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主子。”
苏苡安直言不讳地问,
“我惹上麻烦了,现下身子不适,还要出城,你送我出城可能会死,你还是否愿意送我一程?不用客套,说实话即可。”
雪重楼立即就明白,是公主的身份暴露了。
还好,为了应对这一日,他早有准备,也很欣慰,公主这个时候,求助的人是他。
雪重楼一脸诚挚跪地,
“只要主子开口,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护送你,生死无悔。”
城门口,守卫拦下了雪重楼的马车,先检查了赶车的车夫,又打开了马车门。
一股脂粉香扑鼻而来,而后,就看到一个惊艳绝绝的红衣美人,头戴金钗发誓,浓妆淡抹,妖冶到雌雄莫辨的程度。
守卫怔愣了一下,从高耸的喉结,分辨出他的性别。
然后就去捏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因为实在过于好看,被怀疑是女人易容的,扯得格外用力,就连喉结,都是拽了又拽,都拽红了,也没有拽下来。
雪重楼媚眼一扬,语气暧昧勾撩,
“小哥,摸够了没有,再摸,我可是要收银子了哦~”
说话间,他还用鲜红的长指甲勾了一下守卫附在他白嫩脸颊上的黝黑大手,同时,又送上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
这缭绕的举动,可给这还没有成家的侍卫吓得不轻,马上抽开了手,防备地拔剑,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
彼时,旁边的侍卫认出了雪重楼,从前,他在巡防营当差的时候,看过他选花魁的盛大场景,一脸嫌弃地说,
“他就是风月街的男花魁,骚断腿,咱们离他远点,仔细被染上什么脏病。”
两个侍卫齐齐往后退步,远离了马车,吼道,
“走,快走!”
正义满满的守卫对这种风月场所之人,真是嫌弃极了,生怕再闻一闻他身上的香粉味,他就要染上脏病了……
马车出了城,雪重楼才打开了马车座椅下藏人的机关。
这个藏人的机关,做得精巧,外面看着薄薄的一层,其实,里面空间很大,苏苡安藏在里面,一点都没遭罪。
只是,现下,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自己根本爬不出来。
“得罪了。”
雪重楼用衣袖盖住了自己的手,把人抱了出来,
“主子伤到了哪里?前面我有个农家小院,里面什么药材都有。”
苏苡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别停车,一路向北。”
就算他真的有她需要的药材,等解药完全生效也要晚上了。
再过几个时辰,自己身上的症状也能自然褪去,完全没必要耽搁这个时间。
苏苡安闭目隐忍着痛苦,心里憧憬着以后的好日子,好让身体上没那么痛。
她要去北边,接收雷明义留下的全部赃款,从此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收留一群美男子,做一个左拥右抱的快乐大美女……
倏尔,马车一颠簸,让苏苡安的身子剧痛一瞬,脑海里的某个记忆碎片,乍然浮现了出来。
她想起来了,她真的生过一个孩子……
“呵呵,呵呵~”
苏苡安无语至极,又苦笑出了声:
我真是可恶啊,我又扔了晏儿一次……
他一个人在上京受苦,我还特么幻想过什么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老子要回北幽,做回护国公主,再把晏儿抢回来!
他是我儿子!我亲自生的好儿子!
第218章 恶女竟是我自己
苏苡安笑一笑,就落下了两行泪。
难怪,她和晏儿第一次相见,就感觉心中揪痛。
那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可是,她一直都没当回事。
晏儿早就认出我了,我却一直认不出来他,他要我带他走,我却一次次把他推开,真是蠢透了。
一直自诩聪明过人,过目不忘,却是个连自己儿子都能忘记的大傻叉。
从前做梦梦见了生他那么多次,却都被自己当成梦魇喝药压制住了。
过去的三载,明明可以轻松地带着晏儿远走高飞,却整整三年都错过了。
以至于让事情变成今日的局面,让他们母子再聚变成了地狱难度……
太蠢了,蠢到可笑。
雪重楼怔怔地看着公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咬了咬唇,心中替她开心,也替她难过。
开心的是,她能活着离开那座皇城,可以回故土了。
难过的是,现在摄政王在朝中势力已经盖过了太后和小皇帝,且太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小皇帝能力欠缺,离亲政遥遥无期。
她一个失去兵权的护国公主,回到北幽,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彼时,苏苡安双眸紧闭,眉头紧锁,忍着炸裂般的头疼,努力地拼接脑海里关于北幽护国公主独孤遥迦的人生记忆。
当年,北幽六岁的小皇帝继位,太后主内,帮小皇帝稳定朝局,对抗摄政王。
长公主独孤遥迦主外,掌管玄铁营,目标是为北幽开疆拓土,吞并南离北疆广袤的黑土地。
以便寒冷的北幽能有更多肥沃的耕地,解决北幽子民吃饭的问题。
那时候,独孤遥迦才十三岁,优越的身形已经近乎于成年女子了。
可是,她怕自己稚嫩的脸庞镇不住那些骁兵悍将,一直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在玄铁营,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大人。
因此,玄铁营的人都不知道她的长相,更遑论是镇北军了。
当时的独孤遥迦虽然年少,但是心智成熟,又足智多谋,是天生的帅才。
她带着北幽的玄铁营把开疆扩土的侵略战打得有声有色,寥寥数年,就吞并了南离的大面积疆土。
直到后来,随着萧北铭在各场战役中声名鹊起,做了镇北军的主帅,又把那些地盘抢回去了!
与此同时,在北幽朝堂的针锋对决上,摄政王渐渐占了上风。
摄政王希望早已经过了及笄之年的护国公主下嫁给他的一个部下。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慢慢接管她手中的兵权了。
独孤遥迦自然不同意,摄政王就采取了卑劣的手段,给她下了红颜劫,喝了必定会意乱情迷,一招就会有孕的那种强烈催情药,想逼她就范。
独孤遥迦是个倔强的性子,她立即拔剑杀了摄政王安排那个男人,更不愿意用她的将士解毒。
一个人策马跑出好远,跑到冰天雪地里,想用冰雪的低温抵抗红颜劫带来的周身热烈,硬抗过去。
好巧不巧,她发现了热毒发作,倒在雪地里的南离镇北王萧北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独孤遥迦当即就拔剑要去宰了他。
那时,独孤遥迦是无比激动的,因为,当时的镇北王看上去虚弱至极,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好像是躺在砧板上的一块肉,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他。
让南离的镇北军失去统帅,以后北幽再开疆拓土就容易了。
可是,因为独孤遥迦太过兴奋了,本来就中毒狂跳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加剧了红颜劫的毒发。
以至于鼻口喷血根本止不住,最后带着无尽的遗憾,惨死在了雪地里。
恰巧这时候,苏苡安穿越了过来。
独孤遥迦是个品行高洁的女子,可她苏苡安是个十分想得开的老色胚。
眼看红颜劫就要让刚刚重活一世的她再死一次,雪地里躺着的又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绝世美男子,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拿他做解药,她一点都不带吃亏的。
她哪里还能有什么做人的基本素质?
面对要么做人要么做鬼的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做人。
苏苡安解了红颜劫,提裤子就跑了,回去还给自己配了避子汤。
可是,她并不擅长妇科,当时,避子汤的药效根本就没干过红颜劫的药性,她还是中奖了。
后来,她又给自己配了滑胎药。
不曾想,她二五子的药方把自己弄得流了一个月血,身子骨都弄虚脱了,孩子也没打掉。
她只能认命地把孩子留下来了。
可是,她又怕太后和摄政王知道她有孩子了,会用这个孩子拿捏她。
就等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伪装成了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可怜小媳妇,找了一个山中的猎户住下待产。
可是,在她生产那日,寻她的士兵又找了过来。
害得她不得不躲到柴房生产,藏在草垛子里疼得七荤八素的却一声都不敢吭。
结果,造成了大出血,差点把她小命搞没了。
这也是她经常在梦里梦到这一段的原因……
苏苡安穿越过来之后的那十个月,除了藏孕肚,就是想方设法各种贪渎玄铁营的军饷,以便她以后跑路。
她不想带兵打仗,也不想做护国公主,她只想做个美男环绕的潇洒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