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韦韵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想要继续这么沉沦下去她真的很怕到最后,自己会舍不得离不开容北。
殿下,你弄疼我了。韦韵垂眸,很小声的说。
下一刻,容北忽觉心口像是被一根烧红的滚烫钢针扎过,痛得他呼吸微顿,连忙放开了手。
殿下,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惹你生气了。
韦韵轻声道:我原本想着下个月再离开皇甫,但如今我觉得,我大概不太适合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容北怔住了。
韦韵这话什么意思?韦韵想要走吗?
殿下。
韦韵抬眸静静地看着容北,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容北,就像要把容北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不要任性不吃饭,要少熬夜,多休息,按时用药,也不要排斥御医韦韵笑了笑,清澈眸底泛起一阵湿意,殿下保重。
说罢,韦韵便挣开了容北的手腕,坚定转身,缓步朝外走去。容北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似乎还回荡着韦韵刚刚的话,突然便回过了神。
阿韵?
一股剧烈的心慌压在容北心间,使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他握紧掌心,下意识便想去追韦韵,然而,又硬生生停住脚步。
追什么呢?
方奇正在府外等着韦韵,而韦韵也亲口承认了喜欢方奇,两人从小便是青梅竹马,现在又有皇后娘娘赐婚。
两人现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容北还有什么理由去追?他是想对韦韵好,想娶她,想爱她。但他也想尊重韦韵,想要韦韵幸福,他强迫韦韵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呢?
容北怔在原地,脑海里一遍一遍想着他和韦韵的过往,直至刚刚韦韵对他说的话。
那本就是诀别的话语。
最终,容北闭上眼,转身再也不去看韦韵的背影,两人背道而驰,谁也没有回头看谁。
第29章 我不想嫁给方奇
韦韵跟着礼官走出皇府, 果然见到正在皇府门口焦急徘徊的方奇。
韵儿?方奇最先见到抬着箱子的礼官,面色一怔,随后又很快看清了跟在后方的韦韵。
方奇几步走上前, 问:你怎么出来了?
他刚刚登门求见,三皇子府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不客气,想必皆被容北授意。但容北既不想他见韦韵, 又怎会愿意韦韵出府?
韦韵摇了摇头, 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方奇见韦韵沉默, 不由猜测道:韵儿, 是不是三皇子赶你出府了?
没有。
韦韵轻声道:是我自己不想继续在皇府住了,主动辞去了厨娘的事务。
闻言,方奇有些懊恼道:韵儿,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都怪我考虑不周, 原想着把这些聘礼送到皇府让你开心,没想到却害了你。
韦韵瞥了一眼沉甸甸的两箱聘礼,问: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方奇现在虽然是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但他刚刚上任没多久, 不该有这么多丰厚的家底。
这些都是七皇子的一片心意。方奇十分相信韦韵,倒也没隐瞒, 直言道:我现在为七皇子谋事, 他听闻我们的婚事很是高兴, 特意差人送来了贺礼。
韦韵微微沉眸, 竟然又是容齐搞鬼。
这个七皇子, 先前在春日宴上便与容北争锋相对, 若不是他在皇后娘娘面前谏言, 她与方奇的婚事也不会被当众抖落, 使得她被迫完成婚约。
而现在, 容齐又利用方奇来皇府送聘礼,只怕心意是假,想给容北添堵才是真!总之,容齐绝对没安好心。
韵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方奇见韦韵沉着眸,试探道:七皇子并非故意,我也没想到只是送聘礼而已,竟会惹三皇子发这么大的火。
韵儿,你不要生气,从三皇子府中搬出来也好,以后我可以照顾你。
韦韵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你心思单纯,很容易遭人利用,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与七皇子过多接触。
方奇唇角的笑容一僵,淡道:韵儿,你说什么呢我与七皇子十分投缘,他不会害我的。
容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韦韵说的再多,方奇也不会信。她索性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韵儿,我带你回去吧,既然这皇府不欢迎你,不住也罢,先住到我的宅子里。方奇主动走过来,欲牵韦韵的手。
韦韵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道:方哥我们现在还没完婚,若现在我便搬去与你同住,于理不合,不免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我在皇府这段日子,也存下了一些积蓄,找个小院暂时歇脚不成问题。
方奇蹙眉道:可你独自一人出去住,我怎么能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
韦韵心意已决,淡道:我之前一个人住,也没出过问题。何况,婚期就快要到了。
闻言,方奇便没有继续坚持了,道:那我为你挑选一处住所可好?我总要确保你的安全才行,不能让你随随便便选个院子住。
韦韵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方奇连夜给韦韵选好了一处院落。风景优美,布置精巧,怡人环境十分适合居住,并且离皇宫很近,就只隔着一条东龙大街的距离,白天时不时还能在街上碰到出宫采买的宫人。
又过两日,婚期将近,韦韵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她唯一挂念的便是尚困在宫中的父亲。
约莫方奇看出了韦韵闷闷不乐的原因,主动提出要带她进宫去见韦父。
韦韵一想到能见父亲,神色终于开心了些,但她很快又担忧道:宫中守卫森严,宫外人员怎能随意进出,不妥。
方奇却道:韵儿,你不必担忧,我今日恰好要到宫中复命,你只需扮作我的小厮跟着我混进去,不会惹人怀疑。
韦韵还是有些犹豫,方奇继续劝道:韵儿,我们马上要完婚了,难道你不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韦伯父吗?
韦韵终于动摇了,对于父亲的思念与担忧胜过一切,让她来不及再去考虑潜藏的危险。
翌日,韦韵乔装打扮,扮作小厮模样跟在方奇身后,很轻易的便混入了宫内。方奇赶时间去中枢阁复命,便与韦韵约定午后在正宫口见面。
韦韵之前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这次又有了方奇特意打点,她很快便找到了内廷马厩的位置。
这活儿是一份苦差事,平日里除了韦父,进出的都是一些小太监。韦韵打点了看门的公公,很快便寻到了韦父。
彼时,韦父正在马厩里刷着脏桶,一双手在冷水里泡的发白,面容憔悴,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韦韵站在韦父身后静静地看了一会,方才道:爹,你受苦了。
乍闻韦韵的声音,韦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至韦韵再喊了他一声,他方才缓缓转头,韵儿?你怎么在这儿?
韦韵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父亲,此刻再也忍不住,猛然扑倒了韦父怀里放声痛哭。
爹你受苦了,韵儿好想你。韦韵抱着韦父方才发现他清瘦不少,以往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韦尚书,家中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如今一夕之间便苍老成这般模样。
韦韵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韦父见韦韵这番模样,心中也跟着难受,他微红了眼眶,轻轻拍着韦韵的后背道:没事,韵儿,为父没事。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虽然在马厩当差辛苦了一些,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韦父仔细地看着韦韵,说:倒是你从小娇养长大,只怕韦家落魄了,你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韦韵摇了摇头,不苦,爹,只要你没事,女儿一点都不觉得苦。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许多话想要诉说。因此也没有发现马厩附近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而后院梁柱之后,微风习习,隐约透出一角玄色深衣。
又了解到父亲的一些近况后,韦韵总算收敛了情绪,缓缓擦净泪水。
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韦父笑话完她,又道:韵儿,宫禁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韦韵垂眸,道:多亏方奇帮忙。
韦父微微一怔,云南方家?
正是方伯伯的儿子,方奇。他如今高中了状元,年前便已经回京了。
好好好,方家倒是重情重义之人,他先前便来宫中看过我一次。我原想着韦家落难,所有亲系都避之不及,没想到方家小子还能记得你,还愿意帮你。韦父欣慰道:你在外面有人照顾,为父便放心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