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话音还未落,男人却身形未停,眼神冰冷地朝她看了过来。
阿姨手一僵,浑身不自觉地一哆嗦,声音都带了几分颤:“你、你是谁?”
“让开。”
只是一个眼神,那股逼人的寒意便让阿姨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地将清洁车推到一旁,连连后退。
“我、我不知道,我、我没拦你……”
鹤伊紧随其后,风风火火地冲出电梯,“快快快!就在西北角!”
“哪间?”
“1008!”
男人疾步前行,雨水滴滴答答从他鬓发和衣角落下,走廊尽头,1008号房门紧闭。
陆砚青站定在门前,扭头看向保洁阿姨,“开门。”
保洁阿姨脸色苍白,几乎被他冷冽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连连摇头:“我、我没有钥匙……这房间,是……是封闭房,平常根本不让我们进的……”
鹤伊声音焦急。
“别废话了!踹门!”
陆砚青不再犹豫,猛然后退半步,抬脚便是一记狠踹!
“砰!”
整扇门应声震响,门锁处瞬间塌陷。
再退!
又是一脚重踹!
“砰!”
“谁?”
屋内的男人猛地回头。
房间门已开始晃动,锁舌被外力撞得变形。
他脸色顿时一变,动作如惊弓之鸟般迅疾,猛地扑回床边,紧紧揽住被束缚的少年。
江昭宴的嘴唇被堵住,无法出声,只能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眼角已经红肿,整个人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偏头露出半张脸,泪水蜿蜒着滑入鬓角。
房间光线暧昧,玫瑰金灯罩下是暖白色的灯带。
香薰蜡烛安置在四角,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草与檀香味,床头洒满了玫瑰花瓣,甚至连浴缸里都还残留着尚未散去的香气和泡沫。
而床上,江昭宴手脚被捆,白色的真丝床单在他身下凌乱褶皱。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年眼神涣散,脖颈被勒得泛红,嘴唇因长时间含着止音器而浮肿。
是谁?
思绪再难起伏,江昭宴有些迟钝地思考着,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光是为了躲避和拖延时间就已经花费了巨大的功夫,此刻已经再没其他精力去思考其他。
好难受……
怎么才能自救……
陆先生……现在还好吗?
“砰——!!”
门终于在一记重踹下猛然震飞!
下一秒,男人跨步而入!
屋内的一切落入他眼底。
浓烈甜腻的香薰气息扑面而来,床单凌乱,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而床中央,少年被绑住手脚。
衣领凌乱,皮肤泛红,嘴角有未干的血痕,眼角红肿,呼吸紊乱,唇瓣浮肿……
陆砚青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狠狠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愣在原地。
脑海里疯狂翻涌起一个又一个令人心疼的画面。
他来晚了?
怔愣的瞬间,整个人几乎被滔天怒意吞没。
他冲向床边,将少年连人带毯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轻轻取下那枚残忍压迫着唇瓣的止音器。
“宴宴……我来了。”
少年靠在他怀里,睫毛微颤,眼神却迷茫未聚,似乎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
陆砚青一遍遍重复,手指轻抚着江昭宴满是勒痕的手腕和脖颈。
就在此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阵风声!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这是一篇双洁小甜文(正经
第54章 前世
陆砚青猛地警觉,下意识将江昭宴护在怀中,身子向右偏转。
“当心!”
几乎同时,一道惊慌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敕!”
陆砚青身后想要偷袭的男人顿时像被绳索牢牢缠住,身体一僵,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压制在地。
五指被反剪、手脚紧缚,动弹不得!
什么鬼?!
男人脸色苍白,一副孱弱多病的模样,陆砚青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不可能,他不是让人看住陆砚青了吗?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赶了过来!
然而无论他想的再多,却只能被鹤伊反绑在酒店房间的立柱上。
那本来是用来进行某种play的。
“别动!你这恶人,我今天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说!你到底是谁?”
陆砚青已经抱着江昭宴赶去医院,鹤伊大手一挥:“我来善后!”
男人却发出几声低沉的嗤笑,血液将苍白的脸颊染红,更显的阴翳。
“我是谁?”
“呵呵……”
眼见问不出什么话,鹤伊脸色一沉,手中符咒晃动,猛地贴上男人额头!
霎时间阵阵青烟升起,男人浑身一震,像是被灼烧,发出撕裂般的惨叫。
“啊啊——!!!”
鹤伊收起笑脸,“你最好,好好说话。”
医院。
急诊灯光冷白,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急救室外,陆砚青站得笔直,浑身湿透的西装早已冰冷僵硬。
他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少年被推进急救室时,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的模样。
然而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秘书匆匆赶到,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暗自诽腹。
这是今年第几次进医院了?
但他不敢说,因为今年的工资也涨得很快。
急救室红灯熄灭。
“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精神与身体都受到了严重创伤,我们已经做了检查和处理,目前患者还处于应激性昏迷状态,需要安静疗养。”
陆砚青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了,谢谢。”
病房内,少年静静躺着,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
只是眉头紧皱,似乎有梦魇缠绕。
怎么皱的那么厉害?
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见面,怎么就消瘦成这副模样。
陆砚青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握着少年的指尖,眼底浮出深深的自责。
而后。
他起身,走出病房。
鹤伊正坐在医院天台边缘的长凳上,望着夜空中稀薄的月光,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怎么样?”鹤伊率先问。
“昏迷不醒。”陆砚青站在他身侧,“到底怎么才能救他?”
鹤伊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
“之前该告知的我已经告知了,只是唯一没让我想到的是,居然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变数。”
“本来我以为只要你们继续在一起,能逐步稳住他的命数。可现在他再次遭此劫,命宫出现剧烈震荡。”
“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鹤伊转头,目光沉沉:“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是法子……。”
陆砚青打断鹤伊,“只要能救他,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夜风将男人衣角吹起,他却没有动,片刻后,鹤伊轻笑一声:“倒也没有那么难,只是需要你再做一场梦。”
话音落下,天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骤然踉跄几步,闭上眼睛。
梦境如同潮水般袭来,天台的风声骤然远去。
陆砚青站在一片晨曦未开的街巷中,脚下是熟悉又遥远的老城区水泥路,铁门生锈、槐树枝杈交错。
是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喂,你怎么还在看书?”
陆砚青愣了一下,顺着声音望去。
是……小时候的他?
七八岁的小陆砚青和他记忆里一样,又不太一样。
陆砚青沉思了一下,觉得应该可以用更活泼来形容。
小陆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背对着他的男孩身边,出声抱怨,“你都看了一天的书了,为什么不能陪陪我?”
他慢慢凑近,好奇小陆是在和谁说话。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顿住了。
……是一个缩小版的江昭宴?
才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小区石凳上,背着一只帆布包,手里捧着本书。
面对小陆的打扰,他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好脾气地邀请他一起读书。
“我不想看书……”
小陆虽然嘴巴上抱怨着,但还是乖乖地坐在了旁边,很快又开始叽叽喳喳,“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懂?”
“……”
“我陪你去玩吧。”
“好耶!”
陆砚青失笑,刚想跟上前去,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晨曦骤然被课间的喧闹声取代。
陆砚青再次睁眼,自己已站在一间熟悉又遥远的教室外头,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干净整齐的课桌上,墙上还贴着“初三·三班”的红字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