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这份回忆与爱,还能是程舒逸独有的吗。
越是想,程舒逸就越是不甘,凭什麽司听白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丢下自己一个人守着回忆痛苦。
所以程舒逸积极配合着治疗,满脑子都是想恢复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想回到江宜医院里去,她和司听白之间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听着程舒逸的要求,俞原野一时间想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麽处理?”这段时间俞原野很刻意地不提起医院,她怕勾起程舒逸的难过。
早在程舒逸出事后的第二天,盛知鸢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俞原野解释了她跟司听白的关系,并且跟俞原野保证会解决的。
联姻是真的,没有亲密感情也是真的,但一时半会不能解除联姻也是真的。
俞原野心里乱得很,还不知道该怎麽跟程舒逸解释自己跟盛知鸢的关系。
但程舒逸显然会错意,啊了声说:“车祸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她出事的事情被捂得死死的,虽然她离开了江城娱乐,但不代表她离开了这个圈子,该有的人脉和资源都还在,做报道的有认出程舒逸的车,贴心地为她打了马赛克。
现场只是报道了那场特大车祸,对方酒驾飙车的全责,刚好用这件事做了期科普类警示宣传片。
没人知道另一辆出事车辆人的身份,只知道被卡在半空中与死神擦肩。
俞原野见程舒逸没往那方面想,也顺势闭了嘴说:“对,解决了。”
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程舒逸皱眉问:“不对,你要问的不是这个,你刚刚想说什麽?”
俞原野性子直率,少有这样拧巴别扭的时候,她装凶耍狠和故作深沉的样子能骗的住外人,却糊弄不了程舒逸。
程舒逸直觉是跟司听白有关的事情,追问着:“快说。”
“我是想问,你说你好好的,去公墓做什麽?”俞原野眼珠一转想到了另一个想问的问题,将热水递过去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被吓死了。”
话题被绕开,程舒逸抬手接下水小心地抿了口,神情有些落寞说:“我想找我妈妈讲讲话的。”
程家世代都是做老师的,程舒逸的妈妈更是做到了江城大学副校长,可偏偏到了程舒逸和程游历姐妹俩这里,没有人入行当老师。
当年因为程游历的事情,程母忧思过度再加上经年累月的操劳诱发了心梗,走前最后一刻还站在讲台上。
匆忙结束工作赶回来的程舒逸甚至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程母走后,她的骨灰被放置在了江城公墓里,每年清明和教师节都有她的许多学生会去看她。
她灵位前从不缺鲜花,那些都是学生们的爱,可作为亲生女儿的程舒逸总是很逃避。
程游历的病是母亲走前最记挂的,可程舒逸没能力,到现在都没法让姐姐好起来。
为这件事,程舒逸一直很内疚,不敢去见母亲。
那天在医院里看着所有人都为盛知鸢而紧张,同样是心脏有疾病,昏迷的盛知鸢有未婚妻,有家人。
可是陪着程游历身边的,除了护工,就只有她这个只能从工作空闲里抽时间去照顾的妹妹。
盛家人的担忧,司听白的紧张与责怪,都让程舒逸很内疚。
她想找人讲讲话。
可她早已经学会了独自处理情绪,偌大的江城里她找不出一个能接住她眼泪和情绪的人。
唯有母亲。
即使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变成不会讲话也不会动的骨灰,可但在母亲身边,程舒逸总是能获得无限安全感。
这次出事,程舒逸被卡在悬崖边,冥冥之中好像母亲再一次保护了她。
听着程舒逸提到母亲两个字,俞原野的心颤了下。
这麽多年程舒逸一直都一个人,每年团圆夜她都会拒绝俞妈妈的邀请,一个人守在程游历的病房里。
即使再坚强,程舒逸骨子里还是渴望家庭温暖的小孩。
想劝阻的话又咽回去,俞原野没有理由拒绝:“好,那你收拾完了东西我们去看姐姐,看完姐姐我送你回家休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现在你这个状态确实也没办法照顾你姐姐。”
“谢谢你,芋圆椰。”程舒逸弯着眼睛,轻轻笑起来。
……
……
车停在江宜医院门口,司听白拒绝了黎姿要陪同的请求。
她独自拿着给盛知鸢准备好的餐食,径直走上病房。
这段时间里司听白除了处理工作,其余所有时间都耗在了江宜医院里。
江城娱乐的事情有黎姿帮忙处理,上次司听白提过一嘴想接综艺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合作邀约。
她是选秀出道,递来的合作本子多是综艺类型,音综舞综旅行综,甚至还有一档恋爱综艺的筹拍计划。
相比起其余综艺拍了几季的完善,那个恋爱综艺的本子只是策划,嘉宾定位都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挑选着接了几个又拒绝了几个本,司听白鬼使神差地把那个恋爱策划给留下了。
国内恋爱综艺并不少,但多是素人恋爱,司听白想着如果可以搞一档艺人恋综的话,或许可以吸引到一些cp粉,以及一些正好想公开恋情又缺机会的艺人。
而江城娱乐接着这个本子说不定能开创个先河,顺手柄旗下艺人的恋爱问题解决了又赚一波人气。
或许会是个双赢的规划。
心里盘算着综艺方案,司听白已经走到了盛知鸢的病房外。
她站在门口还没进去,迎面就飞来了个枕头,以及盛知鸢的怒吼。
“你怎麽又来了!”
早在第二天盛知鸢就醒了,面色红润的跟没事人一样,只是脾气比以前更大了,见到司听白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解除联姻。”
司听白不知道是不是她跟俞原野的关系被影响到了,大小姐死活闹着要解除联姻。
可也都只是在司听白面前小打小闹,司听白也没当回事。
“饭给你放这里了。”司听白没有走进去,将保温盒放在了门口立柜上:“吃完自然有人给你收拾,你少发点脾气对大家都好。”
“发个屁!”盛知鸢狠狠甩来一个抱枕:“你去给我姐说,我要解除——”
话音没说完,司听白已经利索地关上了门。
这段时间盛知鸢都是这样,她不敢在姐姐们面前闹,只能把脾气都发泄给司听白。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大小姐娇蛮的司听白也没当回事,送完饭就要走。
只是转身时,碰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舒逸穿了身羊绒开衫。
很温柔的杏色,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化妆的原因,素来盛气淩人气场十足的女人唇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视线下意识转移到了程舒逸的膝盖上。
宽松的同色系针织裤,没有血了。
很淡地扫了一眼,司听白挪开视线把眼前人当空气一样忽视,抬脚走了过去。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程舒逸抬手拉住了司听白的胳膊。
几乎是下意识,司听白狠狠挥开,动作里的厌恶和避闪丝毫不掩。
像是没料到司听白会有这麽大的反应,程舒逸的手悬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些无措。
“我要跟你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程舒逸虽然能开口讲话了,但声音还是沙哑:“我没有跟俞原野说过我们两个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她为什麽会去盛知鸢的病房对你动手,让盛知鸢发病这件事不是我希望看见的,更不是我算计的。”
这些话这麽多天像藤蔓一样缠绕困住程舒逸,她也不管司听白现在想不想听,但她还是解释了。
这个从来不在乎被误解的女人第二次主动解释。
可回应她的却是冷冷一笑,司听白讽刺道:“这重要吗?”
迟来说明,就连解释都带着浓浓的上位者姿态。
也不管司听白想不想听解释,反正程舒逸全部都说了。
她是以为说完这些跟她没关系,就可以为自己脱罪吗?
司听白冷眼看着程舒逸,眉眼间满是疏离。
“我知道现在解释已经挽回不了什麽,”程舒逸叹了声气,轻声道:“但我不希望再让我们之间再有新的误会了。”
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把彼此推开了。
程舒逸表情认真,语气诚恳。
可是司听白却已经不想听了,她没有理会程舒逸的话,转身就走。
她刚抬脚,身后就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
往前走出几步,脚步声越跟越近。
司听白不得不停住脚。
“程舒逸。”
原本还在追随背影的人停住了脚。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原本一脸落寞的程舒逸慢慢上前几步,眼神里燃起期待。
“我要订婚了。”
走出去的脚步愣在原地,程舒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