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真的不是这样的。】无端被扣下一口锅的程舒逸有些急,她着急地张着嘴辩解【我只是叫俞原野去送蛋糕,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授意,更没有想刺激盛知鸢的意思。】
  她的唇开合着,就像无辜跳上岸即将被渴死的鱼那样,无助地挣扎着。
  不是司听白想的这样的。
  她没有叫俞原野去动手,更没跟俞原野告状。
  她只是想叫俞原野去谢谢一下盛知鸢昨天晚上过来陪自己讲话,就只是想谢一谢而已。
  每次程游历被抢救时就是程舒逸最无助的时候。
  而昨天,盛知鸢是唯一一个来关心她的人。
  虽然程舒逸的确介意盛知鸢和司听白的亲密,可是她也不会去做出刺激心脏病人的事情。
  她不敢相信在司听白心里,自己已经卑鄙无耻到了这种程度。
  无法宣泄的痛苦与折磨堵在程舒逸的心口处,她越是努力想辩解,越是发不出声音。
  甚至艰难地连单音节也无法挤出。
  程舒逸的无措和慌张被司听白尽收眼底,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像一种掩饰。
  反复几次开口快到看不清的口形,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像是被戳破后的哑口无言。
  “怎麽?”司听白讽刺一笑,恶狠狠道:“程舒逸,你那盛气淩人的模样呢,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姐姐被抢救时很难受,所以想让我也体会一下吗?”
  “你做怎麽损阴德的事情,有想过你姐吗?”
  她的话越讲越难听,甚至为了让程舒逸难受,不惜揭开程舒逸最痛的伤口。
  【不要,】程舒逸无助地摇着头,努力地动着唇:【不要提我姐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别人没关系。】
  可是无形的阻碍堵住她的喉咙,叫她甚至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发出来。
  睡熟后又被骤然惊吓醒来的心狂跳不止。
  被误解的难受甚至超过了膝盖的痛,程舒逸不顾俞原野的阻拦,执意要朝着司听白走过去。
  讲不出话也从来没学过手语,程舒逸想用文本,或者口型告诉司听白。
  她想解释,想让司听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横在她们中间的误会已经足够多了,前面的都没有解释完,现在有多了新的。
  这样只会把彼此越推越远。
  “司听白!”俞原野彻底受不了了,她用了几分力气将程舒逸拽回来,冷冷瞪着司听白说:“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算计江城娱乐的事情,我没想过盛知鸢有病,她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如果我知道她心脏有问题,我是不可能当她面跟你动手的。”
  和盛知鸢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俞原野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盛知鸢的健康状态。
  因为在俞原野面前的盛知鸢永远都是活泼开朗,大方爱笑的。
  她会有小脾气,也会耍娇蛮。
  会跟俞原野说她自己不喜欢什麽,喜欢什麽,但从来没有说过有病症之类的。
  包括在推开病房门前,俞原野都没想到过安慰程舒逸的人会是盛知鸢。
  更没想过会看见司听白。
  当看着伤害了程舒逸的司听白跟别人亲密,而那个人还正好是自己的女朋友。
  情绪失控只是瞬间的事情,拳头的反应比理智要快。
  直到现在,俞原野都还在恍惚。
  她这番话落在司听白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眼前的俞原野为了维护程舒逸,甚至不惜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正在抢救的盛知鸢。
  而程舒逸全程都躲在俞原野身边,扮演者受到伤害的无辜者角色。
  可明明这段感情里的欺瞒,算计,就连辜负最多的人都是程舒逸啊。
  她凭什麽现在能心安理得的躲在俞原野身后,扮演着旁观者角色呢?
  要气疯了的司听白突然笑了起来,她慢慢站起身,看向一直在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的人。
  “怎麽,能言善辩的大经纪人也会有讲不出话的一天?”
  司听白步步逼近,朝着面前的人走去:“别装了程舒逸,你最好乞求盛娇娇没有事,如果她有问题,别怪我对你姐动手。”
  “你算计别人在意的事情前,最好先想想,你自己也是有软肋的。”
  程游历三个字就像一枚炸弹,是程舒逸心里根本不能碰的禁区。
  可是现在司听白不仅碰了,还在炸弹上蹦跶。
  程舒逸现在根本讲不了话,司听白却掐准这点一直在逼她。
  几乎是话音刚落,暴怒的俞原野再次挥拳。
  只是这一次司听白有了防备,自从被绑架后司家就给司听白安排了许多防身术的功课。
  不论是散打还是拳击,司听白每一项都是拔尖。
  而十年老刑警年年体能第一的俞原野也不是好压制的对象。
  两个人再一次扭打到一起,只是这次刚动手,旁边的护士和安保就迅速赶过来分开了两个人。
  跟斗鸡似的二人被一左一右架着。
  护士挡在中间,皱眉骂道:“你们到底跟病人什麽关系?里面的人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打架?”
  一左一右教训了五分钟,护士见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了才终于撤走了人。
  但是安保仍旧站在一边,以防她们会再次动手。
  被迫分开无法靠近两个人互相瞪着彼此,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对方。
  而这场闹剧里的另一个人全程没有动静。
  始终被俞原野拦在身后的程舒逸看着失控的司听白。
  那双满是厌恶的眼睛,这些威胁意味满满的话让程舒逸觉得好陌生。
  不该是这样的。
  在自己面前永远乖巧听话的小狗司听白,是不会讲出这些话的。
  即使是* 知道周昭的事情,即使是知道被当了替身,被当了工具。
  司听白也只是算计走了江城娱乐,要用离开报复惩罚自己。
  这些都只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司听白居然为了另一个人拿程游历威胁自己。
  她明明知道那是程舒逸最在意的。
  她明明知道程游历是自己从不向外人展露的伤口。
  可曾经告诉给司听白的软肋,此刻成了司听白刺痛自己的利刃。
  在这一刻程舒逸恨不得自己失去的不只有声音,最好连同听觉和视觉一起消失。
  她不能接受这些话是从司听白嘴巴里讲出来的。
  那个会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帮助自己接触江宜的司听白,是不会说出要对程游历下手的话。
  愣在原地的程舒逸无措地看着司听白,眼睛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
  她不信司听白看不见自己的伤口,也不信司听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可是此刻被怒气吞噬理智的司听白根本无暇思考这麽多。
  程舒逸越是沉默,就越是印证司听白的猜测是对的。
  能在娱乐圈这种操控人心玩弄情感的地方站到顶端。
  所有人都可以是程舒逸的棋子和工具。
  就连眼前被控制住的俞原野,说不定也是程舒逸算计里的一步。
  所有人都可以是程舒逸为了完成目的的算计品。
  因为程舒逸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女人。
  她的血是冷的,心脏是石头做的,就连肉身也是钢筋铁打百毒不侵的。
  为什麽会指望这种人有感情呢?
  司听白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到现在她都还在奢望程舒逸能开口解释一下。
  可她却连一个音节都吝啬发出。
  “程舒逸,我告诉你。”
  被拉着的司听白盯着呆滞的程舒逸,冷笑道:“就算没有盛娇娇,我也不可能跟你和好。”
  “我和她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比认识你还要早,所以即使你把她逼出问题了,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砸过来的话跟刀子一样扎在程舒逸心上。
  心脏痛到几乎要爆炸,被积压到临界点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
  堵住她心口肺腔的阴霾散不去,声音被埋在下面,所有的努力都显得苍白。
  程舒逸真恨自己不会手语,她只能无助地张着嘴,一遍一遍无声地问:【司听白,那我呢?】
  【那我算什麽呢?】
  【你和盛知鸢的婚事是从小定下的,她是你的未婚妻,那你为什麽还要来招惹我呢?】
  【本来我的生活过得好好的,没有爱没有感情,这麽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
  【你为什麽要来招惹我呢。】
  很努力在尝试发出声音,可是话却积压在胸腔中无法振鸣。
  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程舒逸发不出声音,她也没有纸笔。
  就连手机也因为出来的太过于匆忙而遗落在了病房里。
  站在原地的程舒逸除了满身伤外,什麽都没有。
  她终于靠近了司听白,更加直接的看着司听白表情里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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