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什么宁可骂空气不骂他?
  她不想看见他吗?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他模糊地想着,他们好像没有告白,他好像告白了,又好像没有,意外发生了,没有意外,意外是什么呢
  难道他们其实没有在一起?
  是地下情人吗?难怪只有“嗯”。
  玩,他们在玩吗?
  为什么要不停亲他呢?
  哦,他好像在哭,要哭瞎了。
  她在哄他,还在没良心地笑,说他不会瞎。
  真的不会瞎吗,他都被绑成螃蟹了……跟她在一起要是瞎了好像也很不错,走到哪她都会记着她的漂亮小瞎子。
  她可以一直一直牵着他的手上街吗?应该也不会抢他的冰淇淋了。
  但是,他们连张纸都买不起的话……真的是很可怜了,生活得很窘迫吗
  他也被赶出家门了吗?他也私奔了吗?
  那难怪这么热了……肯定是买不起抑制剂,她好像在摸他。
  热,真的好热。
  他好想脱衣服,但跟她说话她又听不懂,还不给他勾着。
  他只是想离她近一点,有什么错,就算是阳痿也该给他一点信息素啊。
  贴一贴都不行吗?她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委屈地说了几句,她似乎气急了,说试试就知道了,还开始脱他的衣服。
  哎,为什么她摩挲到的地方会痒痒的?
  还有一点点疼。
  就这么脱吗?会不会不太好啊。
  柳清屿问她话,她不回答,于是他不停重复,学着上课铃声烦她,她不得要领地脱了半天,除了勒红他的皮肤什么用都没有,低头又问他怎么不着急了。
  他着急啊,着急她又不听。
  alpha都是狗。
  她的动作好干脆,生涩又熟练,柳清屿偷偷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她还在脱自己的衣服,帮他揉不舒服的地方,亲他。
  好喜欢亲。
  他跟她说话她不听,但他好喜欢亲。
  还想再亲一会,怎么就这样了?
  不好吧,虽然她们“做”了很多次,但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真实的恨呢。
  他有点害怕。
  他分不清幻觉、梦和真实,但他想清醒地做,不想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分手”。
  好像有哪里很乱,他理不清楚……他开始求她了。
  她人真好,她在发脾气,好像是在发脾气,凶巴巴的。
  以后都不跟他做恨了吗?
  果然是要分手,他自动翻译成功,又有点想掉眼泪了。
  怎么这样啊。
  他太糟糕了,还没在享受在一起就要分手了……有东西硌到他了。
  难道她还没全痿?
  她难得硬一次,之前的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亲亲他,哄哄他,催他去睡觉的画面……应该是没有,真的要这样分手吗?
  虽然有点粗暴,还不礼貌。
  但他也还挺喜欢的。
  如果不做到最后的话,他帮她的话,是不是就能不分手呢?
  第38章 长梦尽头她由衷觉得他可爱
  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虚妄与真实相交,他闭着眼睛,倚在她肩上,喃喃“手好疼”,裴君凝听见他在哼哼,不知怎么,就要低头过来亲他。
  他乖乖被亲了,唇珠却红得过分,闭着眼睛跟她说“好累”“破皮了”“手断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
  裴君凝没理他,像聋了一样,还是他说了好几遍,手上使了点力道,她才闷哼一声,随意地哄了句“不会断”。
  他不知道什么可以,也不知道在可以什么,她像是怕了他的多话,眯了会眼,再过来吻他的唇畔,低低问他能不能安静点。
  梦中的他转着水润润的瞳孔,问:“安静会怎样?”
  “你能睡个好觉。”
  他哦了声,又在说什么。
  这梦太长了,长得他难以分辨时光流逝,甚至还会陷入循环,像是回音般反反复复忆起一些片段,虚无缥缈。
  前一秒他跟她在路灯下相拥,下一秒医务室接吻。
  教学楼会停电,他会偷偷跑上去找她,趁教导主任还没出来,在夜色中悄摸摸牵她的手,还会在超市偶遇时探出头,很坏地探头吓她一跳,见到她错愕表情时,弯下眼睛,扯着领带站直,一本正经地恢复淡漠神色,装作自己只是路过,再偷偷塞到她口袋里他的校卡。
  音乐节的晚上,她们会沿着操场一圈圈地走,为了装好好学习,他会抱着一本厚重的活页本,再戴上圆框眼镜装乖。
  昏暗的酒吧里,她们会装作不熟相互搭讪,他会握住她的手,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还会偷偷躲在角落接吻。
  两人闹矛盾了,他会装怀孕去上孕夫培训班,直到她过来接他,众目睽睽之下,他会装一下惊讶,问她怎么这么黏人,然后拉着她的手挥手:“抱歉各位,我的妻子实在是想我们父女,我们先走一步。”
  在一转眼,他看见裴君凝正和小宝宝搏斗穿衣,她罩上去,她就倒下来,吱哇吱哇挥着手乱踢,最后还是得他抱着哄一大一小。
  小宝宝捂脸装哭:“妈妈热我。”
  “不热了,不热了,”他边拉着生闷气要走的裴君凝,边哄着小孩,忙得焦头烂额,“爸爸也穿衣服的。”
  “骗人。”
  “不骗宝宝呀。”
  “哪有?”
  一低头,他惊觉自己没穿裤子!
  这愣生生把柳清屿从睡梦中惊醒了。
  梦境过于荒诞,他攥紧被角,缓慢回神,发觉自己穿着衣服,又认出卧室,整个人放松下来,脱力地滑回被窝里,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他穿了衣服。
  庆幸过后,他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庆幸的,易感期的后遗症来势汹汹,他浑身难受,隐隐作痛,身上浓郁的茶香清爽宜人,带着凛冽的薄荷味。
  他吸了一口自己,怀疑自己是个茶包,正想去洗个澡去去茶味,意外发觉身上并没有很黏。
  不像往常。
  他总是把自己弄得黏糊糊的,要拖很久才直起身,努力走到浴室里,泡很久很久的澡,泡到手指发白,记忆回笼,再夹着尾巴低落地爬回床上睡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今天不黏,他不用洗澡。
  后颈酸胀,有种被充满的感觉,很胀,但胀得很舒服,他闻到一股清香,小心地抬抬手臂,用脚尖撑开被子,做出要踢飞被子的动作。
  掌心酸痛,手臂有点酸,腿也有点,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没有往常那种空虚的感觉……是标记他了吗?
  他眨了下眼,脸颊红晕得像春日新桃,细密的睫毛颤抖,流露出羞耻与几分脆弱。
  可他的肚子不疼呀,那些omega不是都说做完会“酸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几乎像怀孕了一样鼓鼓囊囊的”吗?
  他还有点好奇怀孕是什么感受呢。
  ……嘶,他的掌心有点疼。
  是破皮了吗?
  好像攥过什么东西。
  总不会他真的吃到雪糕了吧?
  就因为他闹着热吗?
  柳清屿知道自己易感期会有点疯,好友形容他“疯得不清”“颠倒黑白”“胡言乱语”,还说他会做很多莫名其妙的事,说很多没逻辑的话,别人不应他,他还要生气,因此他总是闷着一个人过易感期,把自己锁得严严实实的。
  他仔细回想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易感期中途刚醒会有轻微的脑雾,记忆蒙上面纱,但他好像,隐约记得一点。
  粉的,白的,混
  在一起,弄脏了他的睡衣,他闹着要洗衣服,要她抱自己去浴室,说手洗更健康,还非要脱她的衣服帮她洗。
  门把咔嗒转动,他耳朵尖,迅速遁进被里,盖好被子。
  “怎么还没醒?”
  脚步声接近,裴君凝坐在他床边,伸手掖好被子,伸手探他的额头,自言自语对空气说话:“按理说早该好的,又乱踢。”
  “肚子疼哭了,我不哄你哦。”
  她低下头,将他的发丝挽到耳后:“爱哭鬼,什么时候醒?再不醒就把你的抑制剂都扔了,周一扔一条,周二扔两条……反正你最喜欢抑制剂了,是不是呀?”
  “手还疼吗?”她捏着他的手指,仿佛他的手是很好玩的玩具,低头说他,“这么娇气,睡这么久,再涂点药膏都快好了,到时候又装没事发生。”
  迟钝生锈的大脑缓慢转动着,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某种边界,却迟迟看不清楚。
  手疼?
  什么手疼?
  不会梦见真的了吧,他呼吸一滞,努力装睡,思绪缓慢旋转着,仔细去想,又隔了一层膜。
  柳清屿有些慌,他小心翼翼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去瞄她在做什么,主要是往她身上瞄。
  色鬼胆大,裴君凝坐在床边,她一身休闲服,此刻正窸窸窣窣地拆半透明的药贴,柳清屿的视线被她的腿挡住了,看不见想看的,只能看见她手上的动作,和药贴后她时隐时现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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