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总管连连点头,韦小姐放心,我一会便亲自去内务府,一定让他们找最有经验的巧匠定制温锅。
主食定好了,韦韵又与众人商议了几样开胃小菜、饭后甜点,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李公公急匆匆的找到了御膳房。
韦小姐,您还在忙呢?再过一会宫里便要宵禁了,您还先跟着咱家出去吧。李公公催促道。
韦韵看了一眼天色,这才起身与众人告别,经历了今天这一遭,御膳房众人对韦韵可谓是钦佩又崇拜,尤其是陈总管,依依不舍的把韦韵送到了门口。
韦韵跟着李公公朝宫门口走,李公公正想安排宫人送韦韵回府,便见宫门不远处已经停着一辆明黄马车。
石总管站在马车前,见了李公公便行礼道:李公公,三皇子派我来接韦小姐回府。
李公公微微一挑眉,有些意外。
三皇子器重韦韵众人皆知,但韦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娘,居然还特意派了马车到宫门口来接,这简直是主子才有的待遇了。
李公公眸光一沉,不动声色地看向韦韵,道:韦小姐,既然皇府有车来接您,咱家就不远送了。
韦小姐当真好福气,能得三皇子时时挂念。
李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更是一条得力眼线。韦韵并不想招惹麻烦,谦逊道:奴婢感激三皇子宽厚,想必是今日出府太急,忘记备膳,这才派人来催了。
李公公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这话,目送着韦韵上了马车。
韦韵挑开车帘,刚刚探入半身,便对视上了一双狭长淡漠的凤眸。
容北竟也在马车里!
韦韵一时僵住,进退两难。车厢空间如此狭窄,倘若上车,那她便要与容北共处一室,而两人目前关系紧张,已经冷战了好几天。
但不上马车,外头李公公还在瞧着,若外人知晓三皇子竟亲自出府来接她,怕是会招惹猜忌。
韦韵尚在犹豫,容北却突然动了。他修长有力的指尖握住了韦韵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拉入了马车。
韦韵毫无防备,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容北身上,幸而对方又及时拖住了她的腰肢。
你
韦韵刚想开口,容北已竖指抵在她唇边,轻声道:小声些,你想被听到吗?
韦韵红着脸摇了摇头。
直到马车远离宫门,容北才缓缓放开韦韵。她腰上禁锢一松开,便立刻想站得离容北远远的,可惜这马车空间有限,纵使韦韵缩在角落里,仍旧能闻到容北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
那味道无孔不入的充斥着整个车厢,也包裹着韦韵。
容北淡道:宫中的事忙完了吗?
韦韵暗自捏了捏袖口,恩了一声。
容北又道:那晚膳用了吗?
韦韵又摇了摇头,一幅拒绝交谈的模样。
容北也不生气。这段时间韦韵时时刻刻都避着他,偏偏他琐事缠身,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与韦韵说话。
看不见人,容北内心实在想念,今日好不容易逮着韦韵,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消磨。
阿韵,这几日为何不愿意给我送膳了?
韦韵垂眸道:奴婢在准备春日宴的事,府中事务,已经向石总管告了假。
容北淡道:原是没空吗。我还以为阿韵在生气。
奴婢不敢。韦韵道。
韦韵在他极少自称奴婢,而如今不仅说了,连一个正眼都不看他,还敢说不是在生气
罢了,春日宴一事已定,你既想去主厨,那便去吧。容北端起茶盏,撇开上方漂浮的茶叶沫,道:我与你同行。
韦韵微微蹙眉,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春日宴是为给容北选妃举办,他不是一直都要去参宴吗?
容北隔着茶盏,试了试茶水的温度,道:过来,喝水。
你的唇色已经干了。
韦韵今日在御膳房忙碌了一下午,自然无暇喝水。此刻容北一提,她方才感觉喉间干渴,颇为难受。
奴婢不渴。韦韵撒谎道:多谢殿下好意。
容北却道:怎么?不想看见我便罢了,连我端过的茶杯也不愿用了吗?
奴婢不懂殿下这话的意思。
过来。容北的声音仍旧很轻,却含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胁力,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犹豫半刻,韦韵终是怕惹怒了容北,磨磨蹭蹭站到他的身边。
她原想伸手去接茶盏,不料容北直接为她递到了唇边,说:阿韵,不要生气了。
乖乖把水喝了。
韦韵酸涩了好几天的心情,忽然便变得缓和了一些。她微微启唇将清甜的茶水饮下,解了渴意。
容北见她喝了水,终于勾了勾唇角,说:阿韵,以后不要躲我了,好吗。
韦韵搅着手指,颇为不安道:殿下想做什么。
我只是一个奴婢,你不该为我做这些事。
给她特权,亲自来宫门接她,喂她喝茶水,这些都不是一个皇子应该对奴婢做的事。韦韵一边迷失在容北的温柔里,一边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清醒。
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何况,韦韵根本不知道容北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阿韵,我知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容北放下茶盏,声音透着一点无奈,那天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我并非故意这么对你。
韦韵再一次沉默了。
容北缓缓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件,道:这是我不甚撕毁的那封信件,我已经找人修补过了,虽然不能完好如初,但大抵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韦韵微微怔住,她知道容北不喜欢方奇也误会了这封信是方奇写给她的,既如此,容北竟还愿意为她修补信件?
韦韵犹豫道:真的给我?
容北看着韦韵小心翼翼的模样,内心更为沉郁。他太过嫉妒方奇与韦韵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去修复信件,但他不想再看见韦韵伤心,更不想韦韵再躲着自己。
说到底,韦韵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他可以对韦韵好但没有干涉的权利。
容北恩了一声,轻声说:你放心,信件是私密之物,没你准许,我没有打开看过。
韦韵接过容北手里的信,复杂情绪中,忽而生出一丝感动。
平心而论,除却信件这次事件,容北对她还是很好的,当初若没有容北对她出手相救,说不准她现在还受困宫中。
容北或许是真的不喜欢方奇,才会做出这种失态的举动吧。韦韵小声道:多谢殿下。
容北看着韦韵收了信,还是没忍住问:你与方奇真的有婚约吗?
韦韵眼睫一颤,显然没想到容北问的这么直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容北见韦韵没有否认,向来淡漠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凉,耳边却又听韦韵道:婚约是小时候定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韦家也落魄了恐怕作不得数了。
韦韵想了想,最终还是对容北解释道:这封信虽然是方哥给我的,但里面其实是我父亲的消息。殿下也知道我父亲现在是戴罪之身,我为了打听他的消息,所以才会麻烦方哥。
我与方哥之间,并没有什么。
沉默半响,容北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一时怔愣,竟高兴地又握住了韦韵的手,说:那、那你去见方奇,也是为了探听你父亲的消息吗?
韦韵点点头,说:殿下赎罪,我确实不应该打听父亲的消息。
阿韵,你何罪之有?
容北露出笑容,说:为人子女,本就应该尽孝。但你应该把此事告诉我,让我帮你。
殿下愿意帮我?
韦韵并非没有想过找容北帮忙,只是容北尊为三皇子,怎会愿意淌这一趟浑水呢?
第24章 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闻言, 容北微微蹙起眉,幽邃的眸光满含不解,阿韵,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帮你呢?
只要你开口,有任何困难我都愿意帮你。
韦韵的心跳不自觉快了两分,躲避着这份目光道:殿下那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相遇到现在, 容北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特殊至极。人人都道三皇子性情淡漠, 难以靠近, 但韦韵接触到的容北并非如此。
他甚至会因为自己不开心,而去修复一封他原本便恼恨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