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丫鬟 第180节

  她孤立无援。
  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不公,明明她才是无辜被害,他们却说是她勾引,要把她沉塘。她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来,在夹缝里艰难求生。
  他们却说,这是她的好运,她的福气!
  她想把这福气,统统还给他们!她不要,她不稀罕!
  玉荷扯着江书的手,慢慢垂下,她也闭上了眼睛,口中还喃喃地念着:“小姐快跑,跑,回北疆去……”
  渐渐声息全无。
  “嬷嬷!嬷嬷,醒醒啊!”江书满脸是泪,她颤抖着手指搭上玉荷的脉搏。
  没了,什么都没了。
  “砰!”
  “砰!砰!”
  江书惊诧地抬眼,只见玉荷身边那一左一右两个小太监,纷纷举起手中庭杖,一下一下地,继续砸在玉荷身上。
  她已没了反应。
  只有身体随着庭杖的落下,一颤一颤的。
  抓住江书的手指,也重重垂落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江书猛地站起,推了一把小太监。
  那小太监年岁不大,身子也瘦弱,被江书推了一下,居然没能站稳。自己摔了不说,手中廷杖也落在了地上。
  另一个小太监梗着脖子,“上面赐下的本就是廷杖五十,现在才打了二十,剩下那三十,就是死了也要打!”
  江书浑身发抖。
  小太监:“不然,这三十杖,你替她受过?”
  那被江书推倒在地的太监爬起来,恼羞成怒,刚刚站直便要来拗江书的肩膀,“这三十杖,合该你们来受。你们长春宫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皇后娘娘不得宠,你们一个个还眼高于顶,一个两个女人都敢挑衅陛下,打死活该!”
  他眼中全是愤恨。
  是跪了小半辈子的人,最看不得同是下人的旁人,站起来。
  眼看着两个小太监步步逼近。
  江书心一横。
  左右都是一个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一弯腰,捡起了廷杖。
  那东西很重,是一根半身长短的栗木棒,打人的一头削成槌形,上面包着一层厚厚的铁皮,铁皮上的倒勾,还刮着玉荷的丝丝血肉。
  江书双手一齐用力,举起廷杖,往横只是一扫。
  刚才摔倒的小太监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另一个小太监猝不及防,直接被倒勾勾去了胸前一片衣裳,里面裸露出的肌肤也见了一丝丝的血。
  “啊!你怎敢?!”
  他怪叫一声,张牙舞爪就要冲着江书扑来。
  江书转身,直接扑进了那片珠帘。
  “哗啦啦”
  细细的珍珠、玛瑙,乱作一团,扑打在江书脸上。
  她顾不得许多,一进了殿,便冲着崔思宜哭喊声奔去。
  江书身后,珠帘重重垂落。
  那受了伤的小太监还要追,被另一个拦住:“你敢进去?不要命了?!”
  他们两个一直在万辰阙,鸿庆帝身边伺候,知道皇帝做那事时,最恨外人打扰。更别说,今天皇帝的状态格外的……亢奋,眼睛都是红的。
  这当口,谁冲进去,都是个死。
  小太监:“反正她也死定了。你要真是气不过,等她尸体扔出来,先给你享用,如何?”
  “……她毕竟是长春宫的大宫女,不、不好吧?”
  “所以啊!她身份这样得脸,活着时你我是高攀不上,只能等着陛下惩戒她之后了。嘻嘻嘻。”
  殿内,江书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太监对她存了怎样的龌龊心思。
  她拖着那根沉重的廷杖,直直向里间冲去。
  是去救皇后。
  也是去救三年前的自己。
  殿内,最深处。
  崔思宜的随身软鞭被另一根黑色鞭子蛇一样缠着,软软地垂落在地。
  她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已被撕开几道裂口,却还在拼死推搡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你……九五之尊,以这般谎言诓骗我来此,便是要如此羞辱我的吗?!”
  鸿庆帝双目赤红。
  脑海中残存不多的神志,在欲望的煎熬下,时断时续。
  “朕……没有骗你。”
  他恍惚记得,他身子里被那周二点起了一团烈火。周二他已是惩戒过了,本想叫万吟儿来。
  为何、为何眼前之人,竟变成了崔思宜?
  可小腹里一团火,烧得他知觉一阵阵胀痛,只想着不管不顾地纾解。眼前这女人,是谁都好。
  当然,是崔思宜,就更好。
  “皇后?你是朕的皇后,你怎可以不侍寝?朕叫你侍奉,有错吗?!”
  男人声音嘶哑,双手还在崔思宜身上拼命地撕扯,一心只想要她臣服,沉底臣服。
  “不、不要!”崔思宜红了眼眶,“恶心!”
  自幼倾慕之人,竟这般对她。
  崔思宜只觉恶心,恶心得要死!
  她拼尽了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鸿庆帝,“不要!”
  “不要?”鸿庆帝撑起身子,双眼赤红赤红的,他眼前的崔思宜和记忆中那个张扬明媚的小郡主渐渐合二为一,他也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梦境,
  还是妄想。
  鸿庆帝:“思宜,朕心里心悦之人,一直都是你。你、你当真不知道?”
  第228章 帝王之爱
  “你在大婚上,给朕难堪,朕都舍不得惩处你。还保留了你的皇后之位。”
  “你对太后不敬,几次三番欺辱贵妃,朕从不曾向你问责。是给你这个皇后面子。”
  “你喜欢的宫人,朕都特许她们留在你宫中。”
  “皇后,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这普天之下,哪有你这般不肯履行妻子职责的女人?!竟还是国母!镇北王和王妃,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
  在媚药作用下,鸿庆帝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幻境,说的这些话,莫不掏心掏肺。他是真的自以为,自己对崔思宜已经足够好了。
  可一旁的皇后,只觉恶心!
  她伸手掩住被扯碎的衣襟,冷哼:“这便是你说的爱吗?当真……廉价,合该被踏进污泥!”
  “你、你竟敢忤逆朕?!”
  “你自己立身不正,大婚之上,你是要羞辱我镇北王府,却未能得逞。现在却说是我给你难堪?那如何才能不给你难堪?老老实实自贬为妃,把皇后的凤座让出来?”
  “还是双手奉上我镇北王府的玉剑与兵符?”
  “你拿捏着我父兄一条命逼我就范,却说什么是我给你难堪?景庆,你当真是个虚伪的小人!”
  鸿庆帝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他自以为是身处幻境之中,才对崔思宜如此放纵,许她这般说出心底的肺腑之言。
  鸿庆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思宜,你知道吗?你这个皇后,最大的污点,就是你那不知进退的父兄。”
  “你父亲还算识趣儿,朕叫他去死一死,他就真的去了。”
  “你哥哥才真的讨厌,居然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死……”
  崔思宜眼睛猛地瞪大,“我哥哥居然真的是你害的!”
  崔成火虽说没死在镇海关,却也是历经艰险,带着一身伤才回得北疆。更不用说,和他一同回去的几个忠心耿耿的叔伯,尽数抛尸在回家的路上。
  崔家自然早有猜测是皇帝的手笔。
  可得他亲口承认……
  崔思宜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杀死眼前这个气死她父亲,还要图谋她兄弟的男人。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爱?需用合家人的性命做祭?景庆,你真恶心!我告诉你,我父兄不仅不是我的污点,他们是我的底气,我的骄傲!我就算一辈子被困在深宫,困在你这个烂人身边,至少、至少我还能护住镇北王府!”
  护住母亲、奶奶、幼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鸿庆帝胸***发出一阵大笑,他起身,又一步步逼近崔思宜,“你、你若存了这种念想,难道、难道不该同朕要一个孩子吗?”
  崔思宜刚缓过来几分的脸色,骤然惨白下去。
  她不顾身上衣裙破碎,蹲身下去,想捡起地上自己的鞭子。
  手指刚握上微凉的软鞭手柄。
  鞭梢就被明黄色的靴子,重重踩在脚下。
  刚才的一番厮打中,崔思宜手腕本就受了伤,此时使不出力气,根本拔不出那根软鞭。
  她只得松了手。刚要起身,却被鸿庆帝手指直接钳住了下颌。
  “思宜,跟朕……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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