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必须要快,他不再那么谨慎,摸出特制的木管,手指把窗户纸戳出一个洞,伸进木管,把花了重金的药吹进去。而后才推开窗户,翻进屋子里。
  打死他也想不到,落地之后,他的脚部传来了一阵直冲天灵盖的剧痛。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了,原随云差点叫出声,他忍住了第二条腿抬进来。
  然后也被夹了。
  这他妈什么东西?!原随云去摸脚上,没摸到。。
  【道具名:南方大学生的米奇捕获器,特殊作用:夹南方大学宿舍特产。】
  【介绍:南方大学宿舍不得不品的,除了减速带和校园网,当然还有宠物小精灵啦,你也不想和它亲密接触吧!因此我们推出这款道具,足足有一整箱,为你有效解决烦恼。它甚至是无声的,不会打扰睡眠,起效后就马上消失,也不用打扫哦!】。
  接连不断的疼痛中,原随云被夹麻了。
  夹夹夹不断夹到厌倦,可他却连是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意识到不对想撤,跟上来的只有更多的疼痛。
  他的脚快失去感觉了,手放在窗台上想翻,这是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
  曲泠阿飞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姿势。
  她看一下地上被精准踩了个一干二净的老鼠夹,再看一下眼前出现的黑衣人。
  不知道道具会自动追踪的她迟疑道:“我,我到迪**来了?”
  这句话的槽点先不说,原随云听到动静,一时大惊,他精心准备的药居然对他们没用!
  疼痛逐渐停歇,他翻窗就要跑,怀剑睡觉的阿飞一剑飞来,原随云俯身躲过,放弃窗子滑到了门边。
  他破门而出,曲泠追上去:“别想跑!”
  她追到院子里,夜色过去了,天边漏出些许日光,被夹脚夹到厌倦的原随云轻功无法全部施展,被曲泠追上。他回头一看,心中焦急,大喝一声想叫出他准备的人手。
  可四周只有安静,好似他没用带过任何人来,原随云大骇,行动有稍微的迟缓。
  曲泠抓住了时机,她从石观音的招式里悟到了几分掌法,蓄好内力一掌推出,有如疾风,一掌攻在了原随云背上。
  原随云通身一震,痛苦地呜咽了一句,倒在了地上。
  曲泠意识到不对,她收手退后,淡淡的光线下,原随云倒在院子中央,口吐鲜血眼中无光,已然失去了生息,死不瞑目。
  他的正面,胸口处,插着一根发黑的银针。
  这是一根曲泠再眼熟不过的银针,她
  身上就有这样的银针,她知道的人里也只有她有这样的银针,这是她的试毒银针!
  曲泠猛抬头,清晨的日头之下,她瞧见院门大开,西厢房的房屋后,走出来两个身影。
  第一个是宫九,他的剑上还带着血,另一个貌若好女,气度不凡,风流气息下是几分不羁与逍遥。
  宫九叹气:“早知道该杀了他再去接人的,要是再晚回来一点,就要被他带人,对曲姑娘不轨了,还请王前辈见谅。”
  貌若好女的男人轻笑:“该见谅的不是我。”
  他转头,他们的对话曲泠一点也没听进去。
  即使心心念念的导师就在眼前,她也依然看向银针飞来的方向,也是导师转头去看的方向。
  那是院墙上,她看见一个坐在墙头的人,而后是熟悉感。
  阿飞撑住身体一软的曲泠,她眼眶一热。
  第89章
  宫九甩了甩手中的剑,把血珠甩下来。他有轻微的洁癖,手上的宝剑也是特制过的,血过不留痕。
  血珠落进草丛中,在草丛后,是原随云带来的人手。它们悄无声息地成为了尸体,魂断无名岛,比他们的老大死的还草率。
  “既然带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目前的气氛不适合宫九再待下去,他拿出一张很精细的地图,这是他居然能带路的关键所在。
  地图足足有两幅画卷那么大,宫九把手伸直才能把它完全打开。虽然地图画到了这种程度,但一路上王怜花也出了不少力。王怜花是不太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对着地图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祝他好运吧。
  宫九告辞,很有信心地照着地图上的路离开了。
  没有一个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离去,现在院中的每一个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阿飞在看着曲泠,王怜花瞥一眼曲泠,再恍若不经意瞥一眼阿飞。
  曲泠擦去眼边的湿意,却还不肯稍稍移开目光:“你是谁?”
  院墙上的人听到这句话,从墙上一跃而下。
  就像一片叶子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背光而立。此人大概身量有八尺有余,姿如杨柳,自成气度,容戴鬼面,仍不改其仪望风表,迥然自秀。
  他慢慢走到曲泠面前:“我是谁?”
  曲泠微微睁大眼,要听他的回答,只见他摘下了鬼面,然后——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鬼面的手锤到了曲泠头上。
  “我是你爹!”此人似乎火大到了极点。
  这一下要说重也确实有一点点重,要说具体有多重,又好像压根不重,是一个很微妙的区间。可曲泠下意识一副脑子里的星星被打出来了,一颗接一颗地蹦的样子。她低头委委屈屈地摸着被打的地方,潜意识里忽然就很想演:“怎么打人呢!”
  她的假星星还没蹦完,对方冷笑了一声。
  显然在外面忙活了那么久再被王怜花摇回来见孩子之后,听孩子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这件事,让他火冒三丈。而识破自家孩子屡试不爽地装可怜,对他也不是很难的事。
  但是曲泠get不到他的点:“很疼的!而且你要怎么证明嘛,没证明就打人……”
  火上加油的结果就是,她的耳朵尖儿被拧起来了。
  还没有锤头的那一下重,拧耳朵的力度轻的不能再轻,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动作,起一个牵引的作用:“说,接着说,一次性说完我再教训你。”
  曲泠不知怎么,她忽然心里也有一股火气,这股火气还有一股熟悉感,好像类似的场面上演过千百次,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要说的所有话都像水一般自然地浮现:“不要拧耳朵,我失忆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不可以骂我,松开我松开我松开我——”
  几乎是本能支配了身体,曲泠一跳,脑袋一头咚在了对方下巴上,这是比那一锤还重的一下,对方吃痛,放开了她的耳朵。
  曲泠改为捂耳朵,机关枪一样地控诉:“太过分了!都说了我失忆了,就不可以体谅一点我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行我素的,我说的话总是不听,叫你早上不要折腾那个早餐做那么难吃就是浪费食材也不听,讲课的时候不要讲那么快我要做笔记也不听……”
  用翻旧帐的形式翻篇自己的行为进行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哎?”
  一种名为对抗路父女的尴尬席卷了整个院子。
  她的父亲气笑了:“不记得我是谁,还记得怎么跟我吵是吧?”
  曲泠干干地笑一下:“这个,那个,呃。”
  她对手指:“我失忆了,原谅我嘛。”
  她爹抬手,第三下终究还是没敲下来。
  父女相见十二点档煽情节目变成了晚八点档搞笑节目,王怜花忍俊不禁地别过头,笑完了再转回头。
  此刻天光已大亮,他慢悠悠地上前:“你们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他问的是曲泠的父亲,二人看起来是相熟的,曲泠的父亲颔首,王怜花便将目光投向曲泠与阿飞:“那么,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这里还有几具尸体,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明明他是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的,阿飞却总感觉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自己身上。他皱了皱眉,恍然间想起来这人似乎就是千面公子王怜花。
  原就为曲泠父亲的出现而局促的阿飞,心下更加忐忑起来,王怜花似有若无的打量,让他攥紧了拳头。
  “恰好,我也有些话想说。”王怜花再道。
  阿飞绷紧了神经,曲泠则是终于见到了她的指导老师,以为他要找她说些什么,想起来她改过好几遍的初稿,忽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情绪。。
  院外是一片沙滩,海水一波波拍打上岸,又退回蓝色中去,留下湿痕,不久也将被艳阳抹消。
  一个浪头打过来,卷来一块晶莹的贝壳,曲泠蹲在沙滩边上,把贝壳捡起来。她擦掉上面的沙子,边擦边聊整个事件的全貌。
  王怜花本来就认识她,拿到她的信后,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一面把她约过来,一面去找曲颂。小老头那边,则是与玉罗刹交手后,受伤的小老头想找一个人来诊治他,他想到了他的“老朋友”,但是“老朋友”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恰巧他在海上还算神通广大,捕捉到了千面公子那边的动静,于是他就绑了曲泠,再找人送信,让“老朋友”自己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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