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薛家长子 第64节
贾赦:“不行,至少得翻倍!”
众人:“……”
贾母还没说话,王夫人先不乐意了,姑娘的嫁妆说是从公中出,可是公中又没什么钱,还不是要靠贾母贴补?王夫人早就把贾母的私库当成了贾宝玉的私产,哪里愿意拿那么多银子给迎春?
贾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不急着叫二丫头出门子。”
王夫人:“……”
贾母和王夫人无法,只能答允了贾赦的要求。
又过两日,顾家再次上门提亲,贾家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步骤,送聘礼、交换合婚庚帖,正式定下婚约。
顾家并没有什么不满,宝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顾家自然也听说了,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救宝玉,并非不看重女儿的缘故。因为他们相看是在宝玉生病之前,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即便时间仓促,还是尽力准备得精心周到,给足了迎春体面。
聘礼足有三十六抬,包含金玉如意、珠宝首饰、家具器皿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匣子首饰是专门给迎春的,并不在礼单之上。
这时候女子出嫁的花销远远高于男子娶妻,只拿贾家为例,贾母给庶出孙女预备的嫁妆银子是每人一万两,但庶出
孙子娶妻只要三千两左右。三十六抬的聘礼已经算豪华了。
贾赦原本还有些不高兴,虽然替迎春坑了家里一笔嫁妆,但那笔钱也到不了他手里,倒是迎春嫁给五品文官,他能收到的聘礼就少了。没想到顾家瞧着不显,关键时候底子倒挺厚,给出的聘礼一点不少,可把贾赦高兴坏了。
贾琏私下和王熙凤吐槽:“父亲见了钱就走不动道,好歹也该给二妹妹一些。”
论理来说,聘礼是给女方家庭的,的确属于贾赦所有。但女儿出嫁,除了公中准备嫁妆,父母也会另外给添置一部分,算是他们疼女儿的一片心意,贾赦却一点也不出,实在有点不像话。
王熙凤道:“不给便不给吧,这桩婚事能成便好,旁的倒不那么要紧。再说此事能成多亏了父亲,还帮迎春争取到了双倍嫁妆,二妹妹拿到的也不少了。”
虽然贾赦并不知道贾琏和王熙凤的打算,但他的确帮到了他们的忙。
“那也罢了。”贾琏一想也是,转身给王熙凤捏肩膀,笑嘻嘻道,“此次多亏二奶奶绸缪得当,事情才如此顺利,此事落定,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王熙凤又何尝不是呢?之前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出了岔子,现在才安心了。只盼着迎春能念着他们的好,日后若有需要,可以伸手帮他们一把,这份心思就算没有白费。
正想着,小丫头进来禀告,说迎春来了。
贾琏避了出去,迎春带着司棋走了进来。
“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妹妹和从前都不一样了。”王熙凤笑吟吟道。
这倒不是假话,迎春最近变大的确很大,最明显的便是没那么胆怯了,虽然还是温柔沉静,轻易不开口说话,但是腰背挺直,总是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显然是有了底气的缘故。
除此之外,她也变得好看了,满面红光,一瞧便知生活顺遂。
王熙凤请迎春坐下,打趣道:“你不在房里绣嫁衣,跑我这里做什么?”
“嫂子!”迎春脸颊羞红,柔声说道,“顾家送了一些首饰给我,我瞧着有些适合嫂子,所以拿过来送给你。”
司棋将手里捧着的匣子拿过来,打开盖子给王熙凤看,只见里面是两只宝石簪子和一串项链,其做工十分精良,上面镶嵌的珠宝品质上佳,个头又大,竟是极难得的珍品。
王熙凤不是不识货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连忙拒绝:“这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迎春:“东西再贵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嫂子和二哥为了我的事费尽心思,我能有今日全靠你们,只想借此略表谢意。”
王熙凤摆摆手:“我们没有做什么。”
“谁对我好,我都知道。二哥和嫂子的好意,我一定会记得的。”迎春固执地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王熙凤便不好拒绝了,只能收下这份礼物——如果忽略她嘴角压不下去的弧度,可能这份“不得已”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第68章 培训开始
除了王熙凤,迎春给贾琏和大姐儿也准备了礼物,给贾琏的是一双鞋和一枚玉佩,给大姐儿的是迎春亲手做的一套衣裳,还有一条金镶玉的长命锁。
这都是顾家额外给迎春那匣子首饰里的,样样都是精品,难为迎春舍得送出来。
王熙凤虽然爱财,也不至于稀罕这点东西,但是迎春的态度却叫她高兴。知道送东西给他们,就是感念他们,那她和琏二的心血就算没有白费。
王熙凤拉着迎春坐下,说道:“如今亲事定下,以后便是大姑娘了,对自己的事心里要有点数。”
迎春知道王熙凤是提点自己的意思,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王熙凤:“顾家人口简单,你那未来的婆婆和大嫂我都见过,不是难相处的人,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她们不会为难你。”
迎春点头。
王熙凤:“不要想着管家的事,一来没有多大好处,二来你的性子和身份都不合适。且你那大嫂性子强势,不喜欢被人管束,若你掌家,你们二人必定矛盾重重,倒不如你什么都不要,她反而不会亏待你。”
迎春再次点头,小声说:“我本来就没想要掌家权。”
“我知道,不过白提醒一句罢了。”王熙凤笑呵呵道,“到了顾家,最要紧的便是管好自己的嫁妆,收拢男人的心,然后尽早生个儿子,别看他们家规定男子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那也只是面上说说罢了,男人天性好色,若有了异心,偷偷在外头养一个,旁人又如何知道?你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
迎春蹙了蹙眉:“这般麻烦吗?”
“这算什么麻烦?哪家女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王熙凤嗤笑一声,指着自己说,“你瞧瞧我,这些年可有放松过?”
迎春摇了摇头。
王熙凤拉住迎春的手,说:“你样样都好,就是脾气太软和了些,在家时也就罢了,咱们一家子骨肉,再如何也不会害你,到了婆家好歹也要强硬些,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迎春有些犹豫:“应不至于如此吧,不是说他们家人不错吗?”
王熙凤在她额头点了点:“你这傻丫头,再好的人也有私心,你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跟你完全一条心。何况底下那么多下人,总有几个刁滑的,你要是一点脾气也没有,难免被人轻看,但凡有一两个拿捏住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迎春便有些慌乱。
王熙凤叹了一声:“罢了,我还是不指望你了,让司棋有空的时候过来这边儿,我让平儿好好调教调教她,还有那个叫绣橘的小丫头,我瞧着她性子不错,只是莽撞了些,调教调教也能顶大用,有她们护着你,我们也能放心些。”
迎春又是一番感激不提。
离开前她问王熙凤:“我出不了门,也见不到薛家的人,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们才好?”
王熙凤摆摆手:“哪有姑娘家亲自谢人家替自己操心婚事的?传出去叫人笑话!这件事自有我和你哥哥操心,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好好待嫁便是了。若有心的话,待来日嫁了出去,自可与薛家常来常往。”
想到以后可以时常出门,迎春更向往了一些。
*
迎春和顾家的婚事定下之后,宝玉的病果然慢慢好了起来,叫众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消息传出去,人人都道迎春是为了救宝玉的性命才匆匆下嫁,并没有什么非议,并且十分赞许她救弟的义举。
不过宝玉的名声更坏了,外人不知内情,只看国公府煊赫富贵,便觉得贾家家底尤在。
这样人家的女儿,即便只是庶出,要寻一门家世高些的婚事也不算难事,可是前有贾宝玉坏姐妹名声,后又重病需要姐妹冲喜,愣是叫迎春只许了一个五品官家的次子。
这可算是把姐妹的一辈子都给耽误了!
更不乏有人恶意揣测,认为贾宝玉就是看不惯长房,或者想跟长房争家产,这才闹出这许多事情来,就是为了逼迎春下嫁,毁掉长房一条臂膀。
至于当日毁掉的不止迎春的名声,还有探春和惜春——又不是他亲妹妹,探春虽然是亲的,却并非同母,听说他们的母亲并不和睦,只怕还不如隔房的堂兄妹亲近,他自然没什么顾虑。
当然,相信这种说法的人不多,但贾宝玉给人的印象不可避免地更坏了。
这日贾母去瞧过宝玉,回来之后坐在软榻上不知想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
鸳鸯捧着一盏甜汤过来,见状把汤放下,坐在脚踏上给贾母捶腿,问道:“老太太有烦心事吗?”
“倒不是有事,只是心里有个疑影罢了。”贾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宝玉这病
没那么简单,怎么就那么巧,宝玉的病需要迎春定亲才能化解,顾家就恰好上门提亲了?而凤丫头前些时候才带迎春出门上香,我总觉得跟大房脱不开关系。”
鸳鸯眼皮子跳了一下,说道:“老太太多心了,那顾家又不是什么顶好的人家,二奶奶何必费这个心思,对她又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宝二爷的病是真真的,多少大夫都瞧过了,断断做不得假,二奶奶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叫奴婢说啊,这许是老天爷对宝二爷的考验,听说有来历的人都要遭这么几遭,才能历劫圆满更进一步呢!不过老太太也不用担心,奴婢瞧着宝二爷是有福气的,每每都有贵人相助,可见从前也颇受重视呢!”
“尽胡说!”贾母佯作训斥,其实听得挺开心,心里这点疑惑也放下了。
鸳鸯说得也对,宝玉的病应该不是王熙凤动的手脚,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那道士她是亲眼看过的,的确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若非修仙有术,怎么可能如此?
鸳鸯松了一口气,私下却找机会寻到平儿,冷哼:“我就说你为什么叫我探老太太的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把你当姐妹才帮你,你就是这么哄我的?”
“好姐姐,这次是我错了,你且饶我这一回罢。”
平儿连声求饶,又解释:“不是我要哄你,实在也是没有法子。你瞧我们二姑娘都多大了,翻过年都十六了,若换了别的人家,这么大的姑娘即便没成婚生子,亲事也早该定下了,可是咱们家一点动静也没有,可不是愁坏人了?”
这倒也是,鸳鸯在贾母身边伺候,的确没听她提起过迎春的亲事。姑娘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若是耽误了,迎春又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再加上名声有污点,想找个好人家会非常难。
这也是鸳鸯当日愿意替平儿打探贾母口风的原因。但她也没想到王熙凤会用这种办法叫贾母答应婚事。
平儿斜她一眼:“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鸳鸯一时噎住,叉着腰说:“那也不成,要想替你保守秘密,你可得好好贿赂我。”
“行行行,改明儿让我们二奶奶出钱,好好请你吃一顿可好?”
平儿把鸳鸯哄好了,又说了一些顾家的情况,鸳鸯听了也觉得这家不错,除了家世再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是自然,要不然二奶奶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实在是这么好的人家可遇而不可求。咱们也不求二姑娘大富大贵,只要日子过得安稳就是了。”
平儿还跟鸳鸯打探:“三姑娘也不小了,她的婚事老太太可有打算?”
鸳鸯只是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迎春是姐姐,贾母尚且没有考虑她的婚事,更别说小几岁的探春了。这原就不该,更何况三个姑娘名声不好,婚事更该早做打算,可是老太太嘴上说着三个丫头可怜,却从未真心实意替她们打算过,实在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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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由户部主办,其他部门参与的记账法培训活动正式开始了。
此次活动场地是皇帝亲自划的几间屋子,由薛虯指导、户部参与过第一期培训的官吏作为讲师,每个部门派三到六个人参与。
这次讲师名额非常抢手,毕竟嘛,谁不想过一过做先生的瘾呢?
他们不过是底层官吏,要教导的人可能官位比他们还要高,想想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员恭恭敬敬喊他们先生的场景,众人就爽得头皮发麻。
更更重要的是,做讲师可以露脸,有助于升官发财啊!
当初好好跟着薛师学果然是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讲师名额抢手,参加培训的名额同样如此,听说各部都在自行测试,要挑选出最有天赋的官员参与。
——是的,小吏都没有资格参与了,最起码也得是正式官员,虽然大部分都是**品小官。
李会程便是工部一名从九品的小官,任节慎库司库一职,他出身账房“世家”——曾祖父是账房、祖父也是账房,父亲虽然干了别的,但他的两个叔父都是账房。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李会程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记账,并且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他的算数能力十分出众,心算比别人打算盘还快;他看过的数字很容易记住,且轻易不会忘记;九章算术这种旁人看来略显深奥的书籍,他只是略学几遍便融会贯通。
长辈们高兴坏了,认定他是千里挑一的人才,自小倾力培养,希望他能带领李家改换门庭。
李会程在账房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成功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拥有了不比有几十年经验的老账房差的能力,可以想见再给他一些时间,必将有更高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