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电梯的气氛在此刻沉默住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
  司听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抿了抿唇想继续说些什麽的时候,听见了程舒逸的声音。
  “那你准备好了吗?”
  程舒逸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还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什麽?”司听白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爱不能只靠嘴巴说。”程舒逸看着司听白的眼睛,轻声问:“那你准备好进入我的生活,将你的一切都交给我了吗?”
  进入我的生活……
  司听白仅剩的理智被这句话炸得乱七八糟。
  如果没分析错的话,司听白舔了舔唇,轻声问:“姐姐,你是在回应我的感情吗?”
  叮——
  电梯停下,门开了。
  “不明显吗?”程舒逸耸了耸肩,径直朝前走去。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司听白抬脚追上去,她有些惊喜又有些兴奋,“所以姐姐你是相信我的了对吧,你是在给我追你的机会对吗?”
  司听白的孩子气在此刻展露无余,她跟在程舒逸身后歪着头,左边问问右边问问,活像个粘人的小狗。
  如果此刻她有尾巴的话,早就摇得飞起来了。
  程舒逸被她逗笑,忍不住道:“别把自己晃摔跤了。”
  “有姐姐在身边,即使摔跤了也不怕。”司听白满心欢喜的跟着程舒逸。
  此时她的心被喜悦占满,丝毫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怀疑过程舒逸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别开心了。”程舒逸笑着叹了声:“留在我身边是有条件的,要约法三章。”
  “没问题!”司听白嘻嘻一笑:“约法一百章也没有问题!”
  达到目的的程舒逸挑了挑眉,没再开口。
  江城娱乐办公楼负三层,是专门留给经纪人们的停车区。
  车辆解锁声回荡在地下车库里,司听白的注意力从狂喜中分散了些。
  因为程舒逸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车,并先一步进了驾驶位。
  跟着程舒逸两个月以来,司听白坐过那麽多次公司派的保姆车。
  这还是第一次坐上了程舒逸私人的车。
  这是一辆纯黑色的g65amg,看得出主人平时保养得很好,亮色的漆面在昏暗环境里泛着光,硬朗又淩厉的车身线条与车主人一样,具有攻击性。
  刚扣好安全带的程舒逸看着从副驾驶上来的人,忍不住笑:“倒是个自觉的。”
  “嘻嘻,我还是第一次坐姐姐的车,肯定要到副驾驶上好好感受。”司听白咧嘴一笑,低下头开始给自己系安全带。
  程舒逸车的内饰非常低调奢华,通体黑色的内饰丝毫不显沉闷,车厢内的香气与她身上的香水是同一款。
  淡雅的香让人不自觉卸下了防备。
  司听白靠在座椅上,对接下来要去的程舒逸家充满了期待。
  她的视线环顾着四周,最后落在了车内镜下悬挂的小照片花牌上。
  “诶。”司听白忍不住抬起手,将因车辆发动而开始旋转的小花牌捏住,借着昏暗的车内灯,看清了相片上的人:“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噔——
  刚起步的车瞬间停下,被迫急停的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程舒逸的脸色瞬间冷下去,她转过身看向司听白,“你说什麽?”
  第18章
  司听白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程舒逸这麽大的反应。
  猛烈刹车时她的手一松,那块车挂花牌从她的手里甩出去,又开始旋转起来,照片那面与花的那面来回切换着。
  车内回荡着因紧急刹车引起警报提示音。
  一时间没人开口,气氛陷入诡异的僵硬。
  司听白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了空空如也的手,有些紧张。
  不知道为什麽,在程舒逸面前,自己的情绪总有两个极端。
  比如刚刚的满心欢喜与现在的紧张窒息。
  “没、没什麽。”司听白的声音有些磕巴,像犯了错的小孩:“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的紧张与无措被程舒逸尽收眼底。
  那块花牌仍在警报声中旋转着。
  程舒逸抬起手将花牌扶住,转过照片的那面对着司听白:“你刚刚说,你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对吗?”
  扶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素来冷静的程舒逸在此刻有些失态。
  花牌上是一双人合照,背景是毕业季,拍摄于九年前。
  九年前。
  程舒逸刚大四,别人都在为人生下一步做规划时,她早已经拿到了本校保研的名额。
  那是程舒逸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程家经济条件本就算上层,她的姐姐程游历又是司式集团总经理司雪的总助。
  那空闲的半年里,程舒逸拿着家里和姐姐给的旅行资金玩转了北半球。
  彼时,大她三岁的周昭已经入职了京城日报,成了记者。
  旅行回来的程舒逸没事就去找周昭。
  二人关系迅速升温,变得密切,周昭在跟一些新闻时也会带着程舒逸。
  后面程舒逸顺利毕业,这张照片也是那个时候周昭来看她时拍摄的。
  为这张照片二人还小小闹了个不愉快。
  因为工作狂周昭临时被撤了一场报道,气得去找主编理论争取了许久。等她赶去学校时候其余同学已经拍完了,孤零零的程舒逸抱着花坐在操场上等到了下午,才终于等来了周昭。
  看着赌气的学妹,周昭哄了又哄,并承诺九月程舒逸入学时,会请假来陪她重新拍。
  可那场意外,让一切都事与愿违。
  那年九月程舒逸并未如期入学。
  疼她的姐姐程游历突发心脏病,差点死在手术台,终生只能靠轮椅代步。
  周昭也没有陪她拍照片,甚至消失至今,音频全无。
  而这张当时被程舒逸嫌弃的合照,竟成了周昭留给她的最后纪念。
  痛苦的往事纷至沓来,程舒逸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她抬起手掐住司听白的脸,迫使着人与自己对视:“司听白,回答我。”
  程舒逸的手指用了些力气,捏得司听白有些疼。
  在一起这麽多天,司听白还是第一次见到程舒逸如此失态的样子。
  下巴被指骨捏得泛疼,车内的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司听白很轻很轻地眨动了下眼睛,眼眶里因为疼而泛起泪:“我不记得了,我只是觉得她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应该还是给自己留下过很深刻印象的那种。
  但就是没有一个很清晰明确的记忆点。
  司听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乱极了,当年的记忆就像被一层朦胧的薄雾遮盖住,即使很努力很努力去回想也一无所获。
  “熟悉?”程舒逸呼吸微窒,语气发冷:“你认识她吗?还是说在哪里见过?”
  下巴上的痛越来越深,脑袋也越来越乱,司听白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她,那件事发生后,我唯一能记得的只有你的名字。”
  “照片上的这个人我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只是我把长得和她很像的人弄混了,我不是故意要乱碰东西的,姐姐。”
  司听白的语速很快,急于辩解时也不忘了讨好求饶。
  可是她的示弱并没有换取程舒逸的温柔对待。
  花牌被程舒逸取下来,她将照片抵在司听白的眼前冷声问:“再看看,仔细想,和她长得很像的人是谁。”
  周昭消失九年,就连俞原野都没办法查到过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司听白却说熟悉。
  彻底失态的程舒逸并没注意到司听白此刻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被迫抬起头的司听白看着眼前的花牌。
  花牌里的照片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穿着学士服的程舒逸抱着花,面对着镜头的状态略带有几分青涩。
  站在她身旁的女生比她高半个头,戴着黑色镜框穿着白衬衣和长西裤,是很干净清爽的少年感长相。
  两个人之间的姿势并没有很亲近,司听白却看出几分亲昵来。
  尤其是再结合程舒逸此刻的失态。
  照片上的人多半对她很重要。
  司听白仔细看着那个女孩脸,试图从脑海里挖掘出些什麽来。
  可惜,除了头越来越痛以外再无收获。
  “真的,不记得。”司听白眉头皱起来,她已经感受不到下巴上的痛了,因为记忆被不断挖掘时引发的头痛让她更加崩溃。
  更让她崩溃的是眼前人的态度。
  这样的程舒逸不仅让司听白害怕,更觉得陌生。
  冷落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到司听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及了她的逆鳞。
  只知道程舒逸的突然失态和照片上的这个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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