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所以它才那么讨厌我吗，因为我一直在阻止它的规划？”它在恍然之余，还有点无奈，它又不知道所谓的“世界末日”是这么回事，要是知道的话……
不对，想想这条世界线上活下来的人，系统觉得自己还是会想要拯救世界的。
“这肯定是原因之一，”黑泽阵认可道，“除此之外，制造末日对它来说不会是没有损耗的。”
好吧，系统心说：那世界末日想搞死我也是情有可原。
“也就是说，它其实是想要通过毁灭世界，让一切重新开始，走上‘正确’的轨道，对吧？”系统总结。
黑泽先生点头：“推论来说是这样，也是因此，它才会对我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对它来说正确吧，”系统小声嘀咕，“我觉得现在的世界很好啊。”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黑泽先生笑了笑，“你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很在意破坏剧情的事情。”
“虽然你的数据不完全，但这种本能意味着，你认为剧情的改变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危险的。”
“那是因为末日……呃不对，”系统有点理不清逻辑了，“我那时候是怎么把剧情的改变和末日联系起来的呢……”
它现在是真的很想搞清楚自己那些被封印的数据里都有什么东西了，怎么感觉它没来这里的时候，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啊！
系统心情沉痛，格外努力地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搜索了一番，自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无奈地放弃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想放任世界毁灭，总要再找一找阻止的办法吧？”
黑泽先生饮尽杯中酒，晃了晃冰块桶：“你的数据还没有恢复？”
“呃，没有，”系统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努力，但是这个可能不是那么容易……”
“那我们继续。”黑泽阵道。
系统完全没想到还有可“继续”的内容，它茫然地看着宿主一边往杯子里装冰块，一边说：“另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剧情为什么会变化。”
“啊，对，”系统下意识地应道，“这个也很难理解。”
“从时间的维度上来说，变化开始于一百多年前，”黑泽阵给自己倒酒，“从范围上来看，最主要的变化点，是大量原本剧情中的死人活了下来，你想从哪一点开始分析？”
突然被提问的系统感觉自己像个在课上睡觉的学生：“呃……时间？我感觉乌丸莲耶肯定有问题。”
“这是当然的，”黑泽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但乌丸莲耶会自发改变吗？”
“这个……”系统答不上来，试探性地说，“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也就是说，存在某种改变了乌丸莲耶的力量。”黑泽阵作了判断。
系统表示赞同：“嗯嗯。”
它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大脑十分平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另一方面，”黑泽先生继续道，“从范围上来说，乌丸莲耶不会去救那些反对组织的人，而且也没那个能力。”
“确实，”系统对此当然也很清楚，“这个之前我们讨论过，活下来的大多是一些会令观众感到遗憾的死者。”
“是这样的，”黑泽阵点头，“但如果是试图拯救他们的观众，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多后遗症。”
“我也觉得，要是我的话，救人肯定就救到底了。”系统小声道。
“但是，以上两点都有可取之处，”黑泽先生继续道，“第一，确实有某些……存在，影响了乌丸莲耶。”
“在一百多年前。”系统补充。
黑泽阵笑了笑：“第二，确实有一股力量在拯救很多人。”
“但这股力量可能并不太强……”系统尝试性地分析，“所以只能救一半？”
“而且，这种力量是一视同仁的，”黑泽先生补充道，“并不在意立场。”
从主线人物，到路人凶手和受害人，都曾经受到过帮助。
系统连连赞同：“这样说来，对乌丸莲耶的影响，也说不定是为了拯救他呢！”
虽然不清楚乌丸莲耶到底该怎么拯救……
“可以这样假设，”黑泽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么，这种力量的出现时间和行动倾向都很明确了，接下来的问题是，从何而来。”
这回系统接不上话了，它一点头绪也没有。
虽然对系统的反应并不太意外，黑泽先生还是轻声叹息。
“你对我说过很多遍，这个世界里，没有除了你之外的外来者，”他的声音轻而和缓，“这是怎么判断的？”
“啊，我们系统有感知力的，”系统老实回答，“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要曾经出现过，都能感知到，我在这里就只能感觉到我自己。”
“也就是说，你只能感觉到‘存在’，却不能感知到存在的时间？”黑泽先生微笑道。
“这个‘存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就只要‘存在过’都能……”系统解释了一半，总算从宿主这反复的，充满引导的问题中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它的声音很低，压抑着极为崩溃的情绪，“是我？！”
一百多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是我自己吗？
“从逻辑上，”黑泽先生平静地说，“只能导向这个结果了。”
他听到自己的脑子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仿佛要撕碎一切的电流声。
第121章 只有这个傻子会来救你。
黑泽阵皱着眉，倒出半杯烈酒，直接一饮而尽。
瞬间的冲击感令他短暂地从系统那烦人的声响中脱出，银发男人微微合上眼，唇边浮现出嘲讽似的笑。
这个声音……多么像啊。
那些机械转动的声音，如同哭泣又仿佛嘶吼，若非前段时间刚体会过，他都要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噪音终于平息下来。
系统没有说话，黑泽阵也没有，他继续默默地倒酒，然后往里面扔冰块。
这瓶酒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
等到黑泽先生再次举起杯子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终于恍惚地响起。
“我……想起来了。”
“恭喜。”黑泽阵轻轻举杯表示庆祝。
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和它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倒是没有丝毫区别。
“我也想喝酒啊，”它低声地，撒娇似的说，“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总要有代价的，”黑泽先生轻笑，“如果只是不喝酒就能像你一样，boss一定非常愿意。”
系统再度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他……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吧，”黑泽阵的语气倒是很轻松，“所以我觉得，要是你入侵组织的资料，应该很快会想起来的。”
“我想也是……”系统表示赞同，“还好你没有直接把这些事告诉我，感觉我cpu能烧坏。”
“不至于吧，”黑泽先生笑道，“你不是远超本世界智能的超级科技吗？”
“哎呀，但我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啊，”系统为自己之前的言论感到羞耻，声音有点哼哼唧唧的，“否则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至少，你的计划应当是成功的，”黑泽阵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小东，小鸫，还是……祖宗？”
“呃啊啊啊啊啊！”系统在赛博空间里上下翻滚，把自己拧成麻花，“不要啊啊啊啊啊！祖宗！你是我祖宗！”
它的反应大到这个地步，令黑泽阵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事实吧，我长得还挺像你的。”
“没那回事！”系统哀嚎，没空关注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长相的，“不是你像我，是我像你啊！”
它的语气斩钉截铁，令黑泽先生都是一怔，但很快，所有信息在他脑海中融会贯通，银发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在见到那幅画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某人”足够相似。
或许也是因为这份相似，才让乌丸莲耶一直对他另眼相看。
那当然不是巧合，因为他本就是借助“某人”的基因，在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产物。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是个为故事而生的世界，作为其中的重要人物，“琴酒”的诞生，才是这个世界的必然。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与他格外相似的“某人”，才是故事里的意外。
乌丸莲耶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在应该的时候，将“必然”带到了这个世上。
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类似“父亲像儿子”的情形？
先出正篇，再出前传，或者先有原作，再有同人……
“我原本，应该作为你的……可能是兄弟之类的吧，来到这个世界的，”系统，或者说黑泽鸫，低低地诉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投生错了时代，直接跑到一百多年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