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文琅无言以对,走运?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更倒霉的倒霉蛋了!他表情扭曲,一言难尽地咧开嘴笑:“谢谢提醒,你的宝贝可得收好了。味道太好,想尝一尝的人,能从这里排到p国。”
  盛少游的拳头又攥起来,要不是花咏及时拦的那一下,沈文琅能被揍成红烧猪头。
  最后,他们没能动成手。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盛少游假装无事发生过,但一路上都捏着花咏的手不肯放。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江倒海,后颈火辣辣地疼。好在,兰花淡雅的香气叫他安心,花咏回来了。
  万幸。
  盛少游坚信只要花咏重新回了家,一切就都会回到原点。他们一起把所有不愉快翻篇,重新继续这段酸甜苦辣俱全的感情。
  可事与愿违。
  当晚,花咏一个人搬去了客卧。
  盛少游一口血堵在嗓子眼,等在浴室门口堵他。
  见到他,花咏一愣,擦湿发手也停了,眼睛比琥珀更剔透,低低地叫他:“盛先生。”
  他小心翼翼,像在做一个很容易就惊醒的梦。
  盛少游凑上前,想要抱他、吻他,却都被轻轻避过。
  花咏刚洗完澡,轻薄的水汽笼罩着全身,柔软淡色的嘴唇抿着,小声地说:“盛先生,很脏。”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自我轻视的痛苦溢于言表。
  盛少游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痛不欲生。强颜欢笑地逗他:“嫌我脏?那我也去洗洗好不好?”
  花咏笑了笑,但不是开心的笑法。比自嘲多悲伤,比幸福多苦涩。好像盛少游说了很荒谬的话,但他没有反驳。
  湿发的水顺着发丝流下来,花咏低着头,沉默地站在原地。
  盛少游很想再凑过去,吻他光洁的额头,吻那期期艾艾的嘴巴和承受了太多水光的眼睛。
  却又怕他再次避开,因此不忍。
  花咏的每一次躲避都像在挥一把双刃的刀,锋利的刀尖捅穿了花咏,也割伤了痛他所痛的盛少游。
  盛少游最讨厌扫兴的伴侣,却唯独拿这个清高,话少,性子倔的omega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上这种能轻巧拿捏住他的伴侣,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被爱冲昏头脑。
  但事实并非如此。
  以前,李柏桥常常感叹,说爱情的滋味很复杂。
  盛少游不以为然,他没试过和谁坠入爱河,也没兴趣试。
  哪知道,花咏用短短一年就教他尝遍了酸甜苦辣。
  第一次被人夺走心爱的omega时,盛少游饱尝了被掠夺的失去感,而这次,主动献祭的花咏让他心酸心软,挫败感空前。
  他自傲于是个s级alpha,却总在关键时刻保护不了自己的omega,让脆弱易折的omega为他赴汤蹈火。
  简直是罪过。
  被迫与花咏分房,盛少游的睡眠质量差到极致。
  好几次花咏清晨睁眼,都会看到盛少游趴在他床边。
  高大的alpha蜷缩在他的床前,像只缠着主人的黏人忠犬,可爱又可怜。
  他贪婪地欣赏了一会儿alpha毫无防备的睡脸,伸手把他推醒:“盛先生,地上很凉。”
  盛少游睁开眼,迷茫了一瞬,看见花咏的脸,心情不由自主变得好了一些。
  “早。”
  花咏被他温柔笑眼迷得一愣,脸飞快地红了:“早。”
  如此反复了一周,花咏终于无法再任由盛少游继续趴在他床沿上睡。
  “盛先生,这样太委屈你了。”他的心疼和心爱一样,都藏不住。
  这份心疼正中盛少游的下怀,苦肉计奏效,他立即拢着omega的手,柔声地哄:“那你可怜可怜我,同我搬回主卧去睡好不好?”
  盛少游从未这样讲过话,花咏一时脸红更甚,眼睛简直不知道要往哪瞟才好,“你、你。”他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盛少游受够了当正人君子,一把抱起他,笑道:“接新娘子进洞房咯。”
  花咏又急又羞,“放、放我下来。”
  盛少游大步走到主卧,从善如流地把他的omega扔到床上。
  秀弱的青年人被他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修长的脖子向后仰,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抬起脸,眼神慌乱又迷茫。
  “盛先生。”他用漂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盛少游心咚咚地跳,像个被初恋瞪了一眼,就立即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还没来得及装一装绅士,身体已经急不可耐地覆上去,嘴唇寻到两片中意的软肉,迫切地纠缠着。
  花咏想要推开他,手虚虚罩着他的胸口,却被盛少游一把按住。有力的心跳在掌中节奏分明地跳动着,一想到掌中握着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一颗心,花咏便再舍不得躲了,他顺从地张开嘴,和心爱又心急的alpha热切地交换着唾液和体温。
  手指伸进衣服底下,抚摸着纤薄的腰,花咏的眼睛蓦地一睁,下意识地叫:“不要。”
  盛少游立马停下动作,大骂自己禽兽,心中懊恼,脸上却丝毫不露,手指从衣服下摆里探出来,温和地触上omega白皙柔软的脸颊:“嗯,你说不要我们就不做。”
  花咏的眼睛缓缓地湿濡了,脸埋到他胸前,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盛少游真恨不得把心都割下来捧给他,嘴唇胡乱地靠他的额头,向他保证:“用不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以后不会了,就是亲一下,我也提前向你打报告好不好?”
  花咏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那你现在还亲?”
  盛少游立马移开嘴唇,捧住他的脸,认真地问:“那我能吗?我想亲,你同意吗?”
  花咏不同意,他不想盛少游再继续单方面主动了。
  他仰着头凑上前,柔软的、闪着光晕的湿润嘴唇印上alpha线条坚毅的下巴,“盛先生好笨啊,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第39章
  这天中午,精疲力竭的盛少游难得补了会儿眠。
  他有日子没睡得如此安稳。
  想来,最近也真是倒了血霉。先是莫名其妙地在宴会后遭受到了侵犯,醒来又因花咏的失踪寝食难安。
  这些日子以来,盛少游焦虑不堪,心慌气短,体力透支到了极点。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
  醒来时,花咏正围着围裙把烤箱里的戚风端上桌。
  盛少游不怎么爱吃甜的,花咏就做了减糖版,砂糖加的不够多,打发的蛋白消泡速度很快,因此戚风不如常规配方的那么松软,但甜度适宜,是盛少游喜欢的口味。
  尽管卖相差了点,但盛少游还是很给面子地掐了一小块拈到嘴巴里,评价道:“很甜。”
  花咏有些紧张,沮丧地皱起脸:“还是很甜吗?我已经减了一半的糖。”
  盛少游笑眯眯地凑上来舔他的唇角:“嗯,你做的,不加糖也甜。”
  年轻的alpha满意地看着心上人慢慢地红透了脸,因得而复失和窃夜受辱而灰暗的心情,变得明朗了一些。
  心像刚烤好的蛋糕胚,松软,甜蜜。
  重新夺回了独属于自己的静谧兰香,又抱着睡了一下午,盛少游身上的酸痛和不适也好转了许多,他神清气爽,连后颈被撕咬的疼痛都有所减轻。
  那天下午,他们在一起吃了个愉快的下午茶。腻腻歪歪地回到书房,打算各自挑两本书来看。
  盛少游不肯好好走路,黏着花咏不肯放,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花咏被他绊得走不了路,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他:“盛先生,你这样我怎么走路呀?”
  “你自己想想办法。”盛少游蛮不讲理,低下头来咬他的耳朵:“我们花咏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alpha胡搅蛮缠的样子实在可爱,语气软得能挤出水来,仿佛离了花咏,他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花咏得偿所愿,弯着眉眼笑了笑,反手去摸他的背,像经验老道的猎手抚摸一条被驯服的狼:“盛先生,你乖一点呀。”
  “已经很乖了。”盛少游低低地笑,呼吸温热,甜腻腻的:“不乖的样子,下次在房间里给你看,你可别吓坏了。”
  花咏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在说:你吓吓看。
  盛少游的书柜是从旧居里般来的,搬家时,四个强壮的a级alpha也没能把它完全抬起来,木料名贵、又重,室内电梯的横截面过窄放不进,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仅凭人力将它搬运到二楼书房,最终不得已动用了起重机才将其从二楼阳台吊到了室内。
  柜子是盛少游母亲的陪嫁,祖传的老木料历久弥新,在书房散发出阵阵令人心安的木质香气。
  盛少游站在柜子前,抽出一本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集》,花咏站在他身边,手指在纪伯伦的《沙与沫》和茨威格《昨日的世界》之间犹疑,盛少游用余光温和地观察着他,细白的手指优雅柔美,看得人心里又软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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