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伤了她。
失控过后是留恋的味道,我贪念这种感觉。
“婉儿,我们早些成婚吧。”我望着她意乱的深眸,恨不得把她含在口中,捧在手心。
“我听阿兄的。”婉儿避开些许视线,她倚在我肩头,我们一同赏着天灯,她在耳侧碎碎念着,我应着她每一句话,全身都在回味那个深长的吻。
我想我当真是疯了。
婚期定在秋后,大婚当夜,婉儿兄长又灌了我许多酒,是我该受的。
洞房夜险些闹了笑话,她似乎很疼,我只能忍下要捅穿的欲望,想放弃了。
可婉儿告诉我说。
“阿兄,谢三婶说,新婚夫妻洞房夜是要辛苦一些,倘若新娘子叫疼,夫君应当卖力一些。”
我明明看见她眉眼受不住的痛苦,可她却迎着我,我承认我并非正人君子,更没有书生该有的清流矜持。
我只想放纵,与婉儿一块耽溺于热浪中。
一整夜,把她闹累了,她枕在我臂弯里睡得熟,长长的睫羽时而颤动。
从前我从未想过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今看着睡熟的婉儿,就是她。
我的妻子从来不是什么样的,就只是她,李慕婉。
往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我们在这小院里陪着孩子们长大,陪着爹娘老去,厮守一生。
我王林的余生,不是万古孤寂与长恨,是有人问我粥可温,灯长明;有人与我立黄昏,赏云霞;有人伴我看风花,观雪月,品清茶……
第79章 婉儿
自家中遭逢劫难,李家一夕之间陨落,独留下我与哥哥二人相依为命,皇帝下令逐我二人出京,此后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离京已有月余。
这是我第一次出京,从京城到天麓山,所见趣事颇多,哥哥总说我自小被宠惯了,出来走走,见见世间百态也许是好事。
他总念叨我不经事,可遇着事却又紧张万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春景怡人,又是一年会考,此行途中所见上京赶考学子无数。
每年会试结束,京城大大小小的诗会不断,紫虹与哥哥常约在一块,我知道哥哥带着我无非是因着紫虹,原先爹娘还说,若今年宫里的这批药材供给完,便替哥哥说一门亲事。
哥哥心里一直念着紫虹,而李家经此一事,一切都乱了。
哥哥说过了天麓山就快到燕州了,我们在天麓山脚下的客栈歇脚,此处不少学子住店打尖,倒是有个有趣的。
“哥哥,你瞧那人,在这些书生中,气质倒是独众。”小道外一书生身着质朴,麻衣粗布,却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与京城的公子们倒是有些不同。
“小妹,世间之人千奇百样,并非都是你京城所见。如今咱们李家败落,从前小妹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一旦没了李家的庇护,这些都会成为利刃反噬回来,是以哥哥这一路才诸多警惕。”哥哥又开始语重心长了。
“哥,这话你已经说了许多遍了。”我语气透着撒娇,瞧见了哥哥眉眼闪过的无奈,哥哥仿若藏着心事。
我知道,爹娘临走前交代哥哥照顾好我,这一路上无微不至,我也想哥哥不要沉浸在逝去亲人的痛苦中,总想着说些什么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唉。”哥哥又叹气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哥哥喝口茶润润。”
远处那位书生朝客栈走来,我多瞧了几眼,哥哥却说:“婉儿,你总盯着旁人看做什么?”
我只是轻飘飘的回答,移开了视线,“就是少见有气质如此独特之人,哥,你说今年京城会试中,会有什么样的人能够脱颖而出呢?”
哥哥眨了眨眼,喝了口茶,“京城之事,与你我已无关,婉儿,往后莫要再提,尤其是到了燕州。”
“哦。”我低头略有失落。
哥哥随即说有要事要办,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在客栈等着他,不知为何,心里却泛起莫名的不安。
当我还在沉思时,小二领着一人过来拼坐,我抬眼看见适才那位书生,他似乎若无其事地瞟了我一眼。
出于礼数,我朝他颔首行礼,眼前的不速之客,把我的忧思扯走。
倒是生得清秀,我暗想着,移开了目光,想着哥哥教导之言,我倒了一盏茶请他。
他却一副生冷淡漠的神情,倒是少见。
既然此人不喜交涉,我知道分寸,没再继续与他多言,只是静坐等着哥哥回来。
可是一阵马蹄声闯入,打破了我此后的命运。
山匪在人群里虐杀,马蹄踏着尘土疾驰,撞倒了不少行客。
我隐约察觉,那些山匪不只是打家劫舍那么简单,似乎在人群里寻着什么,加上哥哥这些日子所说之言,我便确定了,这杀身之祸是奔着我来的。
我顾不得那么多,转身藏匿回客栈,躲藏时擦过那位书生,他比所有人都处变不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若置身事外,可山匪若是恼起来,也会伤及无辜。
那高马之上的领头人,拿着画轴询问我的踪迹,我与哥哥得了赦免,官府不可能再为难于我二人,可若是冲着我与哥哥来的,为何画像只有我一人。
思及此,这些山匪是有目的而来,又或是受人之托,只为我来的。可我不清楚其目的到底是什么,而哥哥的话,在这一刻点醒了我。
无非是昔日京城从前哪家公子或者……
哥哥口中的反噬,我领教了。眼下要做的是先躲过他们的追击,若哥哥回来,也只是拉着哥哥趟浑水罢了。
山匪蛮横,很快便擒住了我,我无力抵抗,那冰冷的刀刃抵着我时,我虽害怕,却未向他们低头。
山匪寻不到哥哥踪迹,欲带我离去,如我预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我。
那些山匪擒了我之后,应该是要回寨子交差。浑噩中,我只见他们拦下路人索要财物,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若能以钱财换得性命,他们无奈却没有别的选择。
唯独一人,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山匪的鬼头刀拦下他,却未见他丝毫惧怕,而是绕过山匪自顾赶路。
他如此沉得住气,想必定有能对抗匪徒之力,我打量了片刻,就在他与山匪对峙的几息之间,我下定了决心。
“公子,救我。”这是我向他呼出的求救,虽早在先前已经领略过他的冷漠。
“他可救不了你。”山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把视线投向这位书生,试图激怒书生与山匪的矛盾。
当山匪再次胁迫他交出值钱物品时,他向前递进的步子,险些打破了我的幻想。
却在瞬息间,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山匪已经被他击落在地,而那马背屹立之人已是这位书生。
他身手不凡,反应敏捷,出手果断,我快速捕捉信息,试图最后一次求救。
“公子。”
我们视线在空中交汇,他俯身结实的手臂绕过我身后,我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带上马,书生竟然有如此武艺,他必然不是普通人。
在山匪追击中,我若一人定然无法摆脱,若想活命,只能跟着他了。
只是,他如此谨慎之人,想必也不会因着我而去得罪了天麓山匪徒,马纵得快,我脑子迅速转动。
“公子,这些山匪残忍暴虐,你伤了他们的人,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等了须臾,他未作声,我能感觉到身后的他在专注驭马和观察身后的山匪追击。
身后的呼吸声愈发沉重,我有所不适,可这生死存亡的逃生之际,我无暇多想。
旋即,他带着我上山,准确的说,自始至终他未曾开口要带我离开,也未承诺要保我安全,只是我跟着他,他也未曾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做何打算,但此时跟着他,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直到走进深山的界限,他鬼使神差地递过来一把鬼头刀。
“拿着。”
我有些为难,我的手还绑着呢。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替我解开了腕绳,我们在山里转了一日,确保山匪不再跟来,寻了洞府住下,山洞的夜里总有狼嚎与鸟兽厮叫。
我睡得并不安稳,每每夜里醒来时,我向洞口望去,总能见着一抹深色背影。
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我想与他说话,可他却总是一副冰冷的模样,这与我所见的人都不一样,我承认对他有惧意,还有防备。
他虽对我有救命之恩,可到底是个男子。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在山洞藏身这几日,白日他在山林探路,我在山洞等着他回来,又怕他一去不回,将我一人撇在这,独自离去。
当我浮起这种想法时,山洞外又出现了他的身影,我欣喜若狂地出去迎接他,看见他眉眼中的疲惫。
“公子日日出去探路,可有新的发现?”
他未理会,也从不与我说他的计划,只是从怀里拿出几颗新鲜的野果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