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舒服又安逸。
  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司听白突然觉得很讽刺。
  程舒逸的家人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被给予这样美好期望的人,居然活得这样累。
  这个骄傲惯了的女人就连掉眼泪,都要挑在没人的时刻。
  哭声回荡在耳边。
  司听白的心被搅得乱七八糟。
  但是她不舍得走。
  这眼泪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彻底离开而掉的。
  是程舒逸被司念念这个人牵动全部情绪后的真情流露。
  所以,程舒逸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一点点在意自己了呢?
  不,司听白慢慢地勾起唇,眼神渐渐变得疯狂而又兴奋,还不够。
  仅仅只是眼泪,还不够。
  不过,确实不能再把程舒逸关下去了。
  静静地听着哭声渐渐变得沙哑,那情绪从小声压抑到爆发后,再次变得小下去。
  司听白的腿早已经因为久站而变得酸麻。
  她抬起手,沉默地搭在门板上。
  仿佛想要透过门板感知到程舒逸的全部情绪。
  要想彻底摧毁掉程舒逸的过去,就要让她因自己而释放出全部隐藏和压抑的情绪。
  现在,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默默地收回手,司听白转身离开了家。
  “黎姿,”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司听白的声音冷冷:“跟我去江城警局捞人。”
  淩晨四点被老板一个电话打了起来的黎姿:?
  黎姿:不是才送进去吗?
  ……
  ……
  起伏波动的情绪被安静放到无限大。
  一直哭到脱力的人昏昏沉沉地合上眼睛。
  直到小窗口处再次传来敲门声,时刻警惕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可是被推送进来的却是早餐,以及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不是司听白。
  “司听白呢?”程舒逸看着站在小窗口的保姆,声音早已经哭哑了,听起来沙沙的:“她在家吗?”
  将东西全部都放置在小房间里的桌子上,保姆沉默地关上了小窗口。
  这麽多天,不论程舒逸问出什麽,外面的人都不会给她回答。
  明明是早已经知道不会有回答的事情,可程舒逸还是不死心地追问着:“她是什麽时候离开的?”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安静。
  看着精致的餐食,程舒逸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长叹了声气后回到床上,这是她唯一可以呆着的地方。
  或许晚上司听白就会回来了,这样劝着自己,程舒逸很努力想让自己睡着。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抱着这个期待睡着的程舒逸再醒来时,这间小房间里仍旧是空荡的。
  司听白没有回来。
  第107章
  独坐在房间里等待的程舒逸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小窗口处再次传出声响。
  房间外的光溢进来,已经是新一天的白天了。
  将没有动过的餐盒完整地拿出去,保姆有些意外,手愣在半空中停了许久,但还是什麽都没问,沉默地将新的餐盒递进来。
  距离司听白离开,已经过去三天了,司听白还是没有回来。
  蜷缩在床上的程舒逸没有理会小窗口处的动静。
  自从司听白离开后,程舒逸除了清洗自己外,那些送来的食物全都没有动过。
  她睡不着,没有食欲,脑子乱得厉害,只沉默地盯着门。
  小房间里没有时钟也没有电子设备。
  唯一能用来判断的,就是用来给程舒逸送饭的小窗口处的动静。
  墙壁上的划痕还停留在第八天,可程舒逸却再也不想去记录了。
  因为现在比起出去,她的心已经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和填满。
  司听白什麽时候会回来呢?
  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对这一团乱的关系彻底失望。
  所以才这样不管自己了。
  但如果司听白真的想结束这一切,就不会不放自己出去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程舒逸默默地闭了闭眼睛,无声地眼泪滑落。
  司听白离开后的时间里,程舒逸都是独自在等待和恐惧中度过的。
  她像是只被遗弃在巢xue内的小鸟,静静地等待着出门打猎的那只伴侣归来。
  只可惜,她不是真的小鸟,她的伴侣也不是出门打猎。
  而是被自己狠狠推开,独自带着难过离开的。
  不知道为什麽,程舒逸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好爱哭。
  以前从未发觉过眼泪能这样轻易就落下来。
  抬手将无声的泪痕抹去,可新的眼泪又再次滑落。
  跟怎麽都流不尽似的。
  只要一想到司听白再次委屈难过,心脏就会泛起酸涩,感知到情绪的眼睛就开始掉眼泪。
  光是等待就已经足够折磨,程舒逸难以想象当初司听白知道被自己交易后,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等自己回来时候的心情。
  她那个时候承受的痛苦,一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强烈吧。
  默默地将脑袋伏在膝盖上,程舒逸很努力把自己抱紧,她真的很希望门能在这一刻被推开。
  司听白出现在她眼前,跟她说,愿意再给一次机会。
  即使是叫程舒逸拿出最重要的东西去交换,程舒逸也愿意。
  可是没有奇迹出现,苦苦等待的程舒逸只等来了小窗口再次被推开的声音。
  除了洗漱用品有使用过的痕迹,早晨放进来的食物还保持着原样,程舒逸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了。
  保姆踌躇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小姐,请问是我做的饭不合您胃口吗?”
  不应该啊,保姆在心底纳闷,所有的菜都是跟着司总请来的那位做饭阿姨学的。
  听司总说那位阿姨可是专门给程舒逸做饭的,已经很多年了,不可能是口味的问题啊。
  还在默默嘀咕的保姆看着刚刚还低着头的人猛地抬起头,被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即使是关在这个狭小房间里,也仍旧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美人。
  可是那双眼睛不知道是哭多了还是因为没有合过眼,眼尾通红眼球里满是红血丝,漂亮的脸上满是憔悴,看起来我见犹怜。
  程舒逸没想过保姆会主动跟自己讲话,抬手擦掉眼泪快步下床:“司听白呢?”
  听到老板的大名,保姆突然有些后悔主动搭话了。
  司总特意叮嘱交代过不许跟她沟通,可是也交代过不许她饿着,左右为难的保姆实在是没法子了。
  “您这样不吃饭,司总会惩罚我们的。”保姆叹了声气,将新鲜的午餐送进来:“如果口味不合适您一定要提出来,千万不要…”
  “司听白呢?”程舒逸咬着唇,追问着:“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吃东西的。”
  听到这声威胁,保姆也着急起来,哎呀了声:“别啊,司总这几天都没有回家过,如果叫她回来知道您绝食的话,我们肯定会被解雇的。”
  好不容易找到个高薪又事情少的工作,保姆不想就这样失去。
  “求您了小姐,别为难我们打工的。”保姆劝道。
  听到司听白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程舒逸的期待彻底落空。
  自己果然又伤害了她。
  沉默地离开,甚至连家都不愿意回。
  那麽这些天司听白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在江城娱乐用工作麻痹自己,好让心不那麽难过?
  “没有不合口味,”抬手擦掉再次滑落的泪,程舒逸声音沙哑:“你放那边吧,我饿了会吃的。”
  “诶,好嘞!”听见这话后的保姆欢快地将小窗户关上,悬着的心落回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坐在角落的人没有动,放在桌台上的餐盒仍旧那样放置着。
  程舒逸不是故意要绝食,也不是要为难谁,她只是真的没有食欲,一颗心被司听白占满,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牵动。
  只要想到司听白现在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伤心,程舒逸就觉得难过。
  ……
  ……
  刚收拾完早餐餐盒的保姆还没来得及走到电梯口,在回廊上就迎面撞上了急匆匆回来的人。
  “司总?”
  没想到刚多完嘴就撞见老板,保姆有些紧张,抱着食盒的手下意识收拢:“您终于回来了。”
  司听白脚步匆匆,脸色苍白,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满是疲惫。
  看样子似乎是着急赶回来的,这几天多半也没有休息过。
  保姆没由来地想起那个小房间里的人,如果被老板知道她在绝食……
  “怎麽了?”被叫住的人一愣,司听白停下脚步问:“出什麽事了?”
  抱着食盒的保姆连连摇头,反应过来又点点头:“您不在家的这几天,里头那位没吃过饭。”
  将实情交代完,保姆低下头等待着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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