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这九年里还是在不停查着当年那场失踪案。
  司明裕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讥讽道:“爱人会允许你闯火场?”
  已经睁开了眼睛的司听白慢慢坐起来,对上姐姐的视线道:“是我自己要闯的。”
  “她是很好很好的人,九岁那年是她把我背下山,这次火灾唯一一个氧气面罩她也让给我了。”
  提起程舒逸,司听白原本烦闷的心情好了一些。
  可是又忍不住开始担忧。
  也不知道程舒逸现在醒了没,上去的主要目前的问她的情况。
  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抓走了。
  而且自己被带走的事情,不能让程舒逸知道。
  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司听白并没有注意到姐姐冷下去的脸色。
  司明裕冷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根本不会遇到这次的危险,什麽氧气面罩,你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
  当时火灾发生时,司听白明明不在火场里。
  她却为了另一个人干出连命都不要的事情。
  现在还在这里一口一个爱人形容着那个人。
  名为嫉妒的失控情绪大口大口吞噬掉司明裕的理智,某种不甘在心底蔓延,那个女人有什麽资格被司听白形容为爱人。
  “姐。”
  知道硬来没结果,司听白软了语气认真道:“我真的不能和你回去,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而且我想留在我爱人身边。”
  司听白并不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对程舒逸的在意就越是让司明裕不爽,尤其是那一口一个的爱人称呼。
  “爱人?”司明裕冷笑道:“你就这麽确定她对你的情感是爱?”
  第46章
  “确定。”司听白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迟疑:“我流落街头是她把我捡回去,我训练受挫是她帮我擦眼泪,我被人欺负她会帮我处理,爱不该是说出来的,她对我的好,我自己知道。”
  虽然只有短短五个月的相处。
  可司听白却是真真切切爱了程舒逸九年。
  拢共十八年的人生,程舒逸就占去了一半。
  听着妹妹举出来的例子,司明裕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她咬着牙,冷声质问:“这些和我给你的有什麽区别?”
  凭什麽这样的事情由另一个人做出来就配叫爱了。
  爱这个字眼,司听白根本就不明白有多重。
  压抑在眼底的情愫不受控制地蔓延,司明裕只觉得心底的嫉妒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话题聊进死胡同,车内的氛围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司听白摇了摇头,反驳道:“二姐,这不一样。”
  她不想再多给司明裕解释程舒逸对自己有多重要,也不愿意听司明裕在对程舒逸没有半分了解的前提下就随意评论她。
  爱人和亲人在司听白心里占据着同样重要的位置。
  看着司听白冷下去的表情,司明裕知道她已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从小司听白的任何情绪都瞒不过司明裕,姐妹间的默契早已经深入骨髓。
  “盛娇娇前段时间找过你?”司明裕转移了话题,她实在是不喜欢司听白沉默的样子。
  小时候的司听白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她的俏皮和笑意。
  每一样司明裕都想私藏。
  接收到姐姐递过来的台阶,司听白点了点头,轻声回答:“对,我不知道她怎麽来的训练小镇,然后她还…”
  盛知鸢有心脏病,在京城上位圈里并不是个秘密。
  也正是因为她有心脏病,所以盛家老早就起了让司盛联姻的念头,并要求司听白此生只能有盛知鸢一位妻子。
  一是双方不论在商界的地位还是财力都匹配,二是司盛两家是世交,彼此知根知底更方便生意往来。
  但最关键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盛知鸢格外喜欢粘着司听白,所以盛家长姐格外想促成这桩婚事。
  见司听白不再抵触沟通,司明裕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盛娇娇在你成年礼上就已经发过一次病了?”
  五个月前,司听白十八岁成年礼。
  京城寸土寸金的司家庭院在仪式开始前乱作一团,精心筹备的生日宴上独独缺了主角。
  司明裕眼睁睁看着绑在司听白身上的定位系统突然失灵,在国外四处逃窜,最后定格在缅甸变成一摊乱码崩坏后,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盛家主事人更是黑了脸,放出狠话要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揪出司听白。
  因为这并不只是一场成年礼那样简单,当晚司盛两家已经决定对外界宣布订婚的消息。
  但司听白的逃跑,让盛知鸢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的盛知鸢一时间情绪激动,已经稳定多年没发过病的人再次进了抢救室,本该喜气洋洋的一场宴会闹得鸡犬不留,狼狈收场。
  司听白没想过自己的一次叛逆会引起这麽大的麻烦,有些紧张地问:“那娇娇她……”
  “盛知鸢本来就是个病秧子,上一次又病发,差点没挺过去。”司明裕的声音平淡,随口讲出来的生死大事却像随手丢个垃圾那样简单:“难搞的是盛二。”
  盛家三个姐姐各个出类拔萃,长姐继承家业,二姐单立门户,三姐深耕国外市场。
  三姐妹里最硬最难搞的那个就是盛二小姐。
  为了给盛知鸢出气,盛二那个疯子仗着自己是独立门户,也不管自己的利益是不是会亏损,反正就是追着司家的生意紧咬,闹得司明裕头痛。
  聊起工作上的事情,司明裕略显得有些疲倦。
  一夜未眠,没有倒过来的时差,再加上司听白的疏远。
  每一件都让司明裕心烦。
  这个沉稳强势的女人难得流露出些许柔软。
  司听白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用余光瞥司明裕。
  刚刚只顾着躲了,司听白都没有发现,司明裕的脸色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九年前那场意外,不仅让司听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更让司家的产业大受冲击。
  司雪的失踪,切断了司家的部分产业,几乎丧失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资金流。
  不仅要防止同行打压捡漏,还要应付上头的人隔三差五就要进行一次的大审查。
  在司家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所有压力都是司明裕一个人扛过来的。
  短短五年就把流失掉的资金吃回来,还吞掉了几个当时想落井下石的同行公司。
  这其中的艰辛和苦,司明裕没有表露过分毫。
  “二姐。”司听白抿了抿唇,小声服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惹这麽大的麻烦。”
  听到司听白主动认错,司明裕表面上还在低头揉着眉心,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从小到大,司听白最讨厌自己,可偏偏自己又最懂她。
  看似乖巧对谁都疏离有礼的小孩,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犟骨头。
  要想让她乖,就必须学会示弱。
  果然,没有等司明裕回答,司听白已经主动伸过来了手。
  刚刚还抗拒被自己触碰的小孩,主动靠近了。
  手掌被温柔地握住,司听白轻轻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着司明裕的手背。
  “没事。”司明裕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心情瞬间好了:“姐姐可以处理的。”
  追着咬的盛二被司明裕狠狠阴了一把,司家反吞了盛二那个小公司的大半合作,导致盛二断了资金流,差点宣告破产。
  但这些,司明裕都不会告诉司听白。
  越是表现的可怜,越是有机会拽回司听白。
  她要将司听白永远拴在自己身边,不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一切都如司明裕预料的那样,她越是说的风轻云淡,司听白就越是愧疚。
  “我没有真的想让你担心的。”司听白小声解释着:“在我换了新手机后,我就给大姐发过报平安的短信。”
  不同于盛家长女的争气,大姐在司家是个不能提的禁忌。
  果然,提到大姐两个字,司明裕刚刚还缓和的表情又冷下去。
  “念念,你已经成年了。”轻声叹了口气,司明裕说:“小姨的位置空了许多年,你应该明白母亲的用意。”
  无声的压力在车厢内蔓延。
  司听白被困在选择里挣扎,她抛弃不下程舒逸,可看着二姐眉心的疲惫,她又不忍心直接讲出拒绝的话。
  沉默,在此刻成为两姐妹间唯一剩下的东西。
  司明裕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姐姐。”原本垂着头的司听白可怜兮兮地仰起脸,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红血丝。
  看着妹妹的挣扎,司明裕慢慢抬起手。
  指尖轻轻抚摸上妹妹的脸,眼神里是无限温柔。
  挣扎着的司听白艰难道:“我真的不……”
  “嘘。”指尖轻轻抵住司听白的唇,司明裕温柔道:“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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