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因为,他了解太子,怕自己一旦不在,太子就容不下这两个弟弟了。
然而,老三却可以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在床前尽孝。
老三没用又胆小,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的保命符。
自己不用担心太子容不下老三,也不用担心自己驾崩后,他们会兄弟相残。
萧楚钰跪在地上,给父皇一勺一勺喂汤药。
倏尔,他的目光就顺着父皇挠痒痒的手看去。
微敞的明黄色领口下,一颗颗红痘痘,父皇一挠,就红了一片,真是触目惊心。
萧楚钰登时吓得浑身一颤,手抖得都没拿住勺子,喷溅了父皇一脸。
萧楚钰惶恐不已地道,
“请父皇恕罪,敢问父皇,何时长了这么多痘痘?”
萧昀蹙眉,“说来也奇怪,刚刚太医来送汤药的时候,还没有呢,好像就是此时此刻突然冒出来的……”
萧楚钰这几个月,躲在府里,除了带孩子,就是修书。
其中,就包括南离的史书。
昨日,他才看过百年之前那场让南离损失惨重的天花。
里面对于天花的描写,和父皇现在的病症一样。
天花两个字,对于天子来说,太晦气了,可是,事关父皇的安危,他又不能不提,就一五一十,把自己修史书看到的有关天花的记载都说了。
萧昀一向身体康健,他许多年都没有生过病了,加上这场高热发生在夏季,本就来得莫名其妙,而且,只是高热就让身强力壮的他没力气下床,他还是这辈子头一遭。
方才,他还觉得是自己现在年龄渐长,岁月不饶人的缘故,还默默地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可是,现在,自己突然爆痘子了,再加上这么胆小的皇儿都敢说是天花那种要命病,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立即传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到勤政殿会诊。
南离最近的一场天花,爆发于百年前,现在的太医,谁都没亲眼见过天花。
太医治病,一向讲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故而,之前心中有怀疑皇上是染上了天花的太医,根本就不敢说出口。
现下,皇上亲口把怀疑问出来了,太医们就开始各种翻医书,把百年前那些记录天花之症的医书都翻出来了,齐齐跪地,给皇上确诊:
是天花。
法不责众,皇上即便再生气,也不能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杀了。
毕竟,皇上又不是暴君。
他只是上位的手段狠辣了一些,上位以后,是公认的仁君。
第189章 敌方才来三千,我方足足有八百!
皇上有疾,皇后开始全权处理后宫事务。
沐若微颁发皇后懿旨:
各宫之人,都好好待在自己的宫里,不得进出。
并且将皇宫之人都排查一遍,凡是有天花症状之人,一律坑杀。
良妃宫里的大宫女月桂,因为之前在镇北王府门口挨了一脚,胸口有一块淤青,现在还躺在床上装病,直接被视作天花之症,带走处理了。
白婳婳吓得浑身颤抖,眼泪直流,紧紧攥着温良妤的胳膊,把人都攥疼了。
温良妤马上扒开了她的胳膊,大骂一声:
“混账!”
温良妤十分清楚皇后的为人,一旦发现她身上有红痕,立即会以天花为名,把她埋了。
不过,如果皇上驾崩了,皇后活埋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只能等她的儿子从京畿营赶回来救她了……
萧楚钰就跪在父皇的病榻前伺候,蒙着口鼻,不肯离开。
因为,他觉得皇城里不可能有天花,父皇这场病,定是萧北铭策划的,那个没人性的东西,要送走父皇的同时,还要带走他。
要不然,他非要他进宫给父皇请安作甚?
只是,萧楚钰不敢把这个揣测说出口,因为,他还有个女儿。
既然萧北铭要杀他,他横竖都难逃一死了,还不如在父皇跟前尽孝而死。
这样,他能落下一个大孝子的好名声,以后,宗人府还能管她女儿此生衣食无忧。
萧楚钰作为一个被害妄想症的重度患者,在父皇的病榻前哭成了泪人。
萧昀可感动坏了:
这孩子,太孝顺了。
萧昀不顾自己的病情,反而开口安慰萧楚钰,
“老三莫哭,父皇一向身强力壮,绝对死不了。
父皇还没看到你娶妻生子呢。”
太子萧景泰,只是跪在勤政殿的门口,请了安,就没再露面了。
相比之下,真是孝心高下立见。
萧昀觉得有点寒心:
朕宠了二十几年的太子,还没有老三一个胆小鬼有孝心。
他就那么怕朕把病染给他?
这一日,萧昀病得厉害了,他自觉时日无多,就传了圣旨,召镇北王和宁王进宫,要交代身后事。
同日,太子觉得他的时机到了,派出他手下的十率府大统领刘冉,带领三千东宫护卫军,围了镇北王府,捉拿身染天花的萧晏。
刘冉的任务是,让萧晏的天花之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然后以此为凭,坑杀镇北王府满门。
就在镇北王府里,现杀现埋。
让镇北王成为一个无兵之将,等他一进宫,就成瓮中鳖了。
乌二和高升,听说太子手里那三千上京城都没出过的东宫护卫军来围王府了,一个比一个兴奋。
对方才来三千人,而他们足足有八百人!
这八百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精兵强将,一个可以打十个。
一旦开打,对方就得团灭!
只是,现在王妃没有在府里,他们两个都拿不准,要不要开门放狗进来杀。
最后,乌二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痒痒的双手,激动地拍板了,
“不管了,我做主了,先诱敌深入!再瓮中捉鳖!”
高升亦是兴奋地嘴角上扬,他可太想立战功了,一抱拳,
“得令!”
彼时,刘冉正带着全副武装的东宫护卫军在镇北王府门口和守卫对峙。
一方要进,一方不让进。
双发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裴思远得到了下面人的汇报,说太子的十率府围了镇北王府,要他们交出小殿下。
裴思远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太子竟然趁着我姐夫不在家,去欺负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娃娃,他还是个男人吗?
太子虽然不是个男人,但是,我肯定是个爷们啊!
遇见这种恶人欺负妇孺之事,是个老爷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干他!
作为巡防营武卫长的裴思远,迅速集合了巡防营的两千兵马,就去镇北王府门口跟十率府对峙了。
“今日,你们要想进镇北王府,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刘冉礼貌一抱拳,
“裴少将军,今日,我是奉太子教令而来,你带人跟我对着干,形同谋反。”
裴思远一脸鄙夷加不屑地看着他,据理力争,
“请你称呼我的职务,叫我裴武卫长。
本武卫长,奉皇命,带巡防营守护上京城治安,上京城的街道,都归我管。
今日,你们这么多人在此聚集,把镇北王府周围的几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行人都走不了路了。
我若不管,就是违抗皇命。
试问刘大人,是皇命大,还是太子教令大?
我给你们三个数,马上从这里离开,否则,本武卫长要把你们都抓去巡防营关起来!”
刘冉看在他爹镇南大将军的面子上,实在不愿意跟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起正面冲突,也不愿意跟他耍嘴皮子,就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镇北王府里面,可不归你巡防营管了吧!”
刘冉手一扬,示意手下闯门!
镇北王府的守卫们,早就盼望着他们闯门了。
狗不进去,怎么关门打狗啊!
守卫们几乎是没怎么抵抗,虚晃两枪就齐齐弃门逃命了。
刘冉见状,嘴角飞扬,他觉得,镇北军盛名在外,其实难副,竟然这么不扛打,十分得意地带着十率府的人马乌泱泱地往镇北王府里冲。
裴思远心中担心姊姊和大外甥的安危,也被唬住了:
镇北王府的兵怎么这么弱啊,这么容易就被人闯门成功了?
而且,今日出这么大的事,乌二将军都没露面……
难道是太子知道今日乌二不在府上,才打上门来欺负人的?
他当我是死的吗?!
裴思远倏尔高喊一声,
“兄弟们,随我冲!”
就这样,巡防营的两千人马,也冲进了镇北王府。
乌二十分不高兴:
本来我们一个人只能分三四个人头,自己还不够杀的,现在裴思远还冲进来凑热闹。
真烦呐!
难怪王爷烦他,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