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平视他的omega,是盛少游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爱人。
哪怕盛少游比他富有,强大,享有绝对的支配权,但在感情里,他们是平等的。要说亏欠,也只有盛少游亏欠花咏的份。
盛少游拥有许多,所以很少去记自己对人的馈赠与施舍,但他永远记得对别人的亏欠。就像会惦念郑与山的帮助和善意那样,他记得每一个于他有恩的人。
盛少游已经不可能忘记花咏。
到死都不可能。
况且,那并不仅仅是一个给过他帮助,宁可出卖自己也要救他父亲的朋友。
那是花咏。
是盛少游的命。
他忘不了,也绝不舍得再放他走。
盛少游牢牢抓住眼前这个手指冰凉的、想要快点跑掉的omega,紧紧地不肯放:“别走,花咏,跟我回家。我忘不掉的。”
“为什么?”
这个戳心戳肺,钻心刺骨的小东西,竟还问他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因为很喜欢你。”
想到花咏要离开,去到另外一个alpha的身边,盛少游指节捏得作响。
他无法想象。
不能失去。
花咏说,你一定可以遇到比我更好、更适合的另一半。
但盛少游知道不会了。
更好的?哪里有更好的?错过这个花咏,他再也找不到下一个能和他比肩并立的爱人。
花咏说,跟着谁都一样。可怎么会一样?
他应该只留在盛少游身边,吃饭在盛少游的餐桌上吃,睡觉在盛少游的床上睡,早晨醒过来,也只能盛少游一个人看到他初醒时迷蒙漂亮的脸,和片刻怔愣的神情。
花咏只能和盛少游在一起,而不是站在地库惨白的灯下,站在别的alpha车边,含泪对盛少游说再见和忘了我。
第38章
沈文琅最近非常倒霉。
前阵子,在医院地库被迫看了一段双向奔赴的高贵爱情后,又扮了一回棒打鸳鸯,还没打成的愚蠢恶人。要不是花咏还算有点良心,可怜巴巴地为他拦了把盛少游,那沈文琅大概率还将在和慈的地库,遭遇一场一对n的围殴。
而比这些更糟糕的是,一贯跟在他身边的左膀右臂失踪了。——沈文琅已经接近七十二小时没联系上高途了。
自那晚宴会,高途突然不见人影后,他再也没见过他。
p国的那位政要是个钟爱饮酒的酒葫芦,晚宴临了还拉着沈文琅喝了许多。沈文琅急着脱身找人,一杯杯喝得很急,喝到最后记忆错乱,神志模糊。更倒霉的是,他好像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滚上了床。
说是上床,其实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隔天一大早,沈文琅在天地汇的员工休息间醒过来,逼仄的空间里温和、微苦的鼠尾草香气夹杂着掠夺意味浓重的鸢尾气息,浓得令人咂舌,角落的沙发床塌了一个脚,上头一片狼藉,好像还有血。
零碎的记忆片段让一贯讨厌omega的沈文琅愤怒又难堪,面对铁证如山,他无法把一切只当做一场梦,沉默中,几乎立马下意识地埋怨起莫名消失的高途来。
不知道那个beta究竟死到哪去了!害他莫名其妙和不认识的omega滚了床单!真他妈晦气!
在连打了十几通电话仍旧联系不上高途后,隐隐的担忧转化为暴怒。
作为沈文琅最得力的贴身秘书,这些年,高途陪他出席过的酒局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宴会中途消失不见的情况。
沈文琅阴着脸,努力回忆那晚的情况,他试图想起omega的脸,但酒精淹死了他的记忆,无论怎么想仍旧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对方不是那种常见的纤弱的类型,宽肩窄腰身材不错,反应十足生涩,最后哑着嗓子求饶,眼泪缓缓地流下来,泅湿了沈文琅掰着他下巴的手指。
妈的!他没事掰他的下巴干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让沈文琅的脸变得更黑。
他记起自己好像情不自禁地吻了对方很多次。还是唇齿交缠,难分难舍的那种吻法。好像深受那两片柔软嘴唇的吸引,不从对方嘴巴里分一点唾液,他就会因为渴立即死掉,那样迫切又热忱。
妈的!就算气味闻起来还行,抱起来感觉也不错,但说到底也还是个肮脏的omega!他居然会情不自禁去抱一个omega!简直是疯了!
沈文琅狠狠合上送进总裁办签字的文件,力道之大把一旁代班的小秘书吓了一跳。
“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高途还没来吗?”沈文琅绷着脸。
“啊!高秘书刚刚来过电话了!”老板气压过低,小秘书战战兢兢地答:“他说要请一周假。”
“请假?旷工了这么久还不够?还要请假?”沈文琅危险地眯起眼:“为什么请假?他这半年请了多少次假了?理由呢?又是因为伴侣发热期?”
小秘书只是在茶水间道听途说,听说敬业爱岗的高秘书又请了假,根本没细问高途究竟为什么请假。见顶头上司脸色吓人,立马惴惴地答:“好像是,不过我不确定。要我去问问吗?”
沈文琅把文件甩在桌子上,冷硬道:“不必。这假我不批,你让人事再接到他的电话转我办公室。”
“可是,高秘书......”
“可是什么?二十四小时之内,我接不到他的电话,就让他滚,以后都不用再来上班了。”
难道离了个可有可无的秘书,地球就要毁灭了?没想到他这个旧同窗竟那么深情!昨晚心神不宁,大概也是因为记挂发热期的伴侣吧?
呵,这些扰人清静的肮脏的omega!
心情本来就已经够差,傍晚的时候还接到了那小疯子的电话。
“那个药,你再送几个月的量过来。”
沈文琅诸事不顺,正在气头上,冷笑道:“叫我送?我是什么?闪送?”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他妈的!
“不送,你自己找人来拿!”
“你亲自送吧。盛先生很生气,可能要打你一顿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怎么不打你?”
“他舍不得。”
妈的,烦了!毁灭吧!
沈文琅被胡乱塞了一嘴狗粮,实在食不下咽,虎着脸摔下电话。
但很快又收到短信:「前几天,你睡了一个omega,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沈文琅瞳孔地震,一下被戳中死穴,咬着牙回拨过去:“你看到了?”
“嗯,还拍了照。”电话那头软软地笑了笑:“想看看照片吗?”
“发过来!”
“送药。”
......
回家后,盛少游低靡了一阵。花咏找回来了,他这才有心思彻查宴会那一晚发生的事。
遇上了一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偏偏还不能声张,连检查监控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憋屈地对外宣称,是丢了贵重物品,才需要排查案犯。
可由于此前盛传x控股的ukw先生会亲临现场,天地汇的内场监控全程关闭,全场一千多个监控,形同虚设,连个屁都都没拍到。
盛少游吃了个巨大的哑巴亏,暴躁之余也只联系江沪疾控中心,为高危性行为善后,自行吃了阻断药。
在此期间,他强打起精神亲自出席了几个投标会。
作为盛放生物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hs集团屡次主动放弃竞争,这让盛少游不费吹灰之力就接到了几个盯了很久的高毛利大单。
自停车场一别后,x控股和hs集团双双如约,都不再针对盛放。盛放集团的外部环境一下松弛了许多,危机基本解除。
可盛少游低落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他心里刀割一样,心脏被沉痛的现实碾成了齑粉。
那些随便哪份都能带来数亿利润的订单,落款处好像泅着兰花味的眼泪。
花咏割肉喂鹰。盛少游越是顺风顺水,就越发会想起那份让人压抑到无法呼吸的牺牲。
盛放的命和盛放集团的前程都是用那个omega的自尊和身体换的。
一个s级的alpha,自诩站在基因进化链顶端,却连唯一的爱人都保护不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日在地库,盛少游最终还是把花咏带了回来。
沈文琅假意慷慨,耸着肩膀说:“我是个讲信用的商人。说一晚就一晚。只要他愿意跟你回去,少游总请自便。”
盛少游的保镖拦着沈文琅不让他走,盛少游挽起袖子想要亲自教他做人。花咏轻轻拉住alpha虬结着肌肉的手臂,息事宁人地劝他:“盛先生算了吧。”
他眼神恳切,似在说服盛少游不要冲动,毕竟以后盛放的药,还要指望沈文琅给呢。
他的力气很小,手指抓着盛少游的一片衣袖,却轻易地左右了他的想法。
盛少游抓着沈文琅前襟的手松开了,冰冷地瞪他:“算你走运,以后出门小心着点儿,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