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程舒逸抬起手,轻轻地扯了扯司听白的衣袖,希望她能看见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可此刻的司听白已经被火气给裹挟,她感受着程舒逸的靠近,却一言不发。
即使狠话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程舒逸也还是没有任何要辩解的意思。
她是不是已经默认了呢?
司听白闭上眼睛,狠狠甩开程舒逸的手,冷声道:“滚。”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
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刺痛了程舒逸,她微启的唇慢慢合上了。
她不再继续努力做无用的挣扎了。
因为司听白是不会信的,她甚至把这段关系连同程舒逸这个人一起判了死刑。
她只把自己当成无聊娱乐的消遣,未经自己允许就闯进来,塞给自己很多爱,让自己习惯后,又干脆利索地抽身离开。
现在这个局面,所有扎过来的痛苦,都是司听白的战利品。
程舒逸突然觉得好累。
她很想休息。
真的,只是想休息。
沉默下去的程舒逸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因为出来的太着急,她甚至没来记得穿鞋子,幸好睡裤足够长能遮住她的狼狈。
现场的氛围瞬间冷了下去。
但好在安静没多久,抢救的手术灯灭了,盛家的人也都赶到了。
主治医师先一步出来,刚刚还对峙的司听白和俞原野瞬间围了上去。
就连后来的盛家人也拼命往前挤。
原本就站在边沿的程舒逸被彻底推远。
“药效过了就会醒,病人只是情绪过激,导致突发性晕厥,但是家属还是要多注意,因为过度惊吓会诱发急性心血管事件,增加心脏疾病猝死的风险。”薛静鸢慢慢摘下口罩,冷声说:“但这次晕厥主要原因是病人的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她作息不规律,另外我想问,病人最近是刚开始恋爱吗?因为心脏方面的病症和情绪也是挂鈎的。”
“当然恋爱也只是一个例子,主要原因还是病人的情绪波动太大了。”
薛静鸢越说,盛诗颂和盛南辞的脸色就越冷,站在一边的司听白和俞原野都沉默地低着头。
整个手术室外的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司听白。”
盛诗颂忍不住皱着眉,冷声道:“我不管你当初逃婚是为什麽,但是我们家娇娇喜欢你,她心里只有你,联姻的事情你自己也是答应过的,你要是敢搞小动作,就别怪我们盛家翻脸。”
“我知道。”司听白小声地应下,“我会照顾好娇娇的。”
忍着火气的盛南辞意味深长地盯着司听白,视线又挪到俞原野身上,忍不住在两个人身上流连。
随着盛知鸢被推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围了过去。
没人发现不知道在什麽时候,现场已经没有了程舒逸的身影。
……
……
独自从医院里出来的程舒逸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程游历在icu不可探视,江城娱乐现在也不属于她,好友已经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波及到了。
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无措的时刻。
程舒逸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踩在医院外冰冷的大理石板上,她闭上眼睛仰起头,无助地站在路旁。
耳边不断回想着司听白刚刚说过的话,以及那厌恶至极的表情。
此刻就连天气都非常应景的是阴天。
四月的江城天气还是没有好起来,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比任何一年都要晚。
江城在这个樱花季总是会伴随着大雨,可是现在除了无尽的阴霾外,连落雨都是奢望。
独自站了许久许久。
一道旧影在脑海中浮现,程舒逸才终于想起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或许那里有会听她讲话的人,有能接住她情绪的人。
这样想着,程舒逸慢慢挪动着早已经酸麻冰冷的腿,往地下车库走去。
阴沉沉的天气压得人莫名有几分心慌。
当车辆行驶出城区,路旁的建筑越来越稀少,人声远去,就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车内没有放音乐,盘山路并不好走。
越是安静,程舒逸的思绪就越是清晰。
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刚司听白的每一句话,手无意识地发起抖,就连膝盖上的痛也清晰起来。
心乱了一拍的瞬间,程舒逸眼前白光乍显。
一辆从山上下来的suv明显超速,在狭窄的山道上直直冲过来。
来不及反应的程舒逸迅速打过方向盘,车头直直撞向了周边的防护栏,感知到危险的安全气囊第一时间弹出来,受到撞击的玻璃应声而碎。
视线在瞬间被剥离,痛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呼吸慢慢离开身体时,程舒逸居然有了片刻解脱感。
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第92章
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盛知鸢还睡着,薛医生说药效过了病人自己就会醒。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盛知鸢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司听白的右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心也不受控制地发慌。
她直觉像是有种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在陪着盛家人送盛知鸢回病房前,司听白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眼等候区。
目光所及处除了护士和未撤离的安保外,并没有别的人了。
那道落寞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时候悄悄离开了。
跟她来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声响。
只一眼,司听白迅速转过了头,默默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也对,程舒逸那样强的自尊心,在听了那麽多难听的话后如果留在原地那才叫奇怪呢。
幸好程舒逸走了,没有撞上盛家人。
不然司听白不敢相信盛南辞那个疯子会做出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明明已经对程舒逸彻底失望和死心了,可是心却该死的还是会忍不住为她担心和顾虑。
电梯被按亮,盛家姐妹一左一右地守着病床,不许司听白靠近。
在门即将关上前,另一道身影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您好,”盛南辞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保持着礼貌:“请问您方便等下一趟吗?我们这边的病人比较着急。”
司听白看向被盛南辞礼貌‘驱赶’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原以为俞原野会跟着程舒逸一起离开,可那阴魂不散的俞原野并没有走,她一直沉默地跟着身后。
从盛知鸢被推出来后,俞原野的注意力就一直追在盛知鸢身上。
那视线里的担忧和在意不是演的,任何有心之人只要多注意下,都能察觉出那眼神里不对劲的情愫来。
司听白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盛诗颂,后者的视线已经开始落在俞原野身上了。
赶在俞原野开口前,司听白轻咳了声,冷声道:“让你滚下去,你听不见吗?”
听到这攻击性十足的驱赶,俞原野下意识皱了皱眉,但顾忌着盛知鸢,她也只是不爽地抿了抿唇。
“这位女士,你是娇娇的朋友?”一直没讲话的盛诗颂淡淡开口。
沉默着的俞原野点点了头,应道:“嗯对,朋友。”
她们的感情定位一直都是模糊的,没有实质性的关系确定,却做了所有亲密的事情。
现在当着盛家人的面,也只能用一句朋友来概括了。
这个回答让盛南辞也忍不住注意到了她,视线里满是探究和怀疑。
“算个屁的朋友,少来沾亲带故。”司听白不耐烦地抬起手,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给按开:“滚下去。”
边说司听白还边动起手,推搡着跟俞原野一直走出了电梯。
“盛姐姐,您先送娇娇回病房,我等下一趟。”说完司听白也没等里面两个人反应,边拉着俞原野去等另一边电梯。
站在病床边的盛家姐妹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个视线,看向司听白的眼神暗了暗。
顾忌着盛知鸢现在还昏迷着,确实不该在外面多逗留。
盛诗颂点了点头,“那你直接去薛副院长办公室吧,我们等下就来。”
她说完,盛南辞没有再开口,干脆地按下了关门键。
被莫名其妙拽下来的俞原野狠狠甩开司听白的手,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俞原野烦躁极了:“刚刚的打没挨够是不是?”
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人,司听白嫌弃地皱眉冷声道:“如果你不想你现在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我劝你就老老实实离娇娇远一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难听的话被司听白咽下去,她不想再跟俞原野浪费时间。
“你有什麽资格说这个?”
俞原野讽刺道:“你跟舒逸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生活里时,你有问过她意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