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嘉璈起身看了看这一亩水稻,不解:“我马上要割完了啊。”
  “几位嘉宾,下午好啊!”田埂上传来主持人大升的声音,所有人暂停手上动作看向他,三个大木盒一样的东西竖在田埂上。
  “大家辛苦了,”大升笑着说,“收完水稻后,还有最后一件事,打谷子。大家需要用这些当地人叫做罐桶的东西,把稻穗上的谷子打下来。一户一个,加油!”
  打谷子顾名思义,就是拿着稻杆,拍打木盒边缘,把上面的谷子打到木盒里。
  三户人家的田地复杂交错,他们便把罐桶放在最高那一层的田上,然后一捆一捆地把稻谷拿上去。
  高嘉璈拍着稻穗,金黄的稻谷像水一样流入罐桶,一次又一次,罐桶慢慢满了起来,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等所有的谷子打进罐桶,看着满满一木盒的金黄谷子,高嘉璈忍不住用手揽了一下,满足感油然而生,这就是丰收的感觉吗?
  六个人累了一天,但无不洋溢着笑容。
  只要再把三个罐桶运回去,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两亩地的产量并不少,一个人搬罐桶不现实,他们比划了一下,决定三个人搬一个,最后一个四个男生去搬。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云很厚,月亮和星星都消失不见。
  梅盛抬头看了看天,挽起袖子,搬住罐桶一处,说:“加快吧,要变天了。”
  他的嘴比乌鸦还灵,话音刚落,天空打出一到闪电,紧接着,滚滚雷声响彻山谷。
  摄影组非常有经验地穿上雨衣,把相机保护好;导演组的场务们拿着三块塑料布跑下来,不是给嘉宾,而是把三个罐桶封了起来。
  没等场务回去拿伞,下一秒,大雨倾盆而落。
  六个人:……能不能给我们一首歌的时间?
  第8章
  周晓文一开始还想去树下面躲雨,还好听见梅盛说了一句,“会被劈死的。”
  等导演组拿来伞,他们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了。
  白子慎抹了把脸上的水,问陈彤:“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陈彤也抹一把,说:“恐怕不行,要把罐桶搬回去,不然明天收不完剩下的稻子了。”
  白子慎瞪大眼睛,说:“这样下去我明天肯定生病,我生病了对节目组对大家都不好,对吧?”
  “我愿意搬。”周晓文打岔道。
  他当然不愿意搬,但他揣测了梅盛的表情,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微微压低的眉中,周晓文看出了不快和鄙夷。
  白子慎哪里知道周晓文的心思,但他这几天都是跟着周晓文行动,希望能从梅盛那儿分一杯羹。现在见周晓文这么说,他也闭上嘴。
  蓝岚转头问杨梅;“你行吗?”
  杨梅笑着,拨开前额被水黏住的头发,说:“不可以说女人不行。”
  梅盛目光落到高嘉璈身上,高嘉璈虽然也很累,但他不想让阿云再累了,也点了点头。
  罐桶虽然被封住,但雨落在上面还是会积起水来,三个人搬显然不可能,于是六个人只好齐心协力,勉强挪动了第一个罐桶。
  上梯田的时候,需要三个人先上去接着,剩下三个人把罐桶顶起来,一点点地挪上去。好不容易搬上梯田了,还要一户户地给送回去。
  阿云家离得最远,等他们送完其他两家的罐桶时,人已经从头湿到了脚,像是刚从水里面游了八十趟一样。
  先是高嘉璈看见狼狈的周晓文,笑了一声,被周晓文狠狠瞪回来,他说:“大家谁不是落汤鸡。”
  他们相互对视几眼,笑出声来。
  瓢泼大雨对这些曾经温室的花朵们毫不留情,尽情冲刷着,硬生生把花朵浇成大树。
  …………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空气中都是雨后的青草和泥土味。
  高嘉璈深吸一口,感觉寿命都多了十年。
  阿云叉着腰,一边晒谷子,一边说:今天是“休息日”,上午录综艺第一期播出的reaction,中午做饭,下午去合作社的猪场喂猪,晚上直播。
  这也叫休息日?高嘉璈不理解,又问:“那割猪草呢?”
  阿云说:“就你们那速度和质量,算了吧,我放羊的时候顺手割了。你们多穿点儿,今天风很大。”
  阿云家是没有电视的,也没网。村子里唯一比较大、看起来没那么艰苦的就是陶五娘家,也就是杨梅和蓝岚入住的农户,于是录reaction的工作自然落到陶五娘家。
  高嘉璈他们离得最远,到得也最晚,他们到陶五娘家堂屋的时候,节目组已经支好相机、布好光、打开电视了。海儿也在,她一看高嘉璈的鸡窝头,默默移开目光。
  陶五娘家堂屋铺了地砖和瓷砖,看着通透又明亮,还有两个合并起的大沙发,正对着一台老式电视。
  周晓文拉梅盛坐在最中间,杨梅和蓝岚坐左边,白子慎一看,抢先一步坐到梅盛身边,把高嘉璈挤到最边上。
  梅盛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被周晓文打断,“梅哥,你看我这件衣服的领子正了吗?”
  梅盛看了一眼,没看清,就说:“正了。”
  反倒高嘉璈的领子不正,他一进来自己就看见了。于是给海儿使了个眼色,海儿接收到,坚定地点头,掏出梳子,上前狠狠把高嘉璈的头发梳服帖了。
  梅盛叹了口气,站起身,跨过白子慎,走到高嘉璈面前,附身,把他的领子理了理。
  从摄影机里看来,就像是梅盛在弯腰吻高嘉璈一样。工作人员没人说话,却都露出“我懂”的表情。
  周晓文白了高嘉璈一眼,白子慎尴尬得像个电灯泡,杨梅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蓝岚,蓝岚一副“就是这样”的神情点了点头。
  高嘉璈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梅盛要出去,还给他让位,没想到,他修长的手却放到了自己领子上。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瞬间交融在一起。高嘉璈想起那个带着酒味的夜晚,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你……”
  不等他开口,梅盛已经放开,绅士地说:“不用谢。”
  高嘉璈:?没有人要谢谢你。
  等梅盛回到原位,陈彤咳了两声,说:“我们第一期主要包括了前四天的割猪草和做饭,请大家看的时候活跃一点,如果能讲互相开开玩笑就更好了。”
  白子慎笑笑,拿出老大哥的架势,说:“那是肯定,快开始吧导演,我很期待。”
  看了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有一段六人第一天晚上吃饭的对话,原话是:
  高嘉璈:“蓝岚,我记得在三格珠宝的酒会见过你,你气质特别好,我还以为你是珠宝老板的女儿,结果你在农村长大,难怪了,会那么多农活。”
  蓝岚笑了笑,说:“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肯定是夸你啊,”杨梅把鸡腿掰下来,放到蓝岚碗里,“你今天累了,多吃点儿。”
  “杨梅,你可不能偏心啊,”白子慎有几分无奈地说,“今天我们都很累,你看那边,脸色都不好了。”他指着周晓文。
  周晓文杵着脑袋,说:“那鸡的毛非常硬,我用开水烫了好几次,毛怎么都不掉,我只能上手拔,太吓人了,还有点恶心。”
  蓝岚有些不快,说:“鸡是我和梅总杀的,你要是觉得拔毛也恶心的话,何必吃鸡肉呢?”
  “我也没吃多少啊,都是他在吃了。”周晓文抬了抬下巴,指向高嘉璈。
  高嘉璈从碗里抬起头,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梅盛沉默地听着他们吵,只在高嘉璈抬头的时候问:“还喝一碗吗?”
  鸡汤陶罐在梅盛手边,高嘉璈咬着筷子把碗递了过去,小声说:“谢谢,我只要汤就好,不要肉。”
  梅 盛说:“都吃一点,不然浪费了。”
  杨梅一听,又为蓝岚盛了一碗。
  鸡汤快见底时,白子慎盛了最后一碗带着渣滓的汤,喝得很痛快。
  以上没什么可以多说的情节,播出后却是以下效果:
  高嘉璈:“我记得在三格珠宝的酒会见过你,你气质特别好,我还以为你是珠宝老板的女儿。”
  画面一切,是杨梅的脸,她没理高嘉璈,盛了碗汤递给旁边的人:“多吃点儿。”
  而下一个镜头居然是周晓文,他杵着脑袋说:“那鸡,我用水烫了好几次,太吓人了。”
  接着,杨梅掰下一个鸡腿,放到碗里,满脸心疼地说:“你今天太累了。”
  白子慎说:“杨梅,你可不能偏心啊,你看那边,脸色都不好了。”
  下一个镜头接高嘉璈,说:“你在农村长大,难怪了。”
  白子慎喝了一口汤,无奈地说:“今天我们都很累。”
  梅盛依旧是沉默地,这时切了一个周晓文汤喝完的视角,梅盛立刻问:“还喝一碗吗?”
  周晓文抬了抬下巴,指向高嘉璈。
  切高嘉璈空了的碗,他把碗递给梅盛,说:“我只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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