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私生女 第8节
“那一会儿我得谢谢公爵夫人。”同样都是公爵夫人，乔治亚娜是圆润富态，这里的女主人则是高挑纤瘦，都很有自己的特色。
“伊莉莎小姐，我们到了。”女仆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只是伸出了手，请人自己进。
“诸位，伊莉莎小姐——”同时，门口的仆人大声通报。
这么正式的吗？伊莉莎一看坐在餐桌边的男男女女都看向自己，只好记起学过的礼仪，向大家行礼。
因为洗澡的关系，她已经迟到了。
“很抱歉，我来迟了。”
“没关系没关系，快过来坐。”贝德福德公爵夫人一点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赶紧招手让小女孩坐到自己那边去。
昨天参加舞会的人都在这里，大家也都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因为德文郡公爵夫人和卡文迪许小姐都在，所以没人当面谈论私下里的猜测。这会儿当事人之一来了，正好大家可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伊莉莎的座位就在乔治亚娜旁边，她坐下才发现对面的人竟然是卡文迪许小姐！
她不是去德比郡了吗？怎么也在这里？
“伊莉莎，想吃什么？”乔治亚娜有些紧张地问，不知道玛丽那边有没有直接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伊莉莎她知道了吗？
“我不挑食，这些都行。”饿的时候，有吃的就好了。伊莉莎就近拿了食物，没空说话了。
她没空，别人空得很，想问的问题也很多。
“伊莉莎，你好厉害！听之前在房间里的女仆说，孩子是你接生下来的？你还这么小，怎么会懂这么多？”靠近女主人这边坐着的都是夫人小姐们，这个话就是其中一位说的。
“男爵夫人。”在乔治亚娜的提醒下，伊莉莎喊对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巧合，我不过是记得庄园里的小牛犊怎么难产，最后又怎么顺利生出来的过程。”
“那也很厉害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也看过母牛生产，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那小牛是怎么生下来的。”女仆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还说了小女孩伸手的事。当然，这点就不问了，大家都在呢。
“可能我家的小牛犊才出生两年，我记得特别清楚吧。”这个问题，伊莉莎一律以自己参与过小牛犊的生产为理由。
见问不出什么来，有人又提到了别的。
“吉，昨天的事把我们都吓坏了，你女儿没事吧？”要不是之前卡文迪许小姐的马车翻了，后面她也不会失手打翻烛台，再引发一系列的事情。
卡文迪许小姐出了事？伊莉莎竖起了耳朵。
“小乔吉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点被吓到。”乔治亚娜看了安安静静在用餐的女儿一眼，简单回复了一声。
“幸好没事了。”
“是啊，下次小心点，打翻烛台这样的事还是挺危险的。”
“对对对，幸好那位夫人最后还是好好的，孩子也顺利生下来了。”
“等等，玛丽的裙子着火这件事，是你做的？”本来就在认真听的伊莉莎越听越不对，她来的时候只知道玛丽的裙子着了火，却不知道这件事是卡文迪许小姐下的手。
听完了大家的话，她看向对面。对面的人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去，并没有出声。
“伊莉莎，这件事我会解释。”身边的乔治亚娜本来就担心这个，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她只能拉拉伊莉莎的袖子，让她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问下去。
“好，我等着你的解释。”伊莉莎同意了，她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什么。
剩下的时间里，午餐用得相对安静。等用完了餐，伊莉莎还是找到了机会向这里的女主人道谢，因为她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裙子。
“都是旧的，放着也是放着。再说了，你穿着很好看，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贝德福德公爵夫人说的都是真话，换了条裙子，洗干净了，这小女孩确实长得不错，能找到德文郡公爵夫人的影子。
再次谢过对方的夸奖，伊莉莎这才跟着乔治亚娜离开餐厅。她们走了，本来预定好要离开的一大群人可不想走了。
这明显就是有事，大家还是晚点再出发吧。
安静的客房中，乔治亚娜一个人在说话。
她觉得自己嗓子难受，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嗓子里刺了一刀，她疼得快要说不下去了。可是，伊莉莎没说停。
“也就是说，因为她不满，所以就乱扔烛台，继而才有玛丽的裙子着火这回事？”行，伊莉莎了解了，“那么，你明明就该在去德比郡的路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治亚娜，你别替她回答！她15岁了，难道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吗？”
“你喊什么？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小乔治亚娜原本不打算开口的，这件事她确实有错。但那个私生女凭什么吼母亲，又凭什么质问自己？她哪里来的资格！
再说了，那个酿酒商的妻子不是好好的吗？孩子不也生下来了吗？顶多自己赔一点钱，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是管不着，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能做的。”伊莉莎没有争辩什么，她只是就近拿起了火柴，然后点燃。
“不，伊莉莎——”等乔治亚娜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
“都别动，我人小，很容易一惊吓就失手了。”伊莉莎的手上是刚点燃的烛台，她拿着它很靠近卡文迪许小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玛丽手上的伤，我猜，那都是她拍打裙子上的火留下来的。”
“她当时该多害怕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现在，你身边有我，有乔治亚娜在，就算是裙子起了火，我们也会很快就扑灭它。所以，让我也看看当时的场景吧。”
说着，伊莉莎就把烛台往这位吓坏了的小姐身上扔去。
“啊——”
“你尖叫什么，烛台不还在我手上吗？看，我都还没扔呢，你就先吓坏了。这要是我真扔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伊莉莎没去管慌慌张张开门出去叫人的乔治亚娜，她反而更加靠近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
“乔吉姐姐，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要听真话，乖。”她晃了晃手上的烛台，也不怕人不说实话。
小乔治亚娜看着就在眼前的烛台，受不了地把自己昨天在路上遇到了人，之后又担心说错了话赶来沃本修道院的事说了。
“我不是故意扔烛台的，我那时候太生气了。”都是那个酿酒商的妻子倒霉，什么时候过来不好，偏偏那时候来！
“我现在也很生气，我能把这个扔在你身上吗？”伊莉莎又将烛台凑近了些。
“当然不行！”小乔治亚娜要疯了，她的母亲怎么会生下来这样的私生女！
“你也知道不行，那你的马车昨天晚上撞了人，你关心过对方吗？”玛丽的事情是一连串巧合造成的，至少这位尊贵的公爵小姐不是有意要伤她。
那么昨晚被撞的人呢？对方还好吗？
“我，我怎么知道！母亲，救我——”看到了重新回来的母亲，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仆人们，小乔治亚娜发出了求救声。
伊莉莎当然听到了身后有很多人在接近，她当然不会给机会。她人小，直接躲在卡文迪许小姐身后就行。
“德文郡公爵夫人，我不是她，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将烛台扔向人。呼——”烛台灭了。
伊莉莎从人后走出来，再将灭掉的烛台放回去。
“日安，德文郡公爵夫人，诸位夫人，祝你们都有美好的一天。我要去陪玛丽了，失陪。”她笑着走向门口，没理会乔治亚娜伸出来的那只手。
“吉，没事吧？”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没事，我没事。”乔治亚娜又强调了一遍，这才去看她的小乔吉。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跑过来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走。
“没事就好，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贝德福德公爵夫人让大家都出去，看来刚才的谈话并不愉快。
她有心想问，这时候也不合适。
等人都走了，小乔治亚娜开始告状。
“母亲，她太坏了，她这么小就会威胁人了，你看到了她拿烛台的样子！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可是，她不会放过我的。母亲，要不是你带着人来，她——”
第10章
乔治亚娜的头都痛了，她一边听着小乔吉的话，一边回想着刚刚伊莉莎离开的样子。
从见面到现在，她和伊莉莎也就认识了不到五天。偏偏这五天里，她一点一点了解了这个才六岁的女孩。
她几乎不生气，总是笑着，也总是逗人笑。她聪明又可爱，没人会不喜欢她的。
显然，小乔吉是那个意外。
没有发生刚才的事以前，乔治亚娜认为伊莉莎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小姑娘。现在，她的看法有必要改变。
如果说小乔吉扔烛台是生气后的冲动行为，那么伊莉莎的做法就有点偏激。她拿着点燃的烛台是来威胁小乔吉的，也是来达到她的目的的。
一个正常的才六岁的孩子，谁会这么做？乔治亚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和玛丽聊一聊。
而此时已经去见玛丽的伊莉莎停在了房间的门口，因为酒醒后的塞缪尔叔叔在里面。刚刚餐厅里没见到他，原来人是来了这边。
如果伊莉莎还是以前的伊莉莎，她肯定也会加入其中。不过有了太多记忆的她一下子没办法再做出那样天真的样子，有点太为难人了。加上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一个人冷静一下。
“我待会儿再过来。”和身边的女仆说一声，伊莉莎回到了给她安排的客房里。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坐下才没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塞缪尔叔叔，你不陪着玛丽吗？”生孩子的时候不在，这会儿怎么也要陪着人。
“玛丽睡着了，伊莉莎，谢谢你。”塞缪尔·怀特布莱德没想到来这么一趟，自己的第三个儿子会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降生。
他简单了解了妻子生产前后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人还是后怕的。昨天晚上舞会提早结束的时候，他就因为喝醉直接回到了房间休息，根本不知道出事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等到今天酒醒起来，公爵府的仆人才提起这么一句。
“不用谢，塞缪尔叔叔。我也没做什么，是玛丽自己坚持下来的。”伊莉莎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玛丽的坚持加一点点运气，情况不会这样好。
“好，那我们就不说这个。”塞缪尔·怀特布莱德本来也不是要过来说这些的，“我听说了你和卡文迪许小姐的事情，伊莉莎——”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姐妹，都是德文郡公爵夫人的女儿，不该闹到这个程度的。
是，那位公爵小姐差点害了玛丽，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对方是公爵的女儿，是未来的贵族夫人，能交好还是交好比较好。怀特布莱德家族的酿酒生意还是要在伦敦做的，没必要得罪人。
“塞缪尔叔叔，我也不想说这个。”一听到卡文迪许小姐，伊莉莎就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们还是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吧，玛丽要在这里待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回南希尔庄园？”
塞缪尔·怀特布莱德听完一顿，好吧，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小的女孩交流。
“看玛丽的情况，等她好一点就回去。”说到这里，塞缪尔有点为难，“我明天在伦敦还约了人，一会儿就要走了。”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玛丽的。”反正这位叔叔也经常不在南希尔庄园，威廉出生的时候他就不在。
伊莉莎已经习惯庄园里只有玛丽和她，连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
“嗯，那我就把玛丽交给你了。”至于和卡文迪许小姐的事情，过来之前他已经和妻子说过，相信妻子醒来后会劝劝伊莉莎的。
送走了人，伊莉莎知道玛丽的房间里没有人，就过去坐着。一个人待着也是待着，在这里玛丽醒来后就能看到自己。
乔治亚娜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她的伊莉莎坐在玛丽·格雷的床边，担忧地看着她。五天的相处肯定是比不过六年时光，这一点乔治亚娜很能明白。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真看到了就是另外一个想法。她尽管已经不去嫉妒，可心里冒出来的酸味怎么也压不住。
“伊莉莎，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玛丽·格雷还没醒来，先跟伊莉莎说说话也好。
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
伊莉莎回头，看到了乔治亚娜脸上的紧张。怎么，怕她拒绝吗？那就谈好了，出去谈，别在这里打扰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