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泡上一泡,确实很松筋解乏。
  可惜了,她不懂中医,末世前没能囤些药材,捡的全是西药。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余溪风裹着浴巾走出了池子。
  身上还沾了些药渣。
  余溪风用清水冲洗了一遍。
  鸡鸭又被鹅领着出来溜达了。
  余溪风给鹅取名大白。
  大白围着余溪风转了一圈,余溪风正穿着衣服,一个没留神,大白扑腾一声扎进了池子里。
  它身后的鸡鸭也一个一个地跟着往里面跳。
  药材被热水熬出了棕黑色,跟染色剂似的,里边有一只算一只,全部变成了棕毛鸭,棕毛鹅,棕毛鸡。
  余溪风脑袋空白了一秒。
  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那天章秋用药材做的红烧肉。
  都给人香迷糊了。
  现在把大白送过去给他处理成吗?
  大白大约是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扇扇翅膀又扑腾回去了。
  鸡鸭鹅一通乱飞,总算重新排好队形。
  跟在大白,现在该叫大棕了,跟在大棕屁股后边回去了。
  余溪风认命地开始收拾一地残渣。
  她看了眼回到鸡圈埋头苦吃的禽兽们:“迟早给你们拔毛都炖了。”
  隔壁的张大妈正跟女儿苦口婆心。
  “你隔壁那姑娘我看了好些天,她爸妈估计是死在外边了,就剩一门远房亲戚,住在二区,这姑娘能在这里头搞一套房,要么关系硬,要么东西多,你弟老大不小,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你要帮帮你弟弟呀。”
  邓米芬为难道:“我跟人家也不熟。”
  “我生你个榆木疙瘩有什么用,两家处得这么近,你连人家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天天就会吃干饭,一点都不替你弟着想。”
  张大姐一巴掌拍在邓米芬脑袋上:“赶紧的,拿点上得台面的东西出来,我给人家姑娘送礼去,也不叫她看轻了我们家。”
  邓米芬不好顶自己亲妈:“东西都锁柜子里,钥匙在俊超那。”
  “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张大姐说。
  最终张大姐硬是从邓米芬那磨出来一包饼干,和半盒奶酪条。
  “那是小为的。”邓米芬去拦。
  张大姐把女儿扒拉到一边。
  “小为不缺这一口吃的,他舅舅婚事还没着落呢。”
  邓米芬在一边抱着儿女掉眼泪。
  张大姐拿着东西得意洋洋地带着儿子出了门,她把东西往邓飞宇手里一塞:“机灵着吃,吃的时候别叫你那两馋货外甥看到了。”
  邓飞宇有些难为情。
  他在姐姐这里确实吃得单调,嘴里没有味道。
  可亲妈硬塞给他,不吃,倒让妈妈难做。
  邓飞宇不情不愿地吃了起来。
  张大姐笑眯了眼睛。
  邓飞宇问她:“剩下地这些给她送去?”
  张大姐眼睛一瞪:“给她做什么,等她嫁过来,想吃什么吃不到,你不用愁,妈肯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门被敲响了,余溪风正好从空间里出来。
  她把不该出现的东西收回空间,这才打开门。
  门外竟然是王安民。
  余溪风一瞬间紧绷起来,然后逼着自己如常表现。
  王安民仍然穿着制服,余溪风看到他的胸口,升官了。
  王安民的眼神里有审视,却并无戒备。
  无论是那封送出的信,还是郑伟阳的厂子,都没有查到她的头上来。
  余溪风做出判断,然后让自己的肌肉放松。
  习武之人会下意识地绷正体态,能放松,却做不到松懈,这种差别,行家是能看出来的。
  两仪拳法讲究无固形,无常态。
  蔡老头那样的身手,看起来也就一混不吝小老头,没有半点高人的仙风道骨范儿。
  这也让余溪风能够更好地维持伪装。
  她需要在王安民面前保持无害。
  余溪风并不打算站在王安民的对立面。
  她问王安民:“你怎么到这来了,现在是不是不能叫你王队了?”
  王安民将手里的肉罐头递给余溪风,余溪风没接,他只好蹲下,放到地上。
  他望着余溪风巴掌大的小脸,心中说不出的柔和:“你叫我王安民就好。”
  “你从小区搬走,我很担心,现在外面太乱了,我……不好意思,我查了你,才知道你到这边来了,你很敏锐。”王安民道。
  余溪风诧异起来。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需要保持联系?
  王安民道:“最近,外面要乱上一阵,非必要,最好别离开内圈。”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余溪风道。
  王安民站在门口,目光灼灼。
  “呃,喝杯茶?”余溪风说。
  屋子里总共就一张椅子。
  王安民没坐,余溪风想坐,又觉得有些怪。
  茶是章秋送那包豆子芝麻茶,余溪风沾了个唇,实在没喝茶的心情,又放了回去。
  王安民站着把茶喝完了。
  喝完了,他也该走了。
  王安民走到一半,忍了又忍,转回来问道。
  “你好像从来不愿意来找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余溪风抬头,看见了一双清正坚毅的眸子。
  这好像也是王安民第一次看清余溪风的眼睛。
  那样的明亮,像是包了一团火,在永不停歇地燃烧着。
  那种违和感又回来了。
  这么一副乖巧的皮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乖张的眼睛,
  她,她是谁,自己挂念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安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迷惘。
  余溪风说:“你很好,只是,我不需要你的好,王安民,不用再来找我了,罐头也带走吧,给自己加个餐。”
  王安民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缠,转身走了。
  这是余溪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却是为了拒绝。
  王安民走了,肉罐头却没拿走,余溪风看了眼地上的铁皮罐子,叹了口气。
  门又被敲响了。
  今天真是有够热闹的。
  门外边是张大姐,见门开了,就想往里面挤。
  余溪风没惯着她,抬脚就把挤进来的肉踹了出去。
  “哎哟。”张大姐挨了一脚,在门口滚成一团,“是我是我。”
  踢的就是你。
  余溪风做大惊失色状:“哎呀,张大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贼呢,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进我屋子,不好意思哈。”
  第84章 你没事吧?
  说归说,余溪风抓着门把手,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张大姐从地上爬起来,眼尖地看到袋子里的铁皮罐子:“这是什么,刚刚那个男的送来的,我的天呐,不会是肉吧。”
  余溪风啪地把门一合。
  张大姐伸过来的手被门夹住,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
  余溪风笑眯眯地:“不好意思哈,手滑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张大姐挨了两回削,总算知道,余溪风不是一个面嫩,随她摆布的小姑娘。
  她也不觉得脸红,拍了拍衣服裤腿就爬起来。
  邓飞宇冲过来:“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妈。”
  余溪风讽笑:“你在我家门口,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邓飞宇被余溪风的笑容晃了神。
  想好的斥骂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张大姐打起了圆场:“都是误会,误会误会,你是叫余溪风是吧,阿姨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你一个人住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过来找你聊聊天,拜访一下。”
  张大姐给邓飞宇使了个眼色。
  邓飞宇急忙从兜里掏出饼干和奶酪条,似乎终于找回了场子,他看起来神气极了。
  “这是给你的,吃完了我这里还有,我妈人其实很好的,等你以后熟悉了就知道。”
  张大姐眼睛跟抽抽了似的,眉飞色舞。
  她儿子真是的,拿个饼干出来不就行了,奶酪也拿出来干什么。
  一会儿到了晚上,他自己还要吃呢。
  张大姐抢先上步,把奶酪条抓了回去:“这我带给我小外甥的。”
  她把剩下的小半包饼干往余溪风怀里塞:“都是邻居,常来常往啊。”
  她的眼神频频往地上,袋子里的铁皮罐头瞟。
  这样的包装,最次也得是黄花鱼罐头,说不定是牛羊肉呢,五花肉也有可能。
  也不知道刚刚那男的和余溪风什么关系,长得这么周正精神。
  最上面一块饼干甚至还带着牙印。
  余溪风手都没伸。
  她抓着门,任张大妈怎么挤,也不能往里多进一步。
  “你这姑娘没一点教养,我比你大这么多,站你门口老半天了,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余溪风说:“我这人确实没什么教养,也就比你儿子强一点,好好教教自己儿子,这么大人了,跟个巨婴一样,说句话都要亲妈扒拉着才能开口,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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