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行那什么什么之礼了吗?”
  “你还有脸说?”萧郴抬腿踢了他一脚,“要不是你小子多做无用,我至于如此掣肘?罢了罢了,你且先将明日之事办好,余下诸事,我自有主张。”
  翌日一早,宣王父子二人便一道入了宫。
  宣王与萧琏一道去求见了明帝,二人入得内里,便将天禄司所行之事添油加醋说道一通。
  “陛下,臣不知是何处犯了错,还请陛下明示。若是臣有罪,还请陛下明旨责罚!”
  “是呀,陛下。昨儿晚上若非臣及时赶到兄长院里,只怕是……”萧琏亦止了话,“咱们宣王府虽无多少建树,但到底是皇室宗亲,怎能叫人这般折辱。”
  “天禄司若领了陛下的差事,咱们宣王府自当配合,但也断没有夜半之时闯入旁人卧房强行搜查之理呀。我那兄长身子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走上几步路了,这就有人盯着欺负他了。”
  明帝叫他们父子二人这话弄得一头雾水,抬眸瞧了一眼身旁宋内侍,宋内侍连忙弓着身子回道:“禀陛下,昨儿天禄司中并未有人去往宣王府。”
  “陛下,臣昨儿可是亲眼所见,那领头之人穿着的衣裳分明就是天禄司的,我还瞧见他腰上挂了一块玄铁令牌,上头写着‘司正’二字。”
  “臣虽未与天禄司中人打过交道,但这玄锦缎袍天禄团纹还是识得的。”
  明帝稍稍捋了捋颌下胡须,随即安抚道:“皇叔、琏弟,你们先起来。朕从未令天禄司去寻宣王府的不是,但既然事有发生,朕必定会给王府一个交待。”
  宣王父子听罢这话,自也是见好就收,二人谢过明帝恩典便也当即离宫了。
  明帝自令宋内侍去暗中查访,不可叫天禄司中之人发觉。
  明帝此举倒也不全是为了天禄司,他只是不能容忍有人敢觊觎他的皇权。
  天禄司虽只是暗卫,却也象征了皇室权力,而能攥紧这权力之人,唯有一国之君。
  明帝朗声唤得金放统领入内,叫他仔细留意各宫动向。金统领高声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而一直待在内室的美人苏氏也在此时款款行出。
  “陛下,什么叫天禄司呀?”苏美人赤着脚踩在金砖之上,如此行为叫明帝心疼得紧,连忙将她揽过身来,叫她坐在自己膝上。
  “与你说多少次了,地气寒凉,仔细伤了身子。”
  “妾知晓陛下心疼妾。”苏美人将脸颊抵在明帝肩头,随后伸出青葱玉指在他的龙袍之上画着圈。“妾方才在里间听着,怎么就这般听不明白呢?”
  “宣王府的人说来得人是什么天禄司的,既然是天禄司的人,那叫他们去寻天禄司便是,作什么要来陛下处讨说法呢?”
  明帝舒展了容颜,笑道:“美人有所不知,天禄司乃皇室暗卫,素来只听天子之令。宣王府入宫也只是想知晓是否是朕有意要除了他们。”
  “那便更奇怪了呀,既然陛下没有下令,那还有谁能调动天禄司?”苏美人抬眸去看明帝,瞧得他一双枯黄眼珠闪过一丝阴鸷,又道:“难不成还能有人越过陛下去?”
  “陛下,莫不是有人偷了陛下的印信?陛下,要不要寻刑部的郎官来查查?”
  “这事朕自有思量,美人就不必挂心了。”明帝松开她,“时候不早了,美人先回宫吧,朕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是。”苏美人乖顺地行罢礼,随后又将身子凑近明帝,如猫儿般俯在他耳畔,轻声道:“陛下今日可一定要来哦,明儿备了新玩意儿与陛下。”
  听闻苏明漪又有新心思,明帝自是笑得合不拢嘴,叫她乖乖候着便是。
  苏明漪离开明辉殿时,正逢何贵妃亦来与明帝请安。她上前去与何贵妃行罢礼,见何贵妃要入殿内去,她便连忙以身为阻,将她拦了下来。
  “贵妃姐姐,陛下乏了,不见人。”
  “苏美人,贵妃去见陛下,何时轮得着你来说嘴?”未待何贵妃开口,倒是一旁的侍女已然耐不住性子了。
  “你家主子都没说话,轮得着你一个下人说嘴?”苏明漪笑着将话回过去,果不其然得了何贵妃赏的一个巴掌。
  “一个低下的舞姬,也配与我做姐妹?”
  “一个二嫁妇,也配与我说教?”
  眼瞧着二人要争吵起来,守在殿外的内侍连忙上前来劝,连带着内里的苏内侍都叫惊动了。
  他开启殿门,苏明漪听得声响,借着几厢争执之下顺势跌倒,腕上的玉腕磕在青砖之上立时断作几截。
  第166章 坦白“还蒙着做什么戏。”
  “哎哟,两位主子这是做什么呀?”苏内侍瞧得摔倒在地的苏明漪,连忙唤来左右去扶。“苏美人,你这是?”
  “无碍,我没站稳,贵妃姐姐好心来扶我而已。”苏明漪绝口不提二人龃龉之事,只曲膝再与何贵妃行罢了礼。“多谢姐姐救我。”
  苏明漪这一番话叫何贵妃有气也不能立时发作出来,只待在旁生着闷气。
  都是宫里积年的人精,苏内侍如何能不明白内里详情?他扬着笑与何贵妃见礼,道:“贵妃,陛下现下忙于政务,当真是不见人。”
  既苏内侍都出来赶人了,何贵妃亦不好拂了他这个脸面。“既是如此,我便回宫了。”
  何贵妃要走,苏明漪亦不会多留,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明辉殿,途经芬芳园时,何贵妃立时止了步子,将苏明漪拦了下来。
  “贵妃姐姐这是要教导妹妹吗?可惜了,陛下今儿晚上要来寻妹妹作伴,妹妹还得早结回去梳妆打扮,若叫陛下发觉我脸上这伤,倒霉的可是姐姐你。”
  “你个小蹄子,你莫要觉得如今是你占了上风,要知道花无百日红,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姐姐说笑了,妹妹我想要的就只有今日罢了。”苏明漪未有半点惧色,只又进了几步,与何贵妃比肩而立。“这不都是姐姐从前的手段吗?”
  苏明漪不再久留,只徒留何贵妃独自一人在那处生着闷气。
  萧琏才方回府,便去往琼芳小筑寻了萧郴将宫中一应事与他说了个详尽。“照着陛下今日这模样,想是当真不曾叫天禄司来咱们府中拿人。”
  萧琏端着茶盏饮了一口,又道:“不是陛下,也不是太后,那会是谁?”
  “那就该问你们自己了。”秋蘅推门而入,薛无方立在门边生是没敢拦上一下。
  实在是今日秋蘅的面色着实难看,薛无方本着得罪世子也不能逆了世子妃之意的初心,立时探出身子把门重新闭上。
  “嫂,嫂嫂。”萧琏面上笑得尴尬,连忙斟了盏果露递过去。“天气炎热,嫂嫂先饮上一盏,降降火。”
  秋蘅未去饮那盏果露,只往萧郴那处看了,见他还蒙着那条红巾子,怒道:“还蒙着做什么戏。”
  萧郴乖乖解了面上的红巾子,眼睛却是半点都没敢去瞧秋蘅。
  女人生气,着实可怕。
  秋蘅不愿在此处多待,直截了当道:“去月荷别院的人,是不是你?”
  “嗯。”萧郴老实点头。
  秋蘅:“死了的那个马夫是什么身份?”
  萧郴不答,秋蘅便去瞧萧琏,萧琏急忙摆手急于置身事外。“嫂嫂,我指天发誓,我这几日都没接到司里派的任务!”
  他急忙踢了萧郴一脚,道:“兄长你快替我解释呀!”
  “人是我杀的。他,就是当年杀害兰夫人的那尾漏网之鱼。”萧郴瞧着实在瞒不下去,便也直言了。“我查访多年,只知当初那人为求得庇护,一路逃入都城。”
  “最终得了太后照抚,叫他入了天禄司。至于他身在何职,我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依着年岁来算,他至少得是队正之职。”
  “不是队正,是司正。”秋蘅何其笃定,“昨儿晚上来的人,应当是谢烁,还有他手下那支逆王余孽。”
  “什么?”萧家兄弟皆齐齐看向她,“月荷别院走水之后,明芳县主亲自去迎谢烁,可他却不愿回来。后来谢侯允他回府,他却受了伤,不能挪动。”
  “我思来想去,只觉得月荷别院必定有利于他的东西存在。那处别院我也住过,内里并无贵重物品,也无什么可藏匿私库之所。”
  “如今看来,想必那月荷别院才是天禄司司正的老巢,而谢烁拾了你的牙慧,直接披着天禄司司正的皮囊。”
  “太后!”事至如今,萧郴忽然明白过来了。“怪道太后初时没有将那账册收走,只叫我仔细保存,前些时日又叫我将抄本递上去,真是下得一局好棋!”
  萧琏:“兄长何意?”
  “何正与何相有牵扯,能证明这一点的唯有那本账册。太后先时未叫世子将这账册呈上,想是将天禄司中的细作也一并除了。”
  “我原本以为昨夜来的人会是谢烁,可这事若是由太后来布局,也保不齐是太后的人马。太后将这事闹出来,便是要你们今日入宫,将这事捅到御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