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是对程舒逸很重要的存在吗?
司听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开始不受控制,这是要发病的前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
看着眼前人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以及刚刚慌张无措的语气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程舒逸终于松开手不再追问。
在刚刚的某一瞬间里,她真的以为可以得到周昭的消息了。
只可惜,是一场误会。
像这样的误会在过去的九年里反复上演过,每一次都是先有了希望,就差临门一脚时又擦肩而过。
程舒逸有些无力地叹了声气。
不该这样激动的。
花牌被捏在手里轻轻抚摸,留在照片上的人视线依旧温柔,仿佛在责备自己刚刚对司听白的粗鲁。
程舒逸又叹了口气后将花牌放进中控台,沉默地发动了车辆。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冷了下去,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过话。
……
……
靠在椅背上的司听白全程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她的指甲正死死陷进掌心里,自虐一般任由痛感顺着掌心蔓延。
通过痛苦,司听白勉强维系着理智。
九年前的绑架案是改变司听白一生的噩梦。
那长达一周的非人般折磨,让司听白的记忆错乱,精神恍惚。
甚至获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做到开口讲话与人接触。
尽管她现在在心理医生的开导和药物维持下已经恢复开朗,可那件事始终是心魔缠绕着她。
就在刚刚,那个照片上的人居然能轻易再勾起自己的痛苦。
她是谁?
她和姐姐又是什麽关系?
她和那场绑架案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关联?
如果她和绑架案有关系,那她和小姨的失踪是不是也有关?
愈来愈多的猜测挤满司听白的大脑,指甲嵌入到掌心压出血痕,司听白拼了命维系着自己的冷静。
一路无话,直至到家。
程舒逸开车很稳,除了开始的那次急刹外再没有任何失误。
车稳稳开进地库,程舒逸按亮了车内灯。
静静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如果不是此刻司听白的脸色惨白,程舒逸大概会以为她睡着了。
在闹脾气吗?
大概是被刚刚的失控吓到了吧。
轻叹了口气,程舒逸的声音很轻,有些哑:“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素来活泼开朗的司听白沉默了一路,程舒逸倒有些不习惯了。
或许真的只是看错了呢,司听白到底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照片上的人对我很重要,所以只要涉及她的话题我就会失控。”程舒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说这些,情绪经过大起大落后她只觉得有些疲惫:“如果你是真的见过并且有印象的话,那你想起来了就告诉我,好麽?”
仔细听,素来冷淡的人此刻尾音里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示弱。
司听白的长睫轻颤,点了点头:“好。”
原先还只是猜测,司听白现在却可以肯定,照片上的人对程舒逸的意义来说绝对不止是重要。
那样高傲的人,具有绝对掌控感,永远处于上位者的人。
居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好熟悉而失控,甚至为了得到一点不确定的消息而向自己服软。
是爱人吗?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程舒逸的爱人的话,那我算什麽呢?
司听白自嘲一笑,没有由来的觉得自己荒唐。
“姐姐。”司听白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今天说的话,还作数吗?”
安静了一路的人突然开口,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程舒逸微微愣住,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迎上了一双泪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司听白像是刚刚经历过某种极大的痛苦。
“作数。”程舒逸看着那双眼睛,突然有些不忍心伤害她。
司听白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些。
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刚刚的痛苦正迅速离开她的身体。
这一切仅仅只因为程舒逸的两个字。
既然刚刚的承诺作数,那麽不论照片上的人多重要。
总有一天也会沦为弃子的。
只要程舒逸身边站着的人是自己,那麽就不会再有位置留给别人了。
“我会实现的,姐姐。”收拾好心情的司听白对程舒逸咧嘴一笑,笑意间有几分勉强和委屈。
“果然是小孩子。”看着眼前人情绪一点点恢复,程舒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回家吧。”
……
……
刚刚那场插曲在跟着程舒逸回家后,彻底翻篇了。
司听白脸上的笑意不再有勉强,她的全部注意力被程舒逸家的装修吸引住。
程舒逸一个人住着独栋别墅,整体装修与她的风格一样,华贵中又带有生人勿进的疏离清冷。
而最吸引司听白注意力的莫过于一楼客厅里的整面酒柜,还有一辆封存在玻璃隔间里的neiman marcus limited edition fighter1。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程舒逸的家,司听白会误以为自己进入了某个机车收藏馆。
一眼竟无法望到尽头的布局,黑白灰三原色为基调,欧式贵族的装修风格。
程舒逸没有开大灯,所有的光源来自于酒柜内放置着灯带,暗但不昏的空间滋生出暧昧地荷尔蒙。
阳台处做了落地窗的设计,六米长的黑色皮质沙发前是一面大投影。
司听白的视线落在机车上就再挪不开。
“你随意坐,十五分钟后阿姨会送晚餐来。”程舒逸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径直走向酒柜。
回到家的程舒逸不同于在外人面前的高冷疏离,她散了长发脱掉了裙子,只随意套了件衬衣。
提着醒好了的酒盘腿坐在沙发上 ,程舒逸单手托腮看着对周围充满好奇的司听白。
白衬衣黑西裤,明明是很简单的穿搭却被身高腿长的人衬得极其有少年气。
记忆里的周昭也爱这样穿。
如果今晚被自己带回家的人是周昭的话,她在看见这辆车时会说些什麽呢?
以她那样爱车的性格,肯定会兴奋到尖叫吧。
更何况这辆车曾是她的梦中情车。
昏暗的灯光下,程舒逸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眼前绕着车转个不停的人不是司听白。
而是周昭。
“姐姐,这辆车的拍主居然是你!”并未察觉异常的司听白绕着那个玻璃展示柜转了一圈,语气里满是羡慕。
这辆重机摩托车全球限发仅四十五辆,初发售价仅1100万美金,一经问世即断货。
几年前曾有一辆流入市场,但很快便被一神秘买主翻了四十倍的价格抬走了,其珍贵程度有钱也难买的程度。
这辆车也曾是司听白的梦想,她拜托大姐帮忙留意,结果大姐不靠谱,还是等车被拍走路后司听白才得到消息。
为了这个事司听白还小小闹过一次脾气,后面大姐许诺会帮她加价求购,司听白才终于解气。
只是那个买主特别神秘,拍卖回去后便再没有消息传出来过 。
司听白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程舒逸骑车时的模样。
风会卷起她的发,那双交叠在沙发上的白皙长腿会包裹在机车服里单侧点地,妖而魅的五官被头盔遮住,只留下一双攻击性十足的眼。
光是脑补着,司听白就忍不住沉沦。
而现在这辆梦中情车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司听白只觉得有些恍惚,她将掌心粘贴玻璃柜,认真看着这辆车。
即使是08年发售的车,到现在也仍旧崭新,重金属机械的完美组合,酒柜投射出的灯在车身上泛着光晕,司听白想起什麽似的抬起头,隔着玻璃望向眼前的女人。
正在喝酒的程舒逸褪去周身的淩厉,在酒精与暖灯的浸染下多了几分性感与风情。
尤其是唇被酒液浸透,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更要命的是程舒逸并没有看手机或是别的,而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半倚在沙发上的人与自己对视上后轻轻启唇,无声地做了口型:“zhaozhao。”
zhaozhao?
司听白沉吟片刻,并没有在脑海里破译出这个口型的意思。
她绕过玻璃展柜,试图看清楚些。
可程舒逸却不再开口。
空气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天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并未开灯,仅有的光源是酒柜里的展灯。
而唯一的亮色则是程舒逸那双交叠在沙发上的长腿。
修长笔直的双腿白的反光,衬衣的衣摆虚虚掩掩着,女人就这样单手撑着头侧躺在沙发上,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司听白被眼前的这一幕冲击到了。
她再一次具象的感受到什麽叫媚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