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萧凝亦借着饮酒之际瞧了瞧,道:“萧淑婉此人最是心窄,怕是蘅娘子要叫她记恨上了。”
  萧韵道:“不若我们将蘅娘子唤出去,一道去走走?”
  “不可。”萧凝自是摇头,“姐姐莫要忘了,去岁太后寿辰上越过三公主的那副绣品便是蘅娘子所出,若叫萧淑婉知晓那时的蘅娘子便是此时的谢三姑娘,怕是更要坏事。”
  二人正踌躇间,倒是萧淑婉先行离了席,见得她离开,萧家姐妹自松了一口气。
  萧淑婉自长月殿出来,这便入了一殿外一处长廊,随后,她便将身侧一应支应人都打发了去。
  未几,谢烁便自暗处行来。
  “烁,拜见三公主。”
  谢烁自是恭敬行礼,萧淑婉将他略略一眼,道:“谢家大郎君着人递信过来有何事?你虽较那谢煜生得模样好些,但终归是武夫无礼之辈。”
  萧淑婉这话着实有些右文轻武,谢烁听罢自是心中不畅,他自压下一通怒气,道:“某自是知晓入不得三公主的眼,只是有一桩事梗在某喉间日久,今日得见三公主殿下,自觉还是当说与三公主姑为好。”
  方才宴间,谢烁便留意到三公主的眼神。
  他见三公主一直打量着谢璨,心中自是生了计策。
  因着秋蘅一事,谢烁叫谢侯禁足去了月荷别院。
  那月荷别院是先时逆王之妹将秋蘅赶去的院子,如今谢侯竟也将他赶了去,这叫谢烁如何不气?
  既然那秋蘅会使这借力打力之计,他又何妨也试上一次。
  “你有话便说,吾可没心思与你多费这唇舌。”
  三公主侧了身,并未拿正眼去瞧谢烁。
  谢烁直起了脊背,道:“去岁太后寿辰,宣王府两位县主所献上的寿礼,不知三公主是否还记得?”
  “轮得着你来说嘴?”
  去岁寿宴那一出,未能叫萧家姐妹出丑,萧淑婉自是心下不甘。
  如今这事过去大半载,谢烁竟也敢当着她的面提。
  “某非是要说嘴,只是想告知三公主真相。替教习宣王府两位县主刺绣的那位绣娘,便是如今的谢三姑娘。”
  萧淑婉:“是她?”
  “谢蘅自小养在青州刺史路家,本是被路家认错的女儿,后来,路家寻回来真正的女儿,就夺她的名姓,将她赶出来了。”
  “这谢蘅便以秋蘅之名,贩卖绣品为生。在三公主提出叫宣王府承上绣品为贺的时候,宣王妃便寻了她去。”
  “据闻,那寿礼上所有的心思都是她所想出来的,宣王府两位县主不过在上头加了寥寥几笔,旁的皆是由她补笔完成。”
  谢烁得见萧淑婉面上动了怒,又道:“说来这位蘅娘子也是与我家有些缘分的。”
  “我那璨弟原被流落在夏县,我先时去寻璨弟之时,这位蘅娘子竟与我璨弟姐弟相称同居一院。”
  “去岁,也是经由璨弟,才叫我祖父见着了这位蘅娘子,一番细查下来方知她的身世。三公主,你说这是不是无巧不成书呢?”
  萧淑婉此人的行径何如,谢烁略有耳闻。
  她素来是个心窄容不得人的,便如同她的母妃,那位何贵妃一般。
  今日宴间她那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谢璨那处,谢烁便知,这是个好时机。
  只要他借了三公主之力除了秋蘅,再叫谢璨去尚了三公主,那忠勇侯府的爵位,舍他其谁?
  那秋蘅就算是再有小聪明,也无法与宫中抗衡。
  想到此处,谢烁面上不免浮出几分得意神色。
  他见三公主凤眸中透出的怨怼之色,知自己目的已至,这便也与三公主再施一礼,随之告退。
  待谢烁离去,萧淑婉唤来燕草,叫她将谢蘅的来由尽数查个清楚仔细,这才肯离宫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去。
  一场宴饮叫秋蘅如坐针毡,虽是难挨,好在并无大事发生,她自也与谢府中人一道回了侯府。
  是夜,明芳县主言道天寒夜浓,想叫谢烁独留家中一晚,明日再去月荷别院。
  谢侯倒也未曾拒绝,只颔首许了,便也回了院子。
  谢烁接连数月未有归家,明芳县主自是要扯着他言说一番。
  谢烁独待至谢璨离开,这才闭上门户,与谢远同明芳县主明言三公主一事。
  第119章 结亲结亲,结上上亲说得好像是姑娘你……
  “儿今日瞧见三公主的模样,想是瞧中了璨弟。”
  “那可太好了。”谢远夫妇听得心中欢喜,明芳县主扯了谢烁的手,道:“烁儿,你可确信三公主当真只一眼就瞩意了璨儿?”
  三公主身为皇室贵女,素来眼高于顶。
  明芳县主虽知谢璨不差,但与皇室相较,谢家自是要矮出几截。
  “阿娘,三公主因着先时状元郎一事成了都城中的笑柄,她如此要强,怎肯在婚事之上落人下乘?”
  “璨弟于文章一途甚有前景,只要他榜上有名,哪怕未得魁首,单璨弟的模样就胜过二房谢煜许多去。”
  “只要璨弟尚了公主成了驸马,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房又占着嫡长名分,祖父还能不将世子位传与父亲?”
  谢远夫妇听得此话,只觉大房日后事事皆能顺遂,二人面上当即都浮了笑意。
  “只是,父亲,母亲,我瞧璨弟的模样,多半心里头还是惦记着二房那位的。”
  谢烁细想着宴间之事,道:“父亲,二房那位若是不除了,咱们大房永无翻身之日。”
  谢远道:“谢蘅此人确实棘手。二房无她在旁,多年来就算有父亲的偏爱都没能将世子位抢过去,可她一来,局势便不同了。”
  明芳县主道:“谢蘅今年已经十九,定是不可能在家中久留了的,只是不知道父亲打算将她许给哪户人家。”
  “不论祖父想将她许给何人,咱们都得拦下来。”
  谢烁略略拧了眉,道:“谢蘅此人深得祖父欢心,想必祖父是不会给她择一户寻常人户来低嫁的。”
  “若是高嫁,那她必然要与朝中重臣,或是皇亲国戚结成一体。”
  “无论她嫁的是哪一种,对二房来说都是助力。”
  “冯氏的祖父是史尚前任尚书,他手底下提拔出来的人个个身居要职,而此时那谢煜也在史部供职。”
  “若再叫二房将谢蘅嫁得高门,这几番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下,再加之祖父对二房的偏爱,只怕就算璨弟尚了公主,咱们也未必能将爵位捧在手心。”
  “更何况,依着璨弟的模样,他只会更加偏向谢蘅。”
  提起谢璨对秋蘅的那份心思,明芳县主不免又觉头疼。
  谢璨未有直言他对秋蘅的心思,偏他所为桩桩件件都是在替秋蘅着想,这如何能叫明芳县主不头疼?
  谢远在旁抚着自己的下颌,道:“烁儿可是有法子了?”
  “谢蘅先时帮宣王府的两位县主备过太后寿辰,因着这事,叫三公主在太后面前闹了好个没脸。”
  “昨儿我已经将这事与三公主挑破了,依着三公主的脾气,她自是会收拾谢蘅。”
  “糊涂!”谢远听罢,急急申斥。
  “三公主若是动起手来,伤着咱们大房如何是好?”
  毕竟谢璨属意的人非是萧淑婉,若叫萧淑婉迁怒了大房,那岂非得不偿失?
  “父亲,您还记得祖母是因何事叫祖父动了心思除了她。”
  谢远听罢,未有回答。
  “是那谢蘅自己在日常饮食之中下了亏损身子的阴||毒之物,她使了这苦肉计叫父亲察觉出来他多年再无旁的子嗣皆是因
  为祖母之故。”
  “也正是有着这个由头,才叫兰氏的头颅自泥身中出来,几重打击之下,祖父如何还能容下祖母?”
  “那谢蘅行此之举时莫不成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再无子嗣?只是此等利害之下,她自是会择于己有利之事。”
  “父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不成,您还想终身屈于二房之下,一辈子都仰二房鼻息过活?”
  谢烁这番话着实拿捏了谢远心中最为在意之事。
  他堂堂忠恿侯府嫡长子,若叫二房将爵位承了去,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烁儿打算如何做?”
  “儿已将消息透给三公主处,依着三公主的脾性,自是会寻人来打听的。”
  谢烁看向明芳县主,道:“这些时日得辛苦母亲安排人,将消息慢慢透给三公主处。”
  “还有,请母亲多多带着二房那位四处走动,务必扮出长嫂如母的模样出来。”
  “只要咱们把机会递到三公主跟前,她焉有不顺势而为之理?届时,就算祖父动起怒来,也得惦量着是否能与宫中贵妃,与何相抗衡。”
  大房夫妇听罢,皆颔首应了。
  燕草伺候萧淑婉日久,于萧淑婉的性子素来清楚,这便在细查秋蘅一事更为上心。
  不过几日,她便将秋蘅的底细悉数摆至萧淑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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