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沉默填满了车厢。
  布鲁斯无所谓，蝙蝠侠最擅长应对的就是寂静。
  玛莎却不太喜欢这样。
  她扒拉着安全带，没话找话。
  “布莱克是你的猫？”
  这个话题在蝙蝠侠的预料之外，他还以为要等自己提起，才有机会和玛莎聊这个问题。
  在布鲁斯想好如何接话之前，玛莎的小丑牌已经怼在他的脸侧。
  “别否认，他跟你一个调子，猫猫祟祟的大猫猫。”说着，玛莎笑了起来，还有一点儿隐蔽的怒气，嘴里说的却是夸奖的话，“不过，你把他养的不错。”
  整一个神经病。
  布鲁斯没有吭声。
  玛莎说布莱克的时候，用的是“他”。
  这让布鲁斯感到一丝头疼。
  该怎么跟玛莎解释呢……
  他可以肯定布莱克并没有冒充自己的打算，可明明能接入精神网络，直接和玛莎说话，却依然没有主动向玛莎解释的意思，这就有些微妙了。
  布莱克那只美洲豹到底要做什么？
  布莱克：……
  大猫猫超大声的吭了一下鼻子。
  鼻子痒。
  有人在说自己坏话。
  布莱克立刻抬起头警惕的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嫌疑人或者可疑的动物，那就是在远处了，不用继续往下思考，布莱克立刻锁定住嫌疑人。
  肯定是布鲁斯·韦恩那只老蝙蝠。
  大猫猫嫌弃的趴下来，眼珠子一转，看向旁边的四名人类。
  布鲁斯和平行宇宙的父母相见，过程不算顺利，另外一对也没好到哪去，而且斯塔克这里因为多了一个年轻版本的自己，事情越发的复杂起来。
  托尼坐在单人沙发里，好奇的看着斯塔克，霍华德和玛利亚在长沙发上落座，斯塔克看着他们身旁余出来的位置，选择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沉默的坐下，也没有主动说什么的意思。
  可他的面容……也不需要他特意说什么。
  托尼自己是对自己的脸没太关注，平时看的也不多，而且胡子的修饰对脸型的改变还挺大的，所以没有立刻认出来，而霍华德和玛利亚只是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谁了。
  “托尼？”玛利亚轻声叫了斯塔克。
  斯塔克：“！”
  他几乎是炸起毛来，像是被吓到的猫，又立刻控制住自己，不太自然的，努力表现出普通而寻常的笑容。
  玛利亚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在那个平行宇宙里，斯塔克已经只剩下托尼一人了啊。
  “最近过得怎么样？”玛利亚选了最平淡的开场，来打破四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
  斯塔克被问住了。
  怎么样……？
  “呃……”这该怎么回答才好？就……“一切，正常？”
  斯塔克少有的结巴了。
  有好好吃饭吗？几天睡觉？现在住在哪里？谈恋爱了吗？
  玛利亚问的都是些普通父母会关心的微末琐事。
  至于什么穿越平行宇宙，超级英雄，或者钢铁军团，那些可以稍后再谈。
  托尼看着他们，神情微妙。
  玛利亚当然对他也很好，嘘寒问暖，极尽所能的关心，但是这么急切的询问，迫不及待的了解对方的一切，还是让托尼感到有些不适。
  好像母亲更喜欢眼前这个中年人似的。
  成年了的托尼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闹起来，但他依然心气不顺。
  斯塔克努力应对来自平行宇宙母亲的关心，藏起自己灯红酒绿的不规律生活，几乎濒死的经历，泡在实验室里直到饿晕的愚蠢行为，只说那些好的，让玛利亚感到欣慰，然后冷硬的向霍华德汇报自己宇宙的事情——他们也找到了美国队长，现在两人在一个联盟里面，他们的官方被九头蛇渗入了，cap不再相信官方，所以他们现在属于半独立等等。
  “如果有一天那些官僚也掌握了这门技术，派人穿越过来，你懂得？别那么相信他们，先喊一声' hail hydra'试试水。”
  斯塔克开玩笑似的说道。
  玛利亚被逗笑了，霍华德嘴角微妙的抽了抽，爱笑不笑的，努力忍住。
  现场气氛依然微妙，主要是托尼情绪不佳，而斯塔克则明显藏着掖着些什么，霍华德的注意力基本集中在斯塔克身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关注托尼，玛利亚则兼顾两头，可托尼明显没有交谈的兴致，经验来说，这时候强行将托尼带入群聊，很可能会导致托尼心情进一步下降，接着对周围的人发出无差别的冷嘲热讽。
  聊天没能持续太久，很快有通讯接入，叫走了霍华德，玛利亚也跟着离开，走前叮嘱托尼照顾一下斯塔克。
  “所以，你搬走了？”
  托尼坐在原地没动，抬着眼睛看着斯塔克。
  “对，我建了一栋大楼，在纽约最繁华的地段，它还成了纽约的地标建筑。”
  斯塔克在托尼面前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
  他没有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家底，只是那些成绩过于亮眼，只是平平无奇的说出来，都会让人感觉他在故意炫耀。
  托尼冷哼一声。
  他现在能拿出来说的项目也就是给卡尔做的那个红太阳重力舱，却也不是他的原始技术，和斯塔克的钢铁军团比，也没什么可提的。
  斯塔克略微侧头，用视线的余光打量托尼，这看起来没那么礼貌，有种俯视的感觉。
  托尼立刻就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斯塔克问：
  “你刚才，有话想说的，对吧？为什么不说？”
  “哦，多新鲜，你不也是我吗？还是说你无法理解十八岁的你自己？”
  “……”斯塔克沉默的看着托尼。
  这目光让托尼感觉不太好，斯塔克的情绪从精神链接中向托尼传递，那是个黑灰色的场景，暗色的尘埃四下飞散，充满了悲伤的气息。
  “我知道你的想法，托尼。”
  他对自己说。
  “但、事情并不会总是如你所愿，在你人生经历的种种不顺中，你该明白的，在家庭方面，命运对你非常吝啬。”
  “所以，所以你该珍惜它。”
  托尼：“……”
  心痛的感觉毫无预兆的在胸腔弥漫开。
  “你tmd到底在说什么？”
  托尼忍不住骂出f开头的字母。
  斯塔克只是看着他，给他时间，让他从那种情绪中缓过来，自己也趁机调节心理状态，小心掩好这个伤口，以及之下更多的痕迹。
  几分钟后，托尼暴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他昂起头，带着攻击性直直盯着斯塔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我们还有时间，其实没有了。”
  “我们拥有的，只有这一秒而已，托尼。”斯塔克对自己说，“所以，那些重要的问题，不要放到之后再去解决。”
  “你像个令人作呕的谜语人。”
  “我们的命运轨迹差距还是蛮大的，”说起这个，斯塔克的情绪平和了不少，他恢复精神，公事公办起来，“我也不确定我说多少才是恰到好处，万一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呢？说谜语让你自己猜，我的责任相对来说就会比较少嘛。”
  斯塔克又开始开玩笑了。
  托尼看着这个年长的自己。
  跟tm精神分裂似的。
  他很难想像自己未来到底会经历什么，将自己变成这个模样。
  他现在就是个混蛋没错。
  可这家伙明显比现在的他更加混蛋！
  托尼挫败的捂住脑袋装死。
  斯塔克被他逗笑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相信我，我也挺讨厌这样的。”
  “你讨厌这样，但你改变不了什么，呃、更糟糕了。”托尼嘴上骂骂咧咧，内心却强迫症似的反复思考着斯塔克说的话。
  那该死的不祥让他有种呕吐的冲动。
  托尼无法想象有一天霍华德和玛利亚会离自己而去。
  他们总是出门，很久，但总会回来的。
  对吧？
  第88章
  霍华德忙到凌晨才返回, 却发现托尼和斯塔克居然还在房间里等。
  “怎么？”
  霍华德不太理解。
  斯塔克略微扯出一点笑容，拍拍托尼，自己先一步告辞, 他留在这里, 只是防止松口要和霍华德聊一聊的托尼做出临阵脱逃的事。
  现在霍华德回来了, 斯塔克自然可以功成身退。
  被留下的托尼脸色不佳,肌肉绷得很紧,他盯着霍华德时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霍华德十分疑惑,霍华德挂起外套,落座，感觉少点什么,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要说什么？”霍华德冷硬的问。
  这话让托尼差点冷笑出声,想问霍华德上次两人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又想到斯塔克说的话。
  不要开口就是质问。
  那不像是沟通, 也不是关心，那是挑战权威。
  成年的孩子对着忙碌后疲惫归家的父亲发出挑战，自然会收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