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怎么就受了惊吓了。”
今儿一早还好好地去杏花宴呢,这会儿两个小家伙精神头都不大好,张小意给抓了些安神的药,又叮嘱了两句夜里好生看顾着,小孩子受了惊吓夜里最容易邪风入体发热了。
院子里飘起一阵苦涩的药味儿,张小意陪着一道看孩子,几人就说起了今儿受惊的事,安平县主的事,张小意也略有耳闻,要不是顾及着有孩子他差点破口大骂。
“沈临川再好那也是成了亲生了子的,那安平县主也太无理取闹了些,还好这次没有闹出大事,若是马匹受惊狂奔起来那才不堪设想呢。”
沈临川眼底一片阴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周宁没有说话,他知道沈临川不是那种冲动的人,看着两个小家伙精神头不大好,周宁心疼不已,“多亏了我爹拉住了马,要不然不仅我们受伤,还要连累了其他人。”
周宁猛然看向周大,那马车颠得老高,就连他和沈临川都撞到了后面的车厢,“爹,我看看你的手。”
沈临川也才注意到,自从回来了他爹就一直把手藏袖子里没露出来,“爹,你手是不是受伤了。”
周大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红了一点,我一个杀猪的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呀。”
沈临川和周宁不信,周宁把小煜给了张小意抱着,强硬地拉出了他爹的手,一看险些眼泪掉下来,只见他爹的手血肉模糊成一片,手心和手指都被缰绳磨得都是血。
这会儿已经不流血了,看起来更是渗人,张小意呀了一声,“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宁哥儿你先抱着小煜,我回家拿金疮药去!”
上午的时候还欢欢喜喜的,回来就弄成这样,周宁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爹,你怎么不说呀。”
“不……不是啥严重的伤,两个孩子要紧。”
沈临川看他爹的手这样心里也不好受,“爹。”
“没事没事,我一个大人哪有那么娇贵,赶紧看看小煜和晏晏怎么样了,那药快熬好了吧,一会儿赶紧给喂点。”
张小意很快就回来了,帮周大给处理了伤口,两只手都给缠了起来,他原本以为那马受惊只是颠簸了一下,哪知道竟然这么严重,马定是扬了蹄子了,被周大叔死命给拉住了,那安平县主也太可恶了些!
两个小家伙的药也熬好了,沈临川二人一人哄着一个吃药,张小意已经尽量弄些甜口的药,但小孩子闻见了还是不肯喝,一边哭一边扭着头躲。
灌了两口哭得不行,两人哄了半天才睡了过去。
张小意叮嘱了两句夜里起来摸摸额头,要是不起热就没事了,若是夜里发烧了就赶紧喊他过来。
周宁道了谢要送人出门,张小意嗐了一声,“不用出来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呀,哪里用这些虚礼,快些回去吧。”
晚上的时候嬷嬷做了饭出来,三个人都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点粥,沈临川沉默着,这次他爹的手险些废了,两个小家伙也受了惊吓,之前高中探花游街打马、翰林院连升三级的风光,想起来像泡沫一般。
不过一个县主罢了就能这样欺人,归根到底还是他只是小小的七品编修。
“爹,没事,你早点休息,小煜和晏晏我们看着,没事的。”
“哎,那你们也早点睡,有事了喊爹。”
“嗯。”
虽然这么说但一家人哪里能睡着的,之前都是嬷嬷带着睡在西厢房,今晚给抱在了主屋睡。
东厢房内,周大虽然吹了蜡烛了但也没有睡意,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咋样呢。
沈临川和周宁也没有睡,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只是脸还有些红,沈临川两人时不时用手背探探额头,生怕两个小家伙发了热。
在这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一场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人命了,更何况是小儿发热呢,外面已经月上中天,两人丝毫没有睡意。
沈临川劝着周宁去床上坐着,“你睡,我看着就行了。”
“我睡不着。”
沈临川握住了他家夫郎的手,两人手紧握。
沈临川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半个时辰就看一次,后半夜小煜先哭了起来,沈临川赶紧给抱了起来,伸手一抹额头微微发烫,又摸一旁的周晏晏,比周小煜的额头还烫呢!
沈临川把周小煜给了周宁,“我去叫意哥儿和张郎中过来。”
这会儿都后半夜了,夜深人静的,沈临川灯笼都来不及拿就出去了,周大刚一听见哭声就坐起来了,又听见开门声忙问了起来,“临川,怎么了?”
“爹,小煜和晏晏起热了,我喊意哥儿他们过来。”
周大赶紧披上衣裳起来了,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和嬷嬷也都赶紧起来了,这小孩发热可是大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能。
张郎中和张小意都过来了,罗青山原本也想过来看看,但罗青团儿一个在家呢,又半夜呢得有个人守着,这才没有过来了。
张郎中和张小意一道给瞧了瞧,赶紧给抓了药让煮出来,嬷嬷刚就把炉子升起来,药一抓好就赶紧煮了起来。
“小煜还好一些,晏晏额头烫手。”周宁都快心疼死了,生怕有个什么事。
沈临川也摸了一把,晏晏烧得整个人都迷糊了,身上更是烫手,他和他家夫郎时刻守着,突然就烧了起来。
张小意帮着把小衣裳给解开了,“先散一下热。”
沈临川拿了他爹的高粱酒过来,拿了帕子蘸了高粱酒,快速给周晏晏擦了四肢,张郎中心下一惊,“小孩子怎么能用酒,这是作甚?”
“晏晏烧得厉害,得赶紧把温度给降下去,酒擦了四肢能降温。”
这么烧着也不是个法子,就算是喝了药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来,张郎中也知道其中的凶险,若是能降下来就行。
周宁也下手帮忙,周晏晏不舒服地哼唧着,周宁不停地安抚他一会儿才好了。
擦了一阵果真没有那么热了,沈临川两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周大站在床边回来走,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替小孩子受了这罪去。
药熬好又给两个小家伙灌了下去,温度降了一点下去,张小意没有走留了下来,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大夫在这。
周宁过意不去,“意哥儿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什么呢,就这两步的路,天也快亮了,我看着点也安心。”
两个小家伙喝了药就睡过去了,天光大亮,张小意又给看了看,周小煜已经没事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就是周晏晏还烧着。
沈临川一连三日都没有去翰林院,翰林院的同僚议论纷纷,沈临川亲自去告得假,说是家中小儿发热。
沈临川现在是翰林院的红人,听说昨日的杏花宴上皇后亲自赏赐了他家小儿一对金锁,他家夫郎投壶还压了安平县主一头呢,今儿就突然告假了。
叶景兰虽然现在在御史台,也听说了这件事,买了些小孩子能吃的点心上了门,这才知道了原委,气得他脸都红了,“那安平县主也太跋扈了些!”
但他们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办法,圣上是安平县主的亲舅舅,张尚书有位列三公九卿,位高权重他们怎么能动得了。
叶景兰气愤地站了起来,“我去弹劾张昌言去!告他教哥儿不善!”
沈临川忙拉住了他,“你现在虽在御史台,但也不过是个九品主簿,他张昌言可是一品的尚书,到时候就连你也要受到牵连。”
叶景兰冷哼了一声,“那安平县主行事无状,就算是他张昌言抓不到什么错处,我就不信那安平县主没事,沈兄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办。”
叶景兰脾性本来就像童光美,他也来京城有半年之久了,对安平县主的行事也略有耳闻,县主怎么了,就算是公主皇子他照样弹劾。
这事不单是为了沈临川,安平县主仗势欺人,不少平头百姓在他手里吃过苦头,也该好好管教一二了,别人怕他什么公主之子,他叶景兰可不怕。
送走了叶景兰,沈临川也回了屋子,两个小家伙都已经退了烧了,周小煜皮实,第二天醒来就没事了,该吃吃该喝喝,周晏晏烧得厉害些,现在虽然退了烧了但还是有些不大精神。
周宁鞠着两人在屋里玩,周小煜在学步车里不高兴地来回转,拽着沈临川就要去院子里玩,沈临川装做没看见,这病才刚好,还得在屋里背下风,任由周小煜怎么闹就是不让出去。
拿了一块牛轧糖让周小煜啃着玩去了,周宁抱着周晏晏和他玩呢,病了两天饭都不好好吃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沈临川恨不得提刀上门去!
沈临川拿了一块牛轧糖,“晏晏呢,晏晏要不少吃糖。”
周晏晏脑袋趴在周宁的肩膀上不动,沈临川拿着糖给递到了嘴边,“来尝尝,甜的,我们晏晏受苦了,那药苦苦的,以后我们就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