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启灵!启灵!”郑夫人慌了神,轻轻拍着他的脸,可启灵双眼紧闭,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了。
郑老爷见状,脸色骤变。他虽不是专攻小儿病症的大夫,但也知道发热若是持续不退,极有可能伤及五脏,更何况现在又添了咳嗽,这可不是小事!
可他又喝不下汤药,纵然是儿科名医钱乙来也无济于事。
“不能再拖了!”郑老爷咬牙,转头对随从道:“你快去我家后面那户,找那姓苏的药婆,不是,是苏药姑,就说郑家小儿病重,请她速来!”
随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前几日启灵曾在老爷面前提到过后面那户人家有个“药姑”,当时他也在场。他连忙应声:“是,老爷,我这就去!”
郑夫人有些茫然:“后面那户人家是药姑?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郑守真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启灵提过一嘴,说那家有个药婆懂些医术,如今只能试试了。”
随从一路小跑,来到郑家后巷的一户小院前,抬手叩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看不出来年纪的脸,正是苏合香。
她见来人神色焦急,她微微挑眉:“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随从连忙拱手:“小人是前头郑家的,我家小少爷病重,老爷听闻苏药姑擅长小儿退热,还麻烦请药姑过去看看!”
苏合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礼貌微笑道:“稍等,我收拾一下就来。”说完,转身回屋。
关上门的一瞬间,苏合香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意,之前小妮放出去的消息,终于钓到了鱼,有人主动上门求医了,而且还是前面大夫家的儿子!
“这可是天赐良机!”但很快她又收敛了笑意,迅速从空间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箱,确认无误后,她推门而出,对郑家随从道:“走吧。”
苏合香到了前头的郑医师家,发现他家的地基和自家一样大,但是厢房是各一间,倒是有两排的主屋。后面那排屋子是贴着围墙建的。
郑医师家的随从直接引着苏合香到了主屋的西边那间屋去,郑守真和夫人早已等在房门口,见她来了,也没多寒暄,直接引她进了内室。
郑夫人见来的药姑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发髻简单挽起,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的药婆那般粗犷,反倒有几分闺秀气质。不免有些怀疑她的医术,不过请都请来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床上躺着的小男孩面色潮红,眉头紧蹙,显然烧得不轻。
苏合香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她问了郑医师:“发热之前可有咳嗽等症状?”
郑守真摇头:“就是去州桥玩了下,回来就这样了。大约是累着又受凉了。”
苏合香点点头,还好,这种普通的发热症状退烧药是管用的。
她从木盒里取出一支水银温度计,动作娴熟地甩了甩,然后轻轻抬起孩子的胳膊,将温度计夹在腋下。
自从做梦梦到小妮发热,人烧得去世后,苏合香后来便比较留心关于发热后的症状还有用药,大部分的普通发热用退烧药就可以缓解,如果有肺炎、支气管炎、扁桃体炎等等就得加上抗生素。
趁着等温度计的空档,苏合香指使郑家的随从去准备一碗清水来,她自己从木盒里抽出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绘制的八卦图,边缘还描着金线,龙飞凤舞的符文环绕四周,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故意放慢动作,让郑家夫妇看清符纸的细节,。
自己准备符纸是打算万一治不好,还可以推到邪祟头上,算是她的后手吧。
她半眯着眼睛,手持符纸在小孩周围缓缓绕圈,嘴里念念有词:“赫赫阳阳,日出东方,灰水一洒,惊啼伏藏。金鸡玉犬,镇守魂床,三魂归本,七魄安康。吾奉九天玄女敕,摄!”
念完,她“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符纸,火焰瞬间吞噬了黄纸,黑灰飘落在桌上的一碗清水里,随后苏合香用手指搅和搅和灰水,将水倒到门外。
郑守真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黑,心里懊悔不已:“有这功夫,不如多灌两碗汤药!”他见多了因为找这些民间神婆,而耽误治疗的病例,无一例外都是越拖越严重。
他正想开口赶人,却见自家夫人双眼发亮,满脸希冀地看着苏合香,显然已经被这套把戏唬住了。
他咬了咬牙,强压住火气,心想:“罢了,等她折腾完再说……”
苏合香抽出温度计,对着烛光看了看,39.2°确实烧得不轻。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温度计,从木盒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里面装的是退热药水。
网上买的止痛片35块钱240片,布洛芬片300粒30块钱,布洛芬缓释胶囊22粒一盒,5盒只要56元,过敏药7盒42片20块钱,安睡片300片32元,还有乱七八糟的维生素片、红霉素软膏之类都买了,关键是比药店便宜许多,所以这些她都备了许多在空间里。
刚刚听说这孩子吐过两次,她怕药水又被吐出来,特意拿了根滴管喂药器出来,这是买药送的赠品。
她把滴管伸进瓷瓶里,然后捏了捏硅胶软套,药水被吸入滴管后,然后轻轻掰开孩子的嘴,将滴管伸进去,一点点地挤入药水。
启灵迷迷糊糊中尝到嘴里甜中带苦的味道,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苏合香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准备的药水剂量小,不像汤药要喝一碗,应该不会刺激到他的肠胃。”
慢慢地将一滴管的药水喂完,她收起药瓶,对郑家夫妇说道:“好了,小半个时辰内应该就能退热,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郑夫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欣喜之色,连忙道:“哎,好!药姑辛苦了,请到堂屋用茶!”
她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吩咐丫鬟上茶点,都忘记了身旁的丈夫。
郑守真站在一旁张了张嘴,但看到夫人那高兴的神色时,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黑着脸跟了出去。
郑夫人当时一见到那符纸,心中便信了几分。那纸颜色一看就是上好的黄表纸,边缘还描着细细的金线,朱砂符文笔走龙蛇,隐隐透着灵韵,绝非寻常道士能有的手笔。
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苏合香,见她虽衣着朴素,但举止从容,眉目淡然,便试探着问道:“敢问苏药姑,可是道门中人?”
苏合香心头一跳,她哪敢承认自己是道姑?莫说背经书,就连方才念的那段驱邪咒,都是她临时从网上搜来的,她连忙摆手,故作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敢自称道姑?只是机缘巧合,曾得一位道长指点,他说我有些慧根,便赠了我些符纸,略通皮毛罢了。”
郑夫人见她言辞恳切,又想到那符纸确实不凡,便暂且按下疑虑,只盼这药姑真能救回儿子。
郑夫人又聊了会,各自询问了些对方家里的事,免不得要互相吹捧一番。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守在启灵床边的丫鬟急匆匆地出来房门,脸上掩不住喜色:“夫人!老爷!小郎君退热了!”
“真的?!”郑夫人猛地站起身,她方才一直强作镇定,实则心中一直悬着,此时听闻喜讯,眼眶顿时红了,就连一直沉默陪坐的郑守真也变了脸色,顾不得礼数,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室。
床榻上,启灵的面色已恢复如常,呼吸平稳,额上不再滚烫,连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睡得安稳。un
郑守真伸手探了探儿子的脉搏,心跳稳健有力,哪里还有半点病态?他怔在原地,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他行医多年,自诩见多识广,可他束手无策的高热,如今却被一张符纸、一点药汤轻易化解了?
若是旁人讲给他听,他必定嗤之以鼻,认定是巧合。可眼下是他亲眼所见,启灵从小但凡发热,总要反复烧个两三日才能退下,从未有过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果没有药婆,不不不,是苏药姑的符和药,启灵绝对不会如此快的退热。
他愣在床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苏合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伸手摸了摸启灵的额头,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若再有反复,随时唤我。”说罢,她拎起药箱,作势要走。
一旁的随从连忙道:“苏药姑稍等,小人去备灯笼。”
郑夫人虽欣喜,却未忘礼数,悄悄以眼神示意丈夫。郑守真这才回神,落后几步,低声吩咐夫人的贴身丫鬟:“去取二十两银子,给苏药姑作诊金。”
丫鬟领命而去,郑守真望着苏合香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素来瞧不上这些偏门之术,可今日之事,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思量。
苏合香踏进自家院门后,几个孩子见门外的送她回来的小厮已走远,立刻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娘!”大妮接过她肩上的医箱,沉甸甸的木箱压得她手臂一沉。
铜柱眼尖,瞧见娘亲手里拎着个帕子布包,伸手接过来一摸,硬邦邦的。
铁柱落在最后,‘啪嗒’一声栓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