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卫河墨敛下神思,转而问道:“这里距离客栈远不远?”
  程子君:“马车两个时辰就到了。”
  卫河墨:“好,先回去吧,到时候带着欧阳文他们过来看看,说不定殷松泽知道这个道观。”
  “大哥哥。”豆豆想了想,高高举起手上的牌子,“这个好像是我哥哥写的。”
  他方才上来时,在那些坠在树上的小木牌子里感受到了哥哥的味道,但是同时又带着一股很浓的草木药味,两者交杂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鼻子有没有出错。
  不过抱着不能放过的念头,豆豆还是把藏在怀里的小木牌掏了出来。
  程子君接过看了看,“确实是妖留下的。”
  卫河墨用衣袖擦了擦上面淤积已久的绿色苔藓,可惜即便清理掉了字迹也模糊不清了。
  “不管怎么说,豆豆的哥哥确实在这里出现过。”他摸摸豆豆的小软脸,“很快就能找到哥哥了。”
  “嗯嗯!”豆豆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冒着光。
  几人通过大殿内的地洞原路返回。
  等重新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光大亮。
  他们在外面的市集上吃了碗热乎乎的汤面,填饱了豆豆不停咕咕叫唤的肚子才回去。
  欧阳文和殷松泽还在呼呼大睡。
  卫河墨和程子君索性也回到房间休息片刻。
  准确来说,是卫河墨,毕竟狐狸精的体力远超常人。
  好不容易没有豆豆打扰,程子君光是躺在床上看着卫河墨的睡颜都觉得心满意足。
  怕打扰到他,程子君只敢轻轻摸卫河墨的发丝,感受着胸膛前爱人清浅的呼吸。
  他的手虚虚拢着卫河墨劲瘦的腰肢,鼻尖满是暖暖的淡淡的香气,缱绻在心头。
  卫河墨这一睡,就睡到了午间。
  程子君怕他饿了,饮食不规律会伤身,这才舍得叫醒他。
  “墨宝儿,醒醒……”他一点一点地啄吻着眼前宝贝,鼻尖轻轻蹭过皮肤,痒痒的。
  卫河墨迷迷糊糊醒来,一手还不忘推拒眼前扰人清梦的大狐狸。
  “几时了?”刚醒的人说话还带着些许鼻音。
  “该用膳了。”醒了更方便程子君下手了,他一改温柔的啄吻,长驱直入,在唇间辗转碾压,握在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将人紧紧收拢在怀中。
  卫河墨快要喘不过气来,程子君仿佛要把这几天没亲到的都补上一样,不给他丝毫逃离的机会。
  这会卫河墨彻底清醒了,他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程子君刻意露出的紧实肌肉线条。
  卫河墨被他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迷乱了心智,情不自禁地迎合上去。
  好在程子君还记得要下去用膳,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卫河墨还呆呆地,没缓过来,红润的唇瓣挂着晶亮的水渍,小口小口地急促呼吸着。
  程子君没忍住,又亲了一口,这才给被他亲得傻乎乎的墨宝儿换衣服穿鞋。
  -
  “你们可算下来了,刚好,菜也上齐了,豆豆快来。”欧阳文热情地招呼豆豆。
  他就喜欢和豆豆抢菜吃的感觉,否则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豆豆不知人间险恶,噔噔噔就跑过去了。虽然没多久之前才吃了一大碗面,不过半夜出去了一番消耗也大。
  他现在看着眼前浓油酱赤的饭菜,小嘴忍不住开始分泌唾液。
  卫河墨一边吃一边说着话:“殷大人,你知道长生观吗?”
  殷松泽愣了一下,奇怪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自然是知道的。”
  欧阳文:“何必问他,我也知道啊。”
  “欧阳大人也知道?”这倒确实在卫河墨意料之外,欧阳文一个京城的官员怎么会知道小地方的道观名号?
  “当然,不就在京郊嘛,那地方还挺旺。”欧阳文想想,卫河墨和程子君刚来京都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
  京郊?
  长生观难道是迁移到京都那边了吗?
  卫河墨若有所思。
  “不过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欧阳文眼疾手快,抢在豆豆前一步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
  卫河墨:“因为,抚孤堂中的地道通向的就是长生观。”
  “咳咳咳……”欧阳文正咀嚼着,冷不丁听见这句话,嘴里的肉就这么呛在喉咙口里。
  欧阳文猛灌几口茶水,噎下去后才说道:“我知道长生观有很多分观,不过怎么连这都有。”
  殷松泽则是震惊地瞪大双眼:“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半夜过去挖开了地道?”
  卫河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不过是个早已荒废的道观,壁画上刻着莲石道人的字号,不知道和京都的长生观有没有关联。”
  “莲石道人?”欧阳文仔细想了想,“没有听过这一号人啊。”
  第121章
  卫河墨不死心, “能详细和我说说长生观吗,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京都的,平日里什么样的人会过去?”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 欧阳文的家就在京都,他最熟悉京都周围的事务了, “在我记事的时候,长生观就在那了,不过一开始只是小道观, 后来慢慢地人气才旺盛起来。”
  “那里的人来来往往,长生观免赠三炷清香, 加上许愿也灵。故而在百姓和权贵之间都有名声, 观主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 现在这个好像叫什么……”
  欧阳文话就在嘴边, 偏偏临时想不起来了,他求助似的看向殷松泽。
  殷松泽果然记得, 他年前才陪着自家夫人去那里上香,祈愿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孩子, “之前的老观主叫孔尚之, 几年前就仙去了。如今的观主是个年轻的道长, 叫孔文山, 是老观主收养的。”
  欧阳文:“我到地方上巡察的时候, 也看到不少长生观的分观,他们的弟子多, 走南闯北,名号渐渐就打起来了。不少人专门请道长去做法事呢。”
  殷松泽补充道:“不过都是围绕着京都,往外面扩散,所以两位没听说过也正常, 水西县到底是偏远了些。”
  ……
  从他们一言一语中,卫河墨渐渐拼凑出了长生观的发家史。
  由一个岌岌无名的小道观,厚积薄发,积攒了足够的人气香火之后,向外扩张,形成了“连锁企业”。
  卫河墨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样的发展未免太顺了些。
  天底下的道观和寺庙多如过江之鲫,怎么不见他们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按下心里的不解,“这样说来,这边废弃的长生观也是分观了,那为何会荒废呢?”
  殷松泽也对此感到疑惑,“我记得,这里的长生观当年也是小有名气,应当不至于废弃才对。”
  殷松泽当初和友人来此时,也曾去上过香。
  “既然如此,不妨一起去看一看。”卫河墨刚说完,思忖片刻又改变了主意,“不,我和子君去就好,欧阳大人,麻烦你带着殷大人查查抚孤堂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还有,查一下抚孤堂里面孩子的去向。”
  这个抚孤堂是这次地动之后,为了安置那些孤儿才建起来的。
  可是从地道的挖掘痕迹来看,已经有十几年了,那么地道里的那些小手印,如果还活着的话,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们去哪里了?
  卫河墨脑中千回百转,还不忘叮嘱欧阳文:“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这对欧阳文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一行人兵分两路。
  -
  “免一,你要不要吃?”
  正是那群山匪。
  右相一时半会没有任务下达,他们也乐得清闲。
  在没有指令,不需要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倒是脱去了那层寡言冷寂的外皮,三三两两拿着在山里抓的兔子野猪野鸡烤了起来。
  “你拿的是兔子,免一当然不吃。”身形较为瘦削的山匪绿青鄙视地睨了虎山一眼,“就像你给我烤蛇,我也不会吃。”
  虎山一愣,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肉串,“拿错了,给你换一个。”
  他三下两下把兔子吃完,连骨带筋吞咽下肚,转手从烤野猪上撕扯下一大块肉,“诺,野猪肉。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毛病,像我,我就不忌吃虎肉。”
  因为免一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小的妖,所以他们都对他多有照顾。
  免一没说话,默默吃起焦脆肉嫩的肉。
  他们三人聚在一个火堆旁边,旁边有十余个这样的火堆,都坐满了人。
  又或者说是,妖。
  “还是这个地方好,在深山里,野物多,又没人,能放心摘面罩,憋死我了。”旁边火堆上的妖抱怨道。
  “哈,不戴面罩,不得把那些胆小如鼠的人吓死。”有妖不屑地接话。
  免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却摸了个空。
  放眼望去,这些妖的脸上竟都被行了劓刑,面中是一片深深的丑陋凹痕,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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