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彼此彼此,听说你们姐妹俩攀上了高层的人,所以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京极空恶狠狠道:“既然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那你还不收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交情?你指的是我刚从禅院垃圾堆里出来,被你妹妹收养的那段日子吗?”禅院甚尔的语气越发不正经:“你们当时欢天喜地的收留我,我也提供过不少情绪价值吧。我们早就两清了。说句实在话,要知道她是那种被男人甩了就闹到到处割人脸皮的女人,我还真是庆幸当初脱身的早呢。”
  “你—”
  “家常扯完了,现在,我要开始杀你们了。”
  室内再次被一片刀光淹没。
  因为太过好奇,千鹤悄悄睁开左眼,看到烛光将两个打斗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难解难分。
  几秒后,京极空发出惨叫。京极穗咆哮如雷,说什么千鹤也听不清,但听得出她十分焦虑恐慌。
  “双子啊……残留的咒力是会有影响的吧。”
  京极空捂着受伤的胸口,颤声道:“说什么……天与咒缚……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在那些人眼里,没有咒力与垃圾又有什么分别?”
  “抱歉,现在不是听你拉扯闲话的时候。这样吧,看在过去被你们好好收留过的份上,给你说点遗言的机会。”
  京极空嘴角流血,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声音凄凉:“求,求你放过小穗。”
  “抱歉,只有这个做不到呢。”
  许是京极穗眼看姐姐要命丧禅院甚尔之手,急忙喊到:“那个女人是五条少爷的女人!她肯定值很多钱!只要你带她到五条—”
  然而、她话音未落,刀光闪过,鲜血飞溅,京极空头身分家。
  京极穗面色陡变,尖声叫道:“阿姐!阿姐!”
  千鹤也被甚尔利落的挥刀吓得脸色苍白,嗓子发干。听起来他就是高专老师们提到过的“赏金猎人”,这类人很难说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唯一的原则就是钱。
  不过,只要他杀了京极穗,自己就安全了。
  她的情绪波动很自然体现在了脸上,一旁的京极穗恰好看到千鹤脸上燃起了希望,心中狂怒,忽然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朝着千鹤挥去,爆炸声起,一波细细密密的白烟冉冉升起,千鹤生怕弄伤眼睛,赶紧闭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皮肤传来真切的疼痛,让她意识到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中。
  疼!
  全身的皮肤都在剧烈的灼烧,火焰般的温度炙烤着她全身上下,同时又好似有千百种毒虫在上面啃噬。
  千鹤疼痛难当,终忍无可忍,放声尖叫起来。
  “吵死了啊。”禅院甚尔挖了挖耳朵,露出不耐的表情,“再吵我就杀了你。”
  男人肩上紫色,容貌丑陋,形似长虫的咒灵正张开嘴巴,将京极两姐妹的尸体吞入。
  耳边的人因为疼痛难忍发出的惨叫,让禅院甚尔心烦不已,他将刀一转,刀柄砸向千鹤的后脖颈,将她砸晕了过去。
  这下耳根清净了。
  禅院甚尔环顾了一圈室内,东翻翻西看看,在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短刀时,嘴角的刀疤随着上扬的弧度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东西倒是不错。在黑市里应该能卖到一个亿。就当是我出任务的额外小费吧。反正猴子老头也只是想要京极姐妹的尸体而已。”
  将短刀慢慢放入肩上咒灵口中,禅院甚尔继续慢条斯理道:“京极穗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她研制的毒药,在哪呢?一不小心杀太快了,只能自己找找看了。”
  他径自在地下室内东翻西找,全然不在意地上仅剩的一个活人。
  “找不见呢。”禅院甚尔遗憾地叹了口气,“到底藏到哪了?”
  举起脚,悬空于千鹤的身体之上,原本想将她一脚踹开的甚尔顿了顿,换成了越过她的身躯。
  把千鹤身后的药师柜所有抽屉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他眸中映着灿灿烛火,语调懒洋洋的对空气自言自语:“抱歉,要怪就怪五条悟没有出救你的赏金。我可不做多余又没有报酬的活。”
  过了一会,他又嘲讽的自言自语:“如果大少爷知道你被我先发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他都找不到的人,区区一个猴子找到了。话说,五条的女人,会值多少钱呢?”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显得毫无意义,无所谓的耸耸肩,禅院甚尔调头往出口走。
  阴暗的地下室内,仅剩下还有一口气的千鹤。
  门合上,一片沉寂。
  几分钟后后,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
  禅院甚尔颀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地下室。
  他走上前去,丢下一块白布,正正好地的盖住千鹤的身体。
  一包一卷,将她扛在肩上。
  烛火跳动几下,照得室内明明暗暗,禅院甚尔离开之后,最终徐徐熄灭。
  第37章
  禅院甚尔闻到了雨的气息。
  无形的云笼罩着整座城市,一场雨在无声的酝酿。
  夏季的脚步近了,意味着他最厌恶的黄梅雨时节也要一起到来。
  闷热的天气,细细密密的雨水—像他低价盘下来的蜗居之处,还有一时起意带回来的女人。
  禅院甚尔左手提着吃了一半的车站便当。这玩意要了他一千多日元。实际上不过是几片鱼肉盖在冰冷的淋满酸醋味的米饭上。
  被漂亮的宣传画骗了啊。
  要不是她闹的太厉害,将他近乎逼疯,自己也不会给惩罚性的留残羹冷饭给她。
  将她救回来的那天傍晚,浑浊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射到室内,热辣辣的照在他和不知到底叫千鹤还是叫黑羽莉奈的少女身上。
  不小心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镜子,短暂的怔愕之后。女人捧着头尖叫大哭。吵得几乎将禅院甚尔仅剩的同情心都消磨掉。
  镜子里映出的容颜像被虫蛀,霉晒,腐烂的屏风,再也看不出华美的痕迹。
  禅院甚尔幸灾乐祸的想,要是五条悟看到那女人毁容了,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吧。
  要面子的御三家大少爷不会容忍一个丑八怪留在身边。
  倒是他这个下流的,不被容纳的猴子,适合与她待在一起。
  话说,大少爷甚至还没找到自己女人的所在呢。在找人方面,不拘泥于残秽的禅院甚尔反而更为擅长。
  路灯稀稀疏疏的亮起,一辆自行车无声的路过居民区。禅院甚尔在一栋灰色的一户建门口停下,手伸进背包里,里面丁零当啷响成一片。他找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正要开门,手机响了起来。
  是孔时雨。
  “有事?”
  禅院甚尔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另一只手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咔”两声,门开了。
  “禅院,上次跟你谈的那件任务,你先别着急做。”
  “哦?”
  “东京最近形势紧张,我想趁这个机会把酬金提高一倍。所以,先别急着完成。”
  “发生了什么?”他是明知故问。
  孔时雨除了工作和下地狱这两事,完全不想与禅院甚尔有过多的交流。可既然对方问了,那回答一两次也无妨。
  “五条悟这段时间好像要把东京所有的诅咒师都找出来。现在留在东京的诅咒师没多少了,个个都赶着离开东京四处避风头,接任务的自然也少了。”
  “哦?五条少爷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禅院甚尔将钥匙随手丢在沙发上,健硕的身体陷在宽软的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翘起二郎腿。
  “他的朋友被诅咒师抓了。被抓的人同时也是他的同期,夏油杰的朋友。夏油杰你知道吧?那位可以操作咒灵的天才少年。听说,他驱使咒灵将监狱里的诅咒师都拷问了一遍。”
  孔时雨黑白两道通吃,咒术师圈子里也有他的线人。
  客厅没有亮灯,黑沉沉的一片,禅院甚尔的轻笑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啧,同时惹了两个了不得的咒术师,那人胆子一定很大。”
  孔时雨精明过人,又在工作方面与禅院甚尔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位“合伙人”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是以,他一听禅院甚尔的语气,登时心里一突。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今天去伊东那边听说的版本比你的更具体一些。”伊东是地下赌场的老板,也经营着咒具贩卖生意。不少诅咒师都跟他打过交道。
  “什么?”孔时雨问。
  “被抓走的是五条悟的女人你说,五条悟会愿意为他的女人出什么价格的赎金?”
  孔时雨大约是被禅院甚尔的胆大妄为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记得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管你现在是绑了五条悟的女人,还是你打算去解救他的女人换一笔钱,我都劝你不要。”
  “放心,我比你想象的更惜命。”
  电话挂断后,雨声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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