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茶歇x2]
  阮清河无声地叹了口气。两场茶歇,那不就意味着这个会要开很久。
  傍晚6点左右,马路上鸣笛声渐响,街道变得再次热闹起来。此刻已经过了回村的最后一趟班车的时间,谭辛和宋斓冬说了一声,订了间市中心的快捷酒店后,继续在咖啡店等着阮清河下班。因为不好意思一直续杯,咖啡都换着点了两三种,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原因所致,他一直都不是很饿。
  在等待的时间他也想了别的安排。一直等着也不是个事,他问咖啡店店员要了张纸,郑重其事地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打算实在不行就交给值班前台让对方代为转交;然后又在网上查了查惠宁市区比较有名和权威的脑科专家,打算劝阮清河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然而直到晚上接近10点,晖利的灯光一层一层的熄灭,一楼大厅也开始灭灯的时候,谭辛都没有看到阮清河出来。他起身收拾好东西快速离开咖啡厅跑到晖利门口,发现前台已经下班了,正在巡逻检查的保安不让他进去,还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大哥,我不是干坏事的,”谭辛懊恼得很,“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吗?都下班了?”
  保安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眼,开口时语气不是很好:
  “一般9点半左右就没什么人咯,我们一层一层检查下来没看到还有人,你来干什么的?”
  谭辛往里瞧了瞧:
  “我在等人,阮清河,知道吗?我没看到他出来呀,怎么就下班了?”
  保安看上去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告诉他:
  “是领导吗?他们领导一般下班的时候就走另外一个专门的电梯,不走这边的,下班的时候人太多了,他们才不会挤电梯。”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走吧走吧,找什么人明天再来!”
  谭辛莫名其妙有种要被自己气笑的感觉,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就是白白浪费了一天,人都走了口袋里写着联系方式的纸也没办法给。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这次进城又蠢又冲动,早知道就应该听齐康时曾经说过的话,走哪儿都该带几张名片以备不时之需,今天要是带了名片联系方式早就给出去了。
  在快捷酒店登记入住,洗漱完以后,谭辛把自己甩到床上,开始想明天的规划。一直等下去当然是个办法,明天不行还可以后天,大后天,这件事他是一定要解决的;可是从时间上来说明后几天他和齐康时的团队都有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那些文件都在他家里书房的台式电脑存着,他进城什么都没带。
  明天早上一过去就先把联系方式给前台,让她们帮忙转交一下好了,谭辛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又祈祷自己能做个好梦,梦里阮清河什么都记得,眯着眼睛笑,喊他哥。
  可惜谭辛什么都没有梦到,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王姨打来的,一共有5个未接电话,他只听到了最后这一个。
  王姨一般很少连环打电话,更别说谁会早上7点打这么多电话。谭辛心里咯噔一声马上坐直,胡乱把衣服一套,然后回拨过去。
  电话刚被接通,谭辛就听到隐隐约约抽泣的声音,他喂了一声,还没问怎么回事,王姨焦急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谭辛啊,你快回来吧,姓宋的那个男人又来了,还带了好多人!”
  第30章
  如果说看到5个未接通话记录是被强制开机,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回电的反应,那听到王姨的说的话以后谭辛是彻底清醒了。
  他来不及说几句安抚的话,直接询问事情的起因和现在的状况,同时快速地进行洗漱,然后在王姨颠三倒四又带着焦急的话语里弄明白一大早上发生了什么----宋澎带着四个壮汉进村来到他家门口,二话不说直接就砸,破门半天发现家里好像没人;这男人估计是之前看过宋斓冬在隔壁家里玩,于是改为砸王姨家的门,果然把王姨一家弄醒了,进门就要抢人。
  王姨家里常年就她和小希在家,老伴和儿子儿媳都在城里做活,面对五个来势汹汹的人自然是不敌。但因为这几人砸门又喊叫闹出了很大动静,在其中一个壮汉强势地抱起宋斓冬往外走的时候,村子里其他人已经带着工具围了过来。
  在宋澎表明是宋斓冬的爸爸,所谓的‘法定监护人’,要带孩子走以后,一部分村民被这个称呼给唬住了,态度稍有缓和,劝宋澎有话好好说不要对孩子这么暴力,毕竟孩子还一直在哭;另外一部分和王姨还有谭辛关系比较好的村民,见到王姨态度坚决地要把孩子抢回来以后,说什么都不让这些人离开下河村。
  这个时候有比较理智的老人家站出来,说大家也要问问小孩的意见,小孩不想走就别带走,大家有话好好说。
  因为谭辛防得很紧,宋斓冬没有见过宋澎,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那‘在外赚钱’的爸爸。一开始几个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就被吓哭了,听到宋澎说是爸爸的时候哭声变小了一点,但因为害怕并没有停止;在王姨和几个奶奶询问要不要跟宋澎走的时候一个劲地摇头,说要舅舅。
  于是目前的情况就是宋澎几个人把宋斓冬当作人质一样押着,和村民们谁也不让谁,就在王姨家互相对峙;王姨从慌乱中稍微冷静下来,马上给谭辛打来了电话。
  一瞬间所有事情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谭辛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走出电梯还了房卡后站在原地捂着胸口大脑放空呆滞地缓了一会,听到有人喊他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怎么了?”
  酒店前台一脸关怀地看着他: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在大堂休息一会?”
  “不用了,没事,谢谢。”谭辛摇摇头,走之前瞥了一眼大堂挂着的世界时钟,现在连7点30分都没到,从惠宁市区回县城最早的一班车是8点;除此之外他要给阮清河的联系方式还没给出去......
  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纠结这些,谭辛返回酒店大堂向前台要了个文件袋,将写了联系方式的纸张装进去以后下单了闪送,地址写的是晖利前台,随后备注那里留言了三遍<麻烦和前台说一定要交到本人手上>。
  做完这些他叫了一辆顺风车,结果车主说去下河村路途太远,去了以后返程还不一定能拉到人,要加钱,谭辛赶时间不想争论,最后在平台给出的价格上额外给了100块钱。
  下河村出入口的地界在修路,顺风车司机看着泥泞的石路不愿意开进去,谭辛也懒得说什么,打开车门后就往村里跑。许多拿着锄头,木棍,甚至还有锅铲的村民带着他们养的狗围在王姨家前院,见到他以后大喊着“谭辛终于回来了!”然后纷纷让开,谭辛一一扫过地上纷乱的铁架,花草,碎裂的石块,看向正前方的宋澎,和被他紧紧攥着胳膊一直在挣扎的宋斓冬。
  长期的农活和装修工作让谭辛有一个强健的体质,刚刚快速奔跑的一段路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他很快就调整好呼吸,镇定地安慰着宋斓冬:
  “没事,冬冬,没事,舅舅在这里。”
  宋斓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往下坠:
  “舅舅......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呜,跟他走!”
  “好,舅舅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谭辛说完,视线重新回到宋澎身上,“你把她抓疼了,松手。”
  宋澎本就因为没能按照计划带着宋斓冬离开烦得要命,他今天来带走冬冬是为了把这孩子当作把柄威胁谭瑾的。他提心吊胆地防了谭瑾这么久,没想到这周还是见到了女人雇佣的律师,说如果不按照女人的要求进行财产分配就直接打离婚官司,到时候公司上市的资金在打官司期间会一直被冻结,上市进程会一拖再拖。
  如果公司能够成功上市创造的收益远不止现在这些,宋澎想着给就给了,但是不知道女人怎么想的,可能是想给宋斓冬多争点东西,提的要求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甚至还要公司的股份。谈判不欢而散后律师说会再去协商,他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想出了挟持宋斓冬的方法。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农村人这么团结,之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村子里没什么年轻人,以为自己带着四个壮汉保镖胜算颇高,结果这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抄着家伙过来说不让他们离开就不让,还有人带了那种叫起来凶神恶煞的农村土狗过来----他真的很怕狗。
  此刻听到谭辛的话以后他更加焦躁了:
  “我是她爸,我要带她离开你没理由阻拦吧?你有本事就去报警,你看警察会让她跟谁?”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谭辛一时间晃了一下神,然后想起来在阮清河被章清云带走的那天,齐康时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们是兄弟关系,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报警。
  和阮清河之间的关系没有理由,那他和宋斓冬有着血缘关系,为什么还说没有理由?谭辛恍惚地想,那到底什么是属于他的?有没有什么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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