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患者 第61节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听完我接下来两句话还是不开,不管我是翻墙还是撬锁,反正我能进来,而等我进来了,乌妤,你看我弄不弄你。”宗崎嗓子眼里都冒着冷气。
电话那头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呼吸一轻一重极不平静,乌妤想开门去当面打他,但这句话无形让她刚才的想法瞬间矮了一头。
而宗崎舔了舔干涩的唇,不带一丝犹豫地说:“三,你亲爱的宗崎哥哥现在身上就穿着一件卫衣,快冷死了,你心不心疼?”
“二,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现在也冻得不行,你让不让它冲个热水澡?”
“一……点儿九。”宗崎低眸看向慢吞吞敞开的大门,漆黑的眼睛透着股意料之中的嚣张劲儿,他慢悠悠拖长语调喊完九。
俏生生一姑娘冷着脸站门口,问:“一点八?一点七?一点六?你砸,我倒想看着你怎么砸。”
“最后一点,我得说完。”宗崎一脚踢开半遮半掩的大门,乌妤连同她身后的房屋悉数暴露在他眼前。
雪夜,冷风,腊梅香。
满身冷气撞入她的鼻间,他不管不顾地倾身,俯首,长睫凝着水雾,沁凉的手卡着乌妤的脸抬起,看她气得不行,笑:“我现在是真的想你,从内到外,真的,没人能让我跋山涉水去干一件会挨打的事儿。”
乌妤别过脸,让他的手落了空,随即抬眸看他,双臂交叉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着他的话说:“行啊,你把脸伸过来,我满足你。”
只是话音未落,宗崎就搂着她往怀里一带,穿的少,撞上胸膛发出闷响,他叹口气,又爽又躁动不安,对着乌妤咬耳朵,唇是凉的,呼出来的气倒是滚烫,再次申明:“打脸就算了,其他地儿随你。”
乌妤挣扎,想骂他挨打还要挑着来,是想挨得更多还是压根不诚心。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听不听?”宗崎低头咬了口她的脸,本来想着亲一下就算了的,啧。
“你咬我!要死啊你,这地方能种草莓吗?”乌妤快抓狂,就他这嘴劲儿,明天指定得留下印记。
脸软,咬了口,宗崎觉得自己心也软,勾着她的肩往里走,手却半点不含糊地摸上她的腰,边走边继续说:“给我暖暖,冷死你宝贝儿了。”
“你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乌妤让他这称呼喊得一抖,下一秒腰上也冰得一抖,挣脱不得,她小口嘶着气,拧他的胳膊:“真这么凉?”
然后想也没想地低头看向他今晚的“二”,多看了两秒。
宗崎哪能不知道,她那眼神都快凿穿他了,刚进那屋,推着人就往门后一压,门一关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但他全身还是冷的,弯腰咬着她的唇,久违的暖意让他觉得这一路也不算太倒霉。
亲的差不多,宗崎随便说了两句为什么冷成这个样,就让乌妤赶去洗热水澡。
回到厨房,乌妤还在感慨,他真就纯点儿背。
尤其是在她知道这短短半天内,宗崎箱子让人偷了,外套让人顺手牵羊拿走了,能找到这地方,她真觉得宗崎就差把自己也当出去了。
嗯,太不容易了,真厉害。
第46章 sensitive硌得慌
空旷浴室内,水汽上升凝结成细珠密布在墙壁上,雾气缭绕,他洗完出来,站在镜子前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轻嗤一声,懒得她,估计刚到这儿,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
宗崎就这么赤着上身出去,两步转进她的卧室,捞起床上叠好的睡裤就往身上套,眼熟,以前视频的时候见她穿过。
桌子上摆着他洗澡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只打火机,半条薄荷糖,还有一包雨花石,旁边是乌妤的发绳,一根在夜晚几乎看不见的发丝,去拿烟的手转了道,宗崎捻起那根头发举到空中,缠在指节上绕圈。
老屋的温度很低,他出来没两分钟,浴室带出来的热气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
全身上下除了个手机,几乎什么都没有。
下车站风里那一刻,宗崎叹口气,找到陈无恙的电话就拨了过去,陈无恙他姐夫秦志泊,现在是一片儿警,前几年据说是得罪了人才被调到栖沂来,但他估计这算是明降暗升。
栖沂镇来往的游客多,消费潜力大,就是鱼龙混杂,摸不清楚人的好坏,这次应该是看宗崎像肥羊,趁着他闭眼睡觉时顺手牵羊都带走了。
秦志泊问过宗崎几句话后,揽下这找东西的活儿,把人送到乌妤家门口就离开了,算是备了案,宗崎也没太担心能不能找到,重要的东西都拷进了u盘,他随身带着。
床头的平板没有关,他低头扫了一眼,几页勾勾画画的笔记,他伸手刚准备扣上关掉,身后门就响了,转身看过去。
他自己的一只手还勾着裤腰,想着怎么扯松点儿,有点勒。
乌妤端着两碗青菜鸡蛋面进来,一眼就看见宗崎穿着自己的睡裤,“你扯松了我怎么穿?待会儿出去买两件不行?”
“勒。”宗崎低头扣着腰的边缘,皱眉觉得不舒服。
把面放好,乌妤走过去站他面前,也低头,两手拽了拽边缘,好笑问他:“旁边有根裤绳没看见?解开就行了。”
“麻烦。”宗崎朝她靠近,微微躬身,让她解得更顺利些。
呼吸落在乌妤耳边,她的半边脸让暖白的台灯映着,周身的光晕柔和舒服,双手下滑揽着细腰,亲了亲她的唇:“拉黑我几天了?给你发的消息都不看是吧。”
“看了,没拉黑。”乌妤不认他扣来的这顶帽子,催他:“不嫌冷?衣服也穿上。”
宗崎掰过她的脸,大爷似的懒得动,扣着她的手腕不让离开,说:“绳子也抽走,硌得慌。”
“抽走我怎么穿?”话音一顿,乌妤猝然眨眼,是她的掌心被他带着往上按,眼皮跳了下,她缓声抬眸问:“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挂着空档?”
闻言,宗崎也不刻意装了,笑了笑,俯身抓着她的手径直覆上去,“我说过,等我进了门就要弄你。”
甩不开手,乌妤张口咬住眼前的肩,宗崎嘶了口气,硬是不松开,老屋冷冰冰的,除了眼前的暖炉,宗崎唯一能感受到的热源就是乌妤。
摸到一手的凉,腰腹、后背、手臂都凉,乌妤慢慢松开牙齿,不解气地开口:“你凶什么凶,我没给你开门吗?”
“没差别,你以为买票那事儿就过了?还装看不见消息,想过这关没门儿。”宗崎说完,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拉着她往桌前一坐。
卧室里就一张凳子,乌妤想出去再抬一张进来,没顺利出门,被宗崎圈回来抱坐在腿上,两碗面吃成一碗。
房间的灯不行,吃到一半突然熄灭,宗崎叹了口气,对着还没完全适应黑暗的乌妤,搂着她的腰往身前一带,“你说说你,离开我过成这样,还好意思拉黑我,出息。”
说完,宗崎身上挨了一巴掌,乌妤身子一抖,紧接着就被他放到了凳面上,咬着筷子,顺着他的动作回头看,不大高兴地说:“你训小孩呢?”
“没你让人操心。”宗崎起身去把台灯拿过来,屋里全部的光亮都在这儿了,暖炉对着他们,烤得暖烘烘的,这次坐下没抱怀里,他捞起乌妤的一条腿搭自己腿上,时不时颠两下。
吃完了也吃热了起来,宗崎仰头喝了半杯温水,靠在椅背上玩儿她的手机,时不时掀眼看一眼乌妤,右手绕去她肚子前,撩开衣服进去,搭在腹前。
一顿晚饭吃的乱七八糟,乌妤后半程快让他弄崩溃,碗筷摔在洗碗槽里,冷水迸溅的到处都是,后脊椎窜起酥麻,她被迫踮起脚,掌心让瓷砖边缘硌出两条红棱。
“不是喜欢装看不见?现在呢,看不见的感受怎么样?”宗崎这次给她的耐心有很多,慢吞吞磨她的性子,指尖往她手心一摸,棱是热的,掌心却是冰凉的。
庭院透过玻璃窗折射出微不足道的黯然白光,乌妤不知道,偏过头上前来和她接吻的宗崎,眼底压着的火没有随这次发泄而散开。
到处都黑,偏偏窗外会散进来些光亮,乌妤的精神绷在随时会裂开的弦上,隐秘又公开的环境,宗崎让她憋得眉心轻皱,“上楼。”
话落,乌妤被他以树袋熊的姿势抱在怀里,不想睁眼,双腿在空中随着上台阶而一晃一晃的,偏头靠在他耳边,拐弯抹角地谴责道:“这是厨房。”
“站那儿的是和我分开一礼拜的女朋友。”宗崎停在门口,垂眼盯着黑暗里不甚清晰的轮廓。
怎么眼睛亮亮的,说话闷闷的。
宗崎抬手颠了下她,进门,膝盖顶上门关严,给人往床上一丢,跟着抬腿压在她身侧,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跟你说实话,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受不了,下一秒你让我给你摘星星我都得想法子能不能考个宇航员证儿,你懂么?本来不想继续的,你还非得招我。”
“黑漆漆的你看得见什么?况且,才一礼拜而已。”又来,乌妤进了被窝就往里钻,这句话说得含混不清,还让他逗得想笑。
懒得与她争论一礼拜的时间到底长不长,宗崎拽着她的脚腕往面前一拉,头发微微汗湿,他随手往后一捋,胸膛起伏明显:“你这不行啊,还得再练练。”
宗崎就说了半句话,还意味不明,乌妤仰头望着天花板,后半夜真的让他弄得想哭,喘过来气的空隙,又在分心想到底是要她练什么。
是黑暗里视物,还是要他收着点儿别招他的眼神。
有什么话老是不说清楚,乌妤最烦他这点,一晚上都不怎么配合,和他对着干。
宗崎心里一清二楚,但他就是不说,他乐意看乌妤急得跳脚,咬他,怪他,一边拐着弯儿的敷衍过去,一边还得哄骗着她听点儿话。
……
换了床被套,乌妤趴靠在椅子上眼皮都快睁不开,宗崎利落换完,拔了充电器将热水袋往她要睡的那边,挨着脚的地方一放,过去抱着她舒舒服服躺上去。
一觉天明,还是乌妤先被他振动不停的手机吵醒,眯着眼推搡了他一下,要不是自知嗓子哑,就差发脾气让他走,宗崎习以为常地抓着她会徽抓不到点上的手,侧过头看了看来电显示。
他爸。
困得要死,没管,直接关了机继续睡。
乌妤本来也要继续睡的,但醒过来这一阵,胳膊和腿都在发酸,人在他臂弯里慢慢清醒过来,起了床要去洗漱。
没多会儿,镜子里照出她的后面站过来一个人,耷着眼皮没精神。
刷牙,洗脸,换衣服,对她动手动脚。
宗崎干完这一切,先一步下楼去做早饭。
乌妤动作慢,洗完脸擦干,低头给自己歪斜的肩带扯正,打着哈欠理了理领口。
这一顿差不多算是早午饭,宗崎就会一个清汤面,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在厨房整理他们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
乌妤坐餐桌那摆着平板,听到这些乒乒乓乓的动静,生怕他给自己家拆了,几度伸着头去看他在搞什么。
最后让宗崎察觉到,隔空朝她点了点手指,就差开口让她“她别瞎操心”。
耸耸肩,她划动着屏幕继续做笔记,但知识不过脑子,看完半页发现自己忘了去理解。
宗崎端着面出来,伸手把平板给她扣上:“难为自己干什么。”
“我本来想早点做完,好出去收集音频来着。”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宗崎一听这锅又甩自己头上来了,细想了下,不冤。
就是有那么点好心没好报,劝两句还得了个冷眼,以至于吃饭的过程中,乌妤的膝盖时不得挨他两下撞,一抬眼,他人又装无辜装不知道。
小气死了。
吃过午饭,乌妤犯困,但不想上楼,她的生物钟不怎么样,中午一犯困去了床上,没三四个小时别想下去,没睡够还容易发脾气。
宗崎勉强穿着昨晚烘干的衣服,昨天没深思丢行李后的处境,今天穿上旧衣服,还是连着两天穿一样的,脸色很一般。
只是和她坐楼下沙发上看《动物世界》时,宗崎又分心了,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想起这茬他就觉得好玩儿。
乌妤不爱看电影,也不爱追剧,他们住那地儿的电视播放记录上最多的是《小马宝莉》,再然后就是她卡通片看累了会选择的《动物世界》。
这俩类型搭边儿吗?宗崎一开始琢磨不出来。
还是后面他有次临时出差,忘了告诉她几点到到家,他进门前看见门缝漆黑还以为她已经睡了时,不作他想的推门进去,才发现她靠在沙发上,拿动物世界的解说音当醒神的听。
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听到解说音响起就睁开眼,解说音一停,脑袋又开始小鸡啄米,也是这次过后,他才清楚原来乌妤还有这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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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沙发上差不多到三点的时候,两人出了门,这段时间的天气都不怎么样,天阴沉沉的,早起出来看了眼,湖面甚至结了冰。
他们打算先去祠堂看看,再去商店给他买些新衣服。
关于乌妤姥爷的葬处,十年前孟林坤去世,她们原本在墓园买了块地方,没想到前来吊唁时来了几位栖沂镇的老人,言辞恳切,态度真诚地希望能接孟林坤的牌位回到宗祠中。
孟林坤去世前曾提到过不想去墓园,念叨着里面一个人都不认识,言辞含糊着提起过一次孟家的祠堂,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离开栖沂镇已经很多年了,若不是每年除夕前后会遇见几个和他始终交好的伯伯爷爷,都不一定能把孟林坤那番话往这方面想。
沿着地面干净处往祠堂走,乌妤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不比宗崎多,绕错一条街才走到正确的地方。
红墙黑瓦,金色纹路遍布砖墙,路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雪,唯独通向入口的地方扫出一条干净的道。
遥遥便望见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路口,乌妤多看了一眼,一时没想起来栖沂这地方还出了哪位厉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