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位年轻貌美的omega是高途所知的唯一能够光明正大靠近沈文琅的omega。接触下来,花咏的工作效率极高,和他柔软温和的个性不同,他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深具名校生的风范。在美貌加持下,花咏的才华非但没被淹没,反倒格外闪光。
  沈文琅的工作节奏很快,高途花了十年拼命追逐,才逐渐跟上了他的脚步。但花咏不同。高途观察到,尽管以貌取人的秘书组只给花咏派发些轻巧的活,可事实上花咏和沈文琅的办事风格非常接近,而且默契度很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选吧?每每想到这,高途都只能苦涩自嘲地笑笑,毕竟那是沈文琅唯一能够忍受的omega啊,天命所归的事,花光力气才勉强能留下的高途,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学不来。
  不过,深受器重的花咏,已经大半个月没来上班了。人事部的同事说,是沈总亲自给花秘书请了长假。高途原本有些担心花咏,但看到同事脸上暧昧的笑意,他心里一酸,立马明白过来。娇弱的omega如果进入特别严重的发热期,休息个一两个月也没什么的。
  又不是人人都是高途,酷爱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哪怕碰上最严重的发热期,打着抑制剂疼得满脸冷汗,也只想要快点恢复工作,因为只有上班,他才有机会见到沈文琅。
  下午四点多,沈文琅和常屿一前一后从会议室里出来。常屿拍了拍沈文琅的肩,脸上竟有些同情,说:“你自求多福吧。”
  沈文琅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个头,转过身见高途杵在离会议室不远处的走廊上,眉头轻微地皱了皱。
  沈文琅其实已经不记得这个beta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了。
  回想起来,时间太过久远,在沈文琅还上学的那会儿,某一天,他一转身,突然就发现这个方方面面都很普通beta,已经跟着他走了很久。最开始,他只是偶尔出现在沈文琅的视线范围内,后来不知怎么就搭上了话。
  沈文琅不是那种很健谈或开朗的个性,但这个和他同一届不同班的beta性格平顺,温温吞吞的样子并不让人讨厌。所以,沈文琅没有赶他走,一直默许他跟着,就这么相处下来,一眨眼竟过了这么多年。
  高途进hs秘书组时,他们已经断联了接近一年。
  蓦然在人事部的优秀员工墙上看到眼熟的照片,沈文琅不知怎么头脑一热,让原本在企划部任职的高途,进了离自己更近的秘书组。
  站在沈文琅的角度看,这个男人温吞木讷得过了头,虽然做事情努力上进,却总缺了一股变通的灵性。
  不过高途的踏实稳重和不知变通的顽固,正是这个物欲横流、变化多端的世界里最缺少的那种珍贵。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beta永远站在沈文琅的身后,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论沈文琅看得到或看不到,他都好像永远在那儿,不远不近地跟着,永远不会离开。
  尽管沈文琅从未承认,但这个beta的存在的确让缺少安全感的沈文琅感到无比安心。
  而这种安心是在几个月前开始变味的。在得知高途偶然请假是为了陪伴发热期的omega伴侣后,沈文琅无端地暴躁了好几天。不仅再也没给过这个昔日同窗好脸色看,还减少了和他的私下接触。一想到这样一个迂讷迟钝的男人,宽阔的怀抱里曾躺着一个处于发热期的omega,想到他笨拙但努力地抚慰omega的样子,沈文琅对omega的厌恶便达到了空前的顶峰。
  平心而论,那天给花咏送u盾时,高途身上的omega气味并不难闻,但沈文琅看到高途因沉浸情欲而通红的脸和虚软的脚步,莫名感到一阵气急,不可理喻的指责还没来得及经过大脑,就已脱口而出。
  高途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却仍好脾气地立马道了歉,可这却也只让骂了他沈文琅更难受了一点而已。
  回来上班后,沈文琅开始主动疏远高途。
  他讨厌自己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他抱omega的画面,然后不可抑制地觉得烦躁。
  沈文琅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知不觉就太过依赖于高途。
  把这个可恶的,会让他感到心脏酸麻不适的,宁愿请假从沈文琅身边离开,也要回去安抚omega伴侣的温厚的beta青年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有事吗?”一看到高途,沈文琅的眉头立刻皱起来,没什么好气地说:“没事不要杵在这儿当人形立牌,我请你来不是装饰办公室的。况且,你也没漂亮到可以当装饰品的份上吧,高秘书?”
  高途知道自己不够漂亮,但陡然被沈文琅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心脏还是缩紧起来。
  “抱、抱歉。”可他没有口若悬河的辩论才华,面对沈文琅更是说不出话,除了讷讷道歉什么也做不了。
  沈文琅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嫌弃掩盖不住,这让本来就够自卑了的高途一下子更慌张,紧张地回想难道是自己今天忘了吃抑制剂药片,所以有味道?
  不对啊,他早上明明已经吃过了,下一顿是在中午才对。
  但他最近的信息素越来越不稳定,紊乱的症状越发明显。为了保险起见,高途还是小心地往后挪了一步,才说:“两小时前,盛放生物的盛少游盛总给您办公室的座机打了电话。”
  沈文琅看着高途不动声色向后挪开一步,一副巴不得能离自己远点的样子,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又沉了沉,明知故问道:“盛少游打来干什么?”
  “他没说。只说要您有空时告诉他,他就您的时间再打回来。”
  沈文琅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盛少游不是一向傲得很吗,几天联系不上花咏就急成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出息。”
  “联系不上?”高途一愣:“花秘书不是休假去了吗?”
  沈文琅冷冷瞥了他一眼,高途讪讪地住了口。
  沈文琅不瞎,当然知道花咏长了副祸国殃民的皮囊,公司上下但凡见过他的beta、alpha都对这个花秘书很感兴趣,但见高途这么关心花咏,他还是不高兴,撇着嘴角问:“对啊,他不在你是不是也很想他?”
  高途没想到沈文琅会这么问,更不知道该怎么答才不会触到老板的雷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挂念花秘书的人应该很多吧。”
  妈的,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他妈的也想,只是排不上号?沈文琅的脸更黑了。
  “沈总,盛总那里——”
  “让他等着,急死最好。第一次见面张口就是三百五十亿,好像全世界的钱都是他们盛放印发的。那狗崽子狂得没边,早该有人收拾他了。”沈文琅冷冷地道:“不允许回电。以后再有他的电话,也都替我拒接。高途,你是我的秘书,不是盛少游的传声筒,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少给我没事找事做。”说着,高大俊美的s级alpha甩下被莫名责难了一番的beta秘书,咬着牙怒气腾腾地走了。
  第20章
  盛少游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沈文琅那头的回电。他没回自己家,也不敢回公寓,坐在只剩下他和陈品明两人的办公室里白白地耗时间。
  出于愧疚,陈品明义务加了好几天的班。但一切努力统统于事无补,大半个月过去,花咏依旧音讯全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个大活人竟能就这样凭空消失。陈品明深感不可思议的同时,不免也想起前几年圈内盛传的有关沈文琅的背景之说。
  沈文琅并不是江沪本地人,他的母亲出生在江沪,十几岁时去了p国,后来嫁给了p国某个黑/&帮大佬,生下了沈文琅。
  五年前,沈文琅只身来到江沪,自筹资金一手创办了此后闻名遐迩的hs集团。p国是个资本至上、黑/&帮横行的国度,而沈文琅与p国黑手党千丝万缕的联系,给花咏的失踪蒙上了一层不详的恐怖阴霾。
  一个靠犯罪、走私军火攒到第一桶金的黑老大的儿子,要藏个大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盛少游每天都在不同的想象和假设间,反复横跳。
  花咏是个清高的omega,他一定不会同意和沈文琅发生点什么!
  可是......可是如果沈文琅强迫他呢?没有一个omega可以逃过s级alpha的信息素,哪怕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屈服于本能,软着腿向他不爱的alpha敞开身体。
  可花咏早就心有所属,他喜欢的根本就是......
  盛少游痛苦地抱住头,不愿意继续往下想。
  盛少游是二代接班,自诩是合法的生意人,从没碰过沾血腥的钱,也一向鄙视那些靠残酷手段达成原始积累的黑恶势力。但这个时候却恨透了自己平日太过正经,关键时刻,竟连个能打听消息的渠道都没有。
  就这么惴惴不安地等到天亮,也没等来沈文琅的回话。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陈品明先回了家。
  等到九点半上班,陈秘书进到董事长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张拍卖会邀请券递给了他。
  “盛总,这场拍卖会,听说沈文琅也会参加。”
  这些日子以来,盛少游为了找到花咏,将许多不重要的社交局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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