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当时听到这话时，觉得父皇中暑了。
等等……
所以父皇和皇祖母的意思是，他们选上的人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
虞妙华捧着这些画作，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他是作为备选的神夫被留下来的。
裴池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算哪门子小事。
沈素商鲜少遇到虞妙华这样会坦荡热烈表达自己对于别人的欣赏和赞美的人，他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来。
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皇祖母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只是皇祖母的表情实在太淡定了，仿佛这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小事，弄得裴池衍有那么一瞬间都要质疑自己了：难道真的是他太大惊小怪吗？
她对着孙子说道：“倘若哀家年轻四十岁，草原王子提出那样好的条件，哀家未必拒绝得了。妙华她意志十分坚定。”
“朕会让她知道，朕能给她更多的自由，只要她愿意留在大齐。”
沈素商果然没有拒绝，只说三天后给她。
不过她很清楚，他们喜爱的是她身上那些源源不断的祥瑞，和不断拿出来的好东西。
很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官窑那边！
不过在那之前，先从皇上那边走明路。
太后满意了，“你知道就好。”
她有这两个宝贝就够了。
几个神夫？
有了，她可以让人将画先临摹了，再送去官窑那边。
裴池衍木着脸：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皇祖母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他身份尊贵，可堪神夫。
他这话只是借口罢了。
裴灵岳掷地有声，目光炯炯看着太子，他的双手甚至搭在太子肩膀上，微微握紧，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坚定的心情传递过去。
太后当然没有不愿意。
像这次，为了奖励，他还亲自将草原人送到虞妙华面前。
再想起父皇刚才提起了裴煜恒。
她看着儿子晚上吃得不算多，示意身边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后，才明知故问，“可是今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
周嬷嬷按照太后吩咐的，一句不漏地复述了一遍，“慈惠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慧贵妃想要烧出几炉瓷器，今日去了官窑那边。皇上还下旨让沈大人陪着。”
虞妙华松了口气，然后脱口而出，“如果我没拒绝呢？”
杨昭珮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她这儿子，被册封为太子后，对自己要求就更高了，也越来越会遮掩想法。
他原本眼睛就很深情，露出这样的神色更是杀伤力十足，让人只想满足他的心愿。
“真的好像，你太厉害了。”不愧是皇上钦点的画师，皇家严选就是好！
原来如此。
嗯，这样也好。以后谁要是用这事攻击妙华，她还能给她做证人。于是她不介意表现出自己从头到尾都没睡的样子。
……
……
等到策仁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裴灵岳自然不会拒绝，还下了旨意给沈素商。
这个词只是出现在脑海中，便带给他一种荒谬感。
“平日慧贵妃时常陪娘娘一道用膳，看在慧贵妃份上，娘娘都会多用一些。近日慧贵妃事务繁忙，常常往宫外跑。”
她娘年轻时画得不错，只是成亲生子以后，事务繁忙，便渐渐将这爱好给丢开手了。
父皇更是让他陪着虞妙华，杜绝居心不良的外界诱惑。
与其是裴煜恒的话，还不如是他。
“裴煜恒倾慕慧贵妃已久，封王府同样对慧贵妃虎视眈眈。朕赢了裴灵佑一辈子，可不能在这方面输给了他。”
片刻后，裴池衍主动开口：“慧贵妃这回受了惊吓，不如先回关雎宫歇息？”
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增加。
蒋康游说道：“不会。我看他平日挺清闲的。”
虞妙华点头，就是这样的。
这回只有他和二哥过来，下次要把其他兄弟一块带来。神女或许是不喜欢他这一款。没关系，他父皇儿子多。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父皇不会拒绝的。
他把太子培养得太好了，所以才会被神灵看上。
【宿主，你找的理由越来越不走心了。】
不过虞妙华想得更深一点，她绘画只是初入门，不算专业。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和他们沟通。
蒋康游一脸正气的模样让虞妙华就这样信服了，“好。”
“现在是，也不代表以后是。”策仁看向虞妙华，叹了口气，“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如果哪天神女改变主意了，我们草原欢迎您的弃暗投明。”
难怪父皇要将裴煜恒留在宫中，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赎罪，也不是为了让他作为人质——封郡王一脉如今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他亲自将筷子捡起来——借用这动作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裴灵岳目送儿子一脸平静离开，然而太子本人也没察觉到的同手同脚状态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即使我们愿意给你一切，你也不愿意吗？”草原王子说着，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是时候露背了。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杨昭珮故意说道：“这是妙华送来的食谱方子，我吃着觉得不错，猜你也会喜欢。”
她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表现得可棒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的话，就得让她妹配合她行动，将那些画运出来。
无论是母后还是父皇，整日在他面前说虞妙华的好话，生怕他对她有误解——事实上，即使他们不说，他也不会讨厌她。很难会有人讨厌她那样纯粹的人吧？
目前他猜测的神夫人选已经有他、裴煜恒和沈素商。
所以说标准是什么？脸吗？
“是因为我提到妙华的关系吗？”
裴池衍有种不安的预感——父皇不会要从民间为慧贵妃挑选男宠吧。这事要是传出风声的话，绝对会被史官记载下来的。他完全不敢想象后世人会怎么想父皇的。
和太后四目相对——裴池衍确定，皇祖母的确是这个意思。
【反正有用就行了！】
单单沈素商陪虞妙华一道，可能会惹出一些闲言碎语，但若是加上他的话，就没问题。
如果以佛家的观点，七好像是吉数？不会最后来七个备选吧？
裴池衍：“……”
嗯，他们今日已经提醒过池衍了，再多来几次，想来他迟早也会习惯的。
“一个男人只有不知道自己英俊的时候才是最英俊的，刻意显摆只会显得油腻，就像是肥肉吃多了一样，会反胃的，你明白吗？”
让蒋太师出面收下沈素商，又让张先生收虞妙华为弟子，让两人有了合理相处的关系。
踏出门槛的时候，裴池衍脑海中浮现出皇祖母刚才说过的话。
虞妙华将她妹叫到宫里。
这时代的女子为了家庭的确牺牲了不少。
沈素商是蒋太师的关门弟子……
虞妙华认真说道：“我不会走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对我的喜爱和欣赏。”
裴池衍有点想笑：皇祖母的确很喜欢虞妙华，不惜拉踩年轻的自己来抬高妙华。
过了一会儿，太后从里殿走了出来。
他的这些亲人们，实在太有想法太有行动力了。
皇后这样想道，然后就安心吃东西了。
“父皇希望我能够诱惑慧贵妃。”
当然，把那些画送去官窑的话，虞妙华会担心那边的匠人不小心把原画给毁了。那可是她娘宝贝得要命的东西。
脑海中的白雾被清风拂去，一条线显出来，将所有的点串联了起来。
反正大齐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对他做什么，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挖那个坑的人……就是父皇吧。草原人只是背了黑锅罢了。
“再说了，一个神女，找几个神夫，也是应当的。神夫的身份若是低了，反而配不上她。”
“只要神女愿意，我们兄弟几人，神女看上哪个都可以。我们作为皇子，愿意伺候神女，并将此视若荣幸，你们大齐能吗？”
草原王子策仁在这上面领悟得很快，“你喜欢遮得严实的。”
“您真的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草原王子用哀伤的表情看着她。
虞妙屏很快就和她达成合作，将箱子里的画都偷渡了出来。
沈素商说道：“很多人都做得到，甚至可以做得比我好。”
裴池衍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测，笑道：“这几日我陪皇祖母一道用膳。”
周嬷嬷低声说道：“娘娘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苦夏罢了。”
哎，孙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等虞妙华走后，裴池衍看向了里殿，“皇祖母醒了吧？”
虞妙华不赞同，“你这是过分谦虚了，你本来就很优秀，不仅才学出众，在绘画上还很有天赋。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