精益求精,乐意扣细节,但我们等不起,栏目组里的员工也等不起,你明白他们现在能跟着你,是一开始你向他们下的保证,谈理想谈未来,但这些玩意儿值什么钱?”
  换别人来讲这番话,李岳珩能将电脑扣对方脑袋上去,谢勤说完,他都没有反驳,而是跟着回:“所以一定要改一周一次?一定要那些人来主持?”
  谢勤淡声回:“可大家就是喜欢这种类型。”
  李岳珩点点头,自暴自弃地说了句行,身下的椅子随着他往后摔背的动作而发出呲的刺耳声,乌妤被吓了一跳。
  李岳珩看着谢勤:“没问题,我就带上乌妤去燕北一趟,‘淮巷’是我做出来的,我不同意改录制形式,也不想任何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你说的交换条件我也琢磨好了,给那几人专门弄的节目收视率达标了,那我带着‘淮巷’走。”
  谢勤喝一口水,“有什么需要给台里打报告,能批的都给批,资金够,就是得辛苦你们了。”
  谢勤说完,临走前看着乌妤,拍拍她的肩:“以前我们选的另一位主持人,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今央这现状,真没办法,‘淮巷’也是。”
  门重新关上。
  乌妤看李岳珩沉默挺久的了,回忆着他们刚才说的话,去翻了翻桌上边角被揉皱的通知单,看完,抬头问:“这交换条件,就算你达到了,谁愿意接‘淮巷’?”
  “走一步看一步,我不能让那些人糟蹋我的东西,得寸进尺不要脸。”他唾着对方。
  起身,李岳珩站去了窗户边,给群里发语音艾特全员:“接下来去燕北出差一段时间,具体要多久的时间待定,但加班费管够,大家收拾收拾,做完这档节目,算是我带大家的最后一次出差,以后,就江湖再见。”
  乌妤被李岳珩这番话说得动容,决定以后少骂他不做人了,都在这一行谁没个言行不由衷的时候。
  就李岳珩刚刚和谢勤的交流,她也在想离开今央后会怎么样,之前就是因为续约一事和宗崎有过分歧,如今这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好像对她来说,好像没那么难以割舍,她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合着我以前没站你队?你必须去,我早不想干了,要不是‘淮巷’我早应该退休回家的。”李岳珩白她,随即惆怅道:“你说做出一档节目怎么这么难?”
  难归难,乌妤既然知道李岳珩下定决定了,回了群里几个同事的私聊消息,单打独斗又有一群人撑着的高昂情绪一上来,回了岚苑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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