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司大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保安,见到谭辛并没有问来找谁,也没阻拦,还给他敬了一个礼;走进去以后谭辛在一楼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前台接待小姐就给他送了一杯水和两块一看就有点贵的蛋糕,还笑着祝他生活愉快。谭辛之前来城里谈合作谈公事的时候完全没遇到过这些,他虽然不懂运营企业,但也模糊地明白或许注意这些细节是晖利能够成功的理由之一。
坐在大厅里看着进出的人群,谭辛想着这种在写字楼里的公司一般内部没有食堂,如果阮清河出来吃午饭的话,等会就可以遇见;不出来吃饭也没关系,他可以一直等到下午下班的时间。就在他抿了口茶,暗叹味道不错,刚放下纸杯的时候,就听到熟悉,但比之前略微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件事告诉章总吧,我做不了主。”
谭辛噌地一下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走进来的阮清河。今天的阮清河像网上那张照片一样穿着西装,和下河村的阮阮相比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不过谭辛不在乎这些,他知道无论怎么样那个人都是他男朋友,是他喜欢的人。
一个“阮”字刚说出口,谭辛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莽撞,很明显阮清河正在跟身边的人商量工作,他直接喊出来就打扰到了那群人。他马上闭嘴,结果下一秒,门口站着的人就直直地看了过来。
第28章
阮清河今天本来是请假要去医院,没有打算来上班的。
前几周出院的时候那主治医生重复了一遍他在医院躺了接近两个月的话,随后一脸慈祥和蔼的叮嘱他两周来复查一次,直到身体完全痊愈。他其实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头不疼身体也不酸痛,但架不住医生一本正经地告诫,说什么内伤看不出来但往往最致命,最后无奈地应下了。
本来上周就该去的,结果出席章清云安排的发布会,又要去医院作秀看望章成海等等事情堆在一起,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一个上午被医生安排拍这个片子照那个ct,阮清河觉得自己没病都要被整到有病。好不容易接近午饭时间结束了,他想着既然请了一天的假就干脆回家,反正公司也没有人在意他到底在干什么----章清云给他安了个高级顾问的title,这个职位在晖利几乎就是个闲人。
就在他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的时候,章清云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副命令的语气,直接说公司有个紧急会议需要他参加。阮清河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估计又是所谓‘兄友弟恭’作秀的一部分,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时为了妈妈的遗物签下5年合约的时候就承诺过会尊重晖利的一切安排,‘当作一块砖公司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冷静下来想了一圈,最后阮清河安慰自己参加这次会议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叹了口气便调转方向往晖利开去。
刚走到晖利门口,几个因为无法预约到和章清云,亦或者是其他高层见面的人便围了上来,一口一个“阮先生您看看”“阮先生您觉得我这个怎么样”,然后把准备好的文件或者是礼物往他手里塞。阮清河只觉得好笑,这些人平常就看人下菜碟,如今有求于他倒是贴得比谁都快。
对于这些人,阮清河的话术统统是“我做不了主”,反正也不算是谎话,如今以一个顾问的身份怎么能做主晖利的业务。只是在他刚拒绝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准备好好说一下,让其他人不要再跟着他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只是说了个姓就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到大厅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外表很明显精心打扮过,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惊喜和殷切热情的期盼,和身边围着他想要客套或是求得帮助的人完全不同。
不知怎得,对上男人的视线,阮清河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只是之前手腕上残留的一圈痕迹早已消失,他什么都没摸到。
“......不好意思,你们说得这些,我真的做不了主,这是章总秘书的联系方式,”阮清河看了男人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人,下了逐客令,“我现在有点自己的事要处理,恕不奉陪,期待以后的合作。”
说完他也没看那些男男女女的脸色,径直向角落里的男人走去,刚走进就听到对方说了一连串的话,像是早就已经打好了草稿:
“你瘦了好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个章先生,啊,不是,就是你哥哥,他没有为难你吧?他那天把你带走以后我有一直都在找你的,但是实在没什么办法。”
“你......你怎么过去几周一直不联系我呀?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我,我就是担心你出什么事,因为一直以来你的电话也打不通,给你发的微信消息也没回,是不用那个电话卡和微信号了嘛?是不是你哥对你做了什么?”
“说来还挺有意思的,我是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闻才找过来的,不然感觉还要过好久才能见面呢。”
“你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冬冬也快开学了,她想在开学前见你一面,你们公司提供的这个蛋糕挺好吃的,我觉得她一定喜欢。”
这些话砸得阮清河一头雾水。
他自认为身体是没出问题的,但是这个陌生人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说出来是......?而且什么叫‘哥哥把他带走’,带走,从哪里带走?他不是在医院待了将近两个月么?他为什么要回这个人的信息,冬冬,冬冬又是谁?
“......”阮清河抿了抿唇,不太确定地问道,“请问你是......?”
说到一半发现阮清河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情,反而是明显的一脸疑惑时,谭辛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此刻听到这句“你是谁”,终于明白那点违和感从哪里来,惊得差点打翻面前装茶的纸杯:
“你问什么?我......我是谁?你不认得我么?”
阮清河摇头:
“不好意思......”
谭辛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又松开,挤出了一个笑,不过他知道这个笑应该比哭还难看。他连阮清河不回复消息是因为被囚禁这看似离谱的缘由都设想了----当然这个观点在看到电视新闻以后不攻自破,但完全没想过真正的原因是对方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后,忘掉了在下河村的那两个月。
“......你不知道我是谁的话,”他舔了舔变得干涩的唇,“怎么我叫你名字,你就过来跟我说话呢?”
犹豫了一下,阮清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我觉得你好像,嗯......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刚刚听了你说的那些话,证明我的猜测没错,不过我两个月前被人绑架打到脑袋了,可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起一个小时前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他除了身体虚弱以外没什么问题,注意饮食补充营养,再来复查一两次就行了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本来想说的‘可能脑子出了点问题’该不该说出口。要是真的有问题,医生应该和他说才是,可是从出院到复查,医生没跟他提过一句关于脑子的事。
看着对面这人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不似一开始看到他时那般澄亮,阮清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追问道:
“那你叫什么?我们在哪里认识的?”
谭辛还在被‘绑架’两个字所震慑,回想起当时捡到阮清河时对方浑身是血昏迷在河边的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
“怎么会这样呢?那绑架你的人抓到了吗?解决了吗?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吧?身体检查过了吗?有没有问题?”
他这种不加以掩饰的关心让阮清河一时间有点怔愣。他盯着男人打量了一会,没看出什么装模作样的痕迹,半晌挥了挥手:
“就是一些工作上的纠纷,没什么,解决了,也体检过了,没事。”
随后又问了一遍:
“我们认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次谭辛反应过来听到了,他张了张嘴,脑子里冒出一句“这是很长的一个故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再怎么长也就两个月而已。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刚要开口,听到他们身后传来带着愠怒的一声:
“阮清河。”
两个人动作一致地回头,发现是章清云。谭辛看到章清云认出他以后脸色变幻莫测,好像变得更生气了,又像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总之整个人的神色变得有些滑稽,走到他们身边看着阮清河压低音量说道:
“大家都等了你很久。”
“差不多十分钟前你就告诉我你到公司了,一直没上来就是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聊天?”
“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他是......”阮清河一哽,他确实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是谁。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秒,章清云厉声反驳道:
“既然不知道是谁,你在这里跟他聊什么?快点跟我走,爸爸也来了,这是他出院以后第一次开会,让他等太久恐怕是不太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